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 雙劍合璧

溫中俊悠然自得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抿了一口。

眼睛盯著場上兩人向吳亮康發起衝鋒。

旁邊狗腿小聲和他說道：「中俊，我們這樣沒問題吧。」

他挑了挑眉頭：「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吳亮康來的太及時，我們在劍道圈裡名聲會受累。」

溫中俊不屑一顧，這時候他的姿態和方才和顧旭明交談的時候完全不符。溫和褪去后是冷酷的面相。

「那又如何，他們最多心裡不滿，誰敢在臉上表達出來。單純的劍手，不過是拿劍的武夫，資本談笑間便可飛灰湮滅。」溫中俊道，「不要以為我練劍，就可以相提並論。什麼聖女劍，難道還不是顏值的關係。」言語中對周凝眉也有三分不滿，「論相貌，我姐姐不差她半分。」

旁觀的狗腿有被內涵到，訕訕的笑了兩下，沒敢說反話。

他們和其他人一起看向場內。

周凝眉的木劍刺過去，吳亮康身體往側邊一轉，避讓過去。右手擊掌作劍，就要出手。

顧旭明及時接上，南露劍從隱蔽處一劍突來。

吳亮康似是早有預料，腳步再跨，手掌一變直取顧旭明的脖頸。掌風吹著他身上雞皮疙瘩冒出來。

顧旭明冷眼緊縮，沒有避讓，而是舉劍向他手掌削去。要是沒變化，就是標準的兩敗俱傷之舉。

吳亮康血肉之軀，不敢讓手硬碰利劍，只能往回縮道：「何苦如此奮不顧身。」

顧旭明好像沒聽見似的，第二劍緊跟第一劍，周凝眉跟上來出劍。兩人雖是第一次配合，默契卻出乎意料的好。兩劍交替出手，代替前者的空隙。兩劍如同一劍，兩人如同一人。

雙劍合璧，威力何止增加兩倍。

兩人能做到如此程度，主要原因當然是天賦強悍。周凝眉是地道的天才型劍手，顧旭明在詭異的鎖情咒的運行里，他表現出來的天賦更加妖孽。

別人的眼光里，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渾若天成。

哪怕是吳亮康心懷不軌，此時也為兩人的劍道才情和默契配合感到驚艷，甚至起了愛才之心。他也頗為可惜，假如沒那麼多其它原因，收一對只要不夭折，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的徒弟多好。可惜，此時他要毀顧旭明的心思更重了。

「不是說了你先跑的嗎？」周凝曼氣道。

「你以為我跑得掉嗎？」以顧旭明對吳亮康的了解，調頭就跑絕對是下下策。

木劍和南露劍靈活地穿梭，互相掩護，互相攻擊。在配合的過程里，周凝眉感覺自己似乎理解了顧旭明的心情。看到那把劍，好像看到一個男人在娓娓述說著一個複雜的故事。

那把劍上好像承載了豐富的情感，是一把多情之劍。

只是轉瞬即過的錯覺，劍怎麼可能有感情。周凝眉忙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上的木劍上，以免跟不上節奏。

她覺得自己是錯覺，卻不知道吳亮康的心裡驚得差點叫出來。一把能讓人感覺到是活的劍，他無疑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南贍部洲常常有許多誇張的傳說故事，傳說中有一些劍手，能夠領悟到劍意。憑據劍意，可以做到越階挑戰，可以發出劍氣。

傳言無疑誇張，但劍意確實存在，屬於不同凡響的東西。只有頂尖的職業劍手，才能觸摸到那層境界。

此子不可留！吳亮康目光一凝，心中殺意蓬髮。他趁著躲避兩人的走位，眼疾手快地抽出一位參加聚會的人腰間系著的劍。

是一把杏黃色的木劍，質地看上去不錯。

原主人敢怒不敢言，站到邊上生悶氣。

有劍在手，吳亮康氣勢高漲。架住周凝眉的木劍，反手敲打她的手腕。後者手一疼鬆開，木劍掉到地上。他們兩人都還沒辦法反應過來間隙，吳亮康再次出手，因為角度原因，第二劍劈向她的肩膀。

一套動作行雲如水，顯示出了老將紮實的基本功和戰鬥力。按照常規預算，大概能在另一個人反應過來之前先讓她失去戰鬥力。

只不過，顧旭明的反應速度顯然快出不少。南露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沖向吳亮康的腹部。

後者甚至沒敢直視劍光，生怕被上面的劍意影響到判斷和反應速度。直接了當地放棄繼續向周凝眉下手，向後退去。

「賢侄劍法確實不錯。」吳亮康對顧旭明的重視程度連續往上升，殺意都快藏不住了。他感覺明明對面這個小輩沒有職業級的身體素質，但是應付起來比真正的職業級還麻煩。

他哪裡知道，顧旭明此時大腦里的鎖情咒已經在高速運轉。本來就有豐富的戰鬥經驗，更加上對他的仇視，已經達到當前狀態全開的臨界點。勉強有和他周旋一會的實力。還是那句話，有一把神兵在戰鬥中實在太佔便宜了。

正常情況下，吳亮康絕對擁有秒殺他們的實力。但一時託大沒帶隨身兵器，一把木劍對利器，多少會有些不方便。

「劍法要是真的好，就不至於和同學一起都比不過周顧問了。」顧旭明回道。

真講起來，經歷過末世戰鬥的他，對現在的劍道戰鬥方式算是如同看幼稚園的戰鬥力一樣。但可悲之處在於，他自己也處於這種幼稚園的水平，還屬於比較低級的階層。實在是受限於身體，力量和速度的硬體條件在那裡，即使有鎖情咒這種類似於BUG的加成，還是沒辦法做到傲視群雄的水平。

規規矩矩的練習，都不一定能在末世來臨前光明正大的戰鬥中戰勝眼前的頂尖劍手。只有須彌山現身，靈氣復甦，怪物降臨之後，他才能憑著先知先覺，個人實力有望突飛猛進，冠絕天下。

吳亮康露出一絲奇怪笑容，仔細看的話有些猙獰。

「賢侄的這劍，好熟悉啊，是雲長兄的佩劍嗎？是一把好劍，看到它，我彷彿想起當初和雲長兄比武的情景。」

顧旭明聽到這話，噁心透了。這人真的一點點底線都沒，和小輩打名義上的指導戰，都習慣性地說垃圾話以勢壓人。

吳亮康熟悉兩人的雙劍合擊之後，故技重施。避開周凝眉，仗著身體條件和多年鍛鍊出來的技巧趨近顧旭明旁邊，在最少的角度里出劍，刺向顧旭明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