一十七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大廳里，伴著的純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十面埋伏。

吳亮康那一劍刺過來的時候，正好是一個「鐺」的高音。周凝眉阻攔不及，眼看著顧旭明的劍要被敲下去。

瞬息之間，顧旭明的手腕如同游魚輕靈而詭異地避開攻擊。握劍的手一動，前後方向逆轉，刺向吳亮康胸前。

靈氣未來，劍道心法沒法超凡脫俗，但仍然有很多有用的技巧可以使用。

雖然負擔會稍微重一點，顧旭明短時間內只有這一擊之力。

可惜這下子雖然出其不意，處在巔峰狀態的吳亮康反應超快。木劍擋在胸前緩了下斷開，借著短短兩秒時間腳步連續後退，躲開這危險的攻擊。

他的戰鬥經驗何其豐富，接下這招后不退反進，提起斷開的木劍沖回來。

這時周凝眉追回來，幫忙擋了下來。

顧旭明得到喘息時間，稍做調整提劍重新加入戰局。

背景音樂循環播放，波瀾壯闊的純音樂讓顧旭明更加上頭，雖處劣勢，戰意卻越來越高漲。以鎖情咒獨特的運行原理，他靠著這股雞血續命，三人又交戰十來個回合。

此時的戰鬥場景早就不符合所謂的「指導戰」了，但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外面一圈圍觀的都看呆了眼，感覺要是自己上場，絕對沒有辦法支撐那麼久。這個顧旭明，真的還是業餘劍手？

正僵持間，突然，吳亮康大喝一聲，挑翻了周凝眉的劍，同時用身體撞擊顧旭明，使後者站立不穩。

吳亮康是真沒想到，以技巧聞名全洲的自己竟然會在技巧上沒辦法快速奈何這位後輩。見時間耽擱的久了，他心下一狠。小心避開了南露劍，用蠻力取得進展。

趁顧旭明手腳失力的剎那，吳亮康心中發狠，木劍刺向對方的眼珠位置。

顧旭明哀嘆一聲，心想自己這是開局就打BOSS，hold不住了。

沒想到連高中聯賽還沒開始，就打了這麼一場慘烈戰鬥。

十面埋伏的純音樂播放到最激烈的部分。

說時遲，那時快。

突然，外面遠遠地傳來聲叫喊：「住手。」

聽到這聲音，吳亮康動作卻絲毫沒有猶豫，反而更加用力，想要再擠點力氣出來搞這位老朋友的兒子。

見勸阻沒有收到效果，那喊話的沒有含糊，對著吳亮康的位置就是一槍。

頂尖劍手的直覺讓吳亮康全身一顫，反射神經先人一步，在子彈還沒射出時候跳到邊上。

聽到喊聲的時候，顧旭明也是鬆了口氣。早在見到吳亮康的第一時間，他就按了手機上的事先設置過的緊急單鍵拔號。開著語音，對面一聽就知道什麼情況。而憑著顧旭明對那個人的了解，在見到真人的時候，已經放了大半的心。

果然，在這個時候能做到果斷開槍的，除了這人沒誰。

吳亮康的橫眉怒目地看向後邊。

音樂循環到尾聲，希望的旋律在悲壯的土壤上生長，緊扣心跳。

門口走來一行人，人影漸漸清晰，現出他們的樣子。

總共五人，帶頭的穿著治安隊的藍白色制服。身體削瘦，五官端正，留著寸頭。

其它人看向他的時候，此人正把槍收回放回槍套。

「你開的槍？」吳亮康怒聲道，「劉南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劉南信攤攤手：「鑒於你剛才的行為可能對那位同學造成生命危險，我不得不開槍，

相信以你的大師級劍道修為，不會有危險。」

「好，沒想到平日里膽子最小的劉隊長今天膽子這麼大。」吳亮康冷聲道，「顧雲長都死了，你還護得他的兒子？」

劉南信呵呵笑著：「沒辦法，過命的交情。顧大哥救過我的命。他的遺願就是兒子平平安安，如果為了他的兒子把我自己搭上，那正好，一命還一命，我就不欠什麼了。」

顧旭明看見他，面色都沒大變化，心裡已頗為激動。這位劉南信，是他父親的至交好友。前世兩人直到末日危機爆發后才見面，也虧這位世叔，他才在末日那幾年磕磕絆絆地活下來。

「嗨，旭明，我是劉南信，你可以叫我阿信。」他側過身打招呼道。

看到他，顧旭明的大腦情不自禁地浮現過那些畫面。

為了掩護他，劉南信一劍刺入怪物的胸口，自己胸口同時被怪物貫穿。瀕死之時，劉南信慘然笑道：「我曾被你父親所救，現在救下他的孩子，算是死得不虧。可惜我的家訓，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本來還想再教點東西給你的，抱歉了，旭明。」

血肉戰場上，劉南信倒下來。寂靜的戰場上，無數人和怪物的屍體橫七堅八。其中還有很多他的熟人，包括汪得玉。

這是一位絕對值得信賴的長輩，但重生以後，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過來，讓他沒來得及考慮怎麼提前見面。要不是之前見到吳亮康，身處絕境，兩人見面的時間可能還要推后。

「劉叔。」顧旭明鄭重抱拳。

劉南信怔了下：「幹嘛那麼嚴肅，你父親提過我？那不像他的性格。」

顧旭明搖搖頭。

「你已經得罪我了。」吳亮康提醒道。

劉南信轉頭看他：「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的。吳顧問，你要和我搭把手嗎？」他笑的很含蓄。

吳亮康看出劉南信是真的要庇護顧旭明，心裡明白自己已經錯過一次機會。他最先的打算就是同樣讓顧旭明至少半年下不了床，看來得緩一緩。劉南信是官方勢力，鐵下心要保人，至少他在明面上已經無可奈何。

「我記住了。」吳亮康冷靜地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我會雇傭律師，控訴你用火器向我射擊！」

「謝謝提醒。」

劉南信目送吳亮康走遠，來到顧旭明旁邊：「那個姓吳的，陰險的很，你這次是惹上大麻煩了。」

「劉叔，不好意思。」再一次看到劉南信，顧旭明很感動很欣慰。情緒飽滿，握著的南露劍差點不聽指揮要舞起來。幸好還是在無靈時代。要換做三年後，說不定南露劍發出連續不斷的蜂鳴來渲瀉主人的激動。

「你爸爸沒和你說過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劉南信奇怪說道。

顧旭明被他問的一愣，方才想起這位劉叔愛較真的性格。

「劉叔，你不是說過嗎，你和我爸爸過命的交情。而且，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給我講故事的時候就愛用你的名字改成故事裡主角的名字。」這點確有其事，區別在於前世這個階段他忘的一乾二淨。

「顧大哥這麼給面子？」劉南信喜形於色。

顧旭明心想哪是給你面子，真相是自己爸爸懶得用不同的名字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