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守則

「我父親，是清白的！」芙萊雅臉色一變，眼神堅定的可怕。「他絕對沒有淪為享筵者！更沒有被偉大意志侵蝕，怎麼可能是叛徒！」

「也許吧，可誰在乎呢。」男人不再搭話，丟給她一枚身份勳章，轉身返回大門口。

芙萊雅張了張嘴，喊住他：「等等，請問您的名字是......」

「伊格伍茲，一個看大門的殘廢。還有什麼問題么？」

「有，我需要知道典籍庫在哪。」

「為了安全考慮，初級學徒沒有資格進入典籍庫，所學知識全都來自見微學者的口述。」伊格伍茲深深看了她一眼。

「事先說明，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有些地方可不能亂走。晚上更不能隨意出門，誰知道晦暗的角落裡藏著些什麼呢......」他突然發出不明意味的低笑，夾帶著一絲癲狂。

「什麼意思？」

「老維德沒告訴你么？這也難怪......自從十五年前開始，研究院里的規則就變了。受到蠕行深淵中沉睡的偉大意志影響，普達斯徹地區近幾年都將被以太之風侵襲。負重者雕像雖然可以吸附以太粒子，卻無法徹底根除。可笑吧，僅僅是翻個身，就使得整片普達斯徹受到了摧殘.....」

「加上煉金學院的那群傢伙又在地下關押了不少污穢，二者結合，誕生一些奇怪的東西在所難免。對學徒來說，待在刻有守護符文的房間里才算安全。」

芙萊雅眉頭一皺：「為什麼，放任它們在夜間出沒不是很危險么？而且以太粒子一旦過多，很可能會受到偉大意志的持續關注——」

吸入以太粒子，會致人生病，使得理智不斷下降，被不可名狀的偉大意志的也會幾率呈直線上升。下場不外乎兩個：要麼精神被撕裂，淪為瘋狂的巫師。要麼變成渾身長滿肉瘤和眼球的怪物。

「所以外面的那幫無知平民稱呼我們是瘋子也還算準確的定義，但我覺得瘋子這個名諱差點意思，還是『狂人』念起來更順耳一點。也許我們和那些巫師唯一的區別，就是保留著僅剩的微弱理智......」

霍普金斯研究院將除自己以外的，觀覽、研究古籍和法術的組織一併視為邪惡巫師。

當然不排除所謂的教會、巫師團體也擁有正義。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同時也為了保障研究院的權威性，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更喜歡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伊格伍茲覺得自己有些答非所問，繼續解釋道：「吸入以太粒子導致理智被清空的學者更能理解平日里，那些無法被理解的古籍和法術。這就是獲得超凡力量必須付出的代價。」

「或者你可以像大多數碌碌無為的學徒一樣，搬出去住。畢竟阿邁瑞卡公國裡面有的是房子，價格也不貴，一次性付款購買只需要十五枚拿多拉銀幣。」

「不用了。」想到衣兜里僅剩的幾枚銀幣，囊中羞澀的芙萊雅暗暗嘆了一口氣，同時，為了儘快實施自己心中的計劃，她下定決心打算住在研究院。

「總之，我們需要聽話的學徒。」伊格伍茲頓了頓，「晚上不出去，你絕對是安全的。」

...

出於自身身份的考慮，芙萊雅打算面見神秘派系和煉金派系的學者。意料之外的是，她以「學徒沒有資格」的理由被搪塞過去。

當然，不受待見興許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這讓羅亞越發好奇，芙萊雅的父親究竟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不僅引得整個荊花家族被連累，還受到排擠？

『了解的還是太少了......』眼下進入研究院無異於天賜良機。

半天下來，羅亞也對霍普金斯研究院有了一定的概念。首先這裡被分為兩派，兩派之間的等級和管理制度也大相徑庭。

神秘學派從低到高的等級依次是學徒、見微學者、窺秘學者。

而煉金學派分別是學徒、正式煉金師、煉金導師。

學徒往上，稱呼截然不同，而且兩個派系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和睦......

無功而返的芙萊雅順著身份勳章上的序號，輾轉多時，終於來到一處敞開的門前。

如果從上空俯瞰，附近一大塊的土地被分割成方形。

隔壁住著一個手上長滿褐色肉瘤的學徒，見到她之後顯得異常熱情，晶瑩的鼻涕就像兩根挂面一樣隨著動作晃動。

由於模樣難以恭維，滿嘴黃牙和近乎實質化的體臭，差點讓羅亞吐了出來。

『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或者說，霍普金斯研究院裡面的人都怪怪的。一路上他不時看見幾個學徒手舞足蹈，嘴上說著莫名的話，模樣像極了精神病患者。

狂人？

『形容的還挺到位。』相比較而言，芙萊雅算是一股清流了。

好在緊挨的屋子之間被雕刻著奇異符文的圍牆隔開，看不清隔壁的情況，也無法從一個院子里翻到另一個院子，所以隱私方面不成問題。

屋內總佔地面積很***仄到除了一張床和桌子以外，再容不下其它物件。

牆體上留有某種不明液體濺射的痕迹。

據隔壁的黃牙學徒說，上一間屋子的主人經常待在屋裡整日不出，不時會傳來莫名的喘氣聲，也許是過度的觀覽魔法典籍，理智不清所導致——

這更加讓羅亞確信，霍普金斯研究院就像一個貴物集中地，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有......他的三觀再次被刷新。

事實上，研究隱秘的魔法會造成理智缺失。

但研究院學者們對這些反人類的、具有精神腐蝕性的知識和法術奧義趨之若鶩，在理智歸於湮滅的邊緣遊走的奇妙感覺，通常會讓他們陷入無法自拔的境地——

...

狹窄的案桌上，平攤著一張泛黃獸皮紙——

霍普金斯研究院守則。

在花費了僅剩的一點靈視之後，羅亞開始瀏覽其中的信息。

第一項守則，「當陷入困境或迫使做出艱難的抉擇時，不管接下來會造成什麼後果，絕對不能糾結眼下。」

第二項守則，「優柔寡斷也並非不可原諒，至少證明學者沒有完全喪失人性，變得和不擇手段的巫師一樣。」

第三項守則，「知識使人沉醉，但追求知識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面對超出能力範圍的隱秘知識，無知更是一種幸福。」

前幾項看著還有點教育意義，後面的守則越來越奇怪，導致羅亞陷入自我懷疑，究竟是自己腦子出了毛病，還是守則寫得過於超前和抽象——

以下內容是為不聽話的學徒而留。

「如果在夜間外出，看見路邊有多隻老鼠的尾巴纏繞在一起的情況，不要靠近，不要觸摸。當噩兆鼠王發現你，並且高速靠近的時候，立刻遠離。」

「面前有兩條路，盡量選擇左邊那條，快速地回到負重者雕像身邊。」

「當負重者雕像的光芒變成紅色，發出不可知的低語時，保持沉默，不要搭話。」

「黑暗中，吟唱夢境魔法將帶來未知風險。」

「不要和看不見全貌的『人』搭話，高聲讚美自己，即可使它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