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常之夜

咔嚓！

地面裂開巨大的裂縫，黑臭的血液從中噴涌而出，這兩個巫師再次被無形的巨力拋起，距離地面足足有數十尺之高。

「不！不！請息怒——」他們在慘叫中求饒，隨後重重摔在地上，成了兩灘肉糜。

『這兩個傢伙究竟召喚出了什麼鬼東西！』羅亞的理智不斷喪失，規避危險的生物本能不斷催促着他馬上逃離！

但兩條後腿都被洞穿，就連爬起身都痴心妄想！

接着，空中出現一道更加比眼前黑暗更加黑暗的裂縫，伴隨着恐怖嘶吼，一隻非人生物的乾枯手掌從中伸出——

【靈視+5】

【理智-15】

乾枯手掌無規則的轉動，最後掌心對準了像一條蛆蟲似的，艱難挪動着軀體的羅亞。

【投擲成功】

【理智+1】

但增加的一點理智無異於杯水車薪，面對未知的存在，他的精神狀態逐漸到達奔潰邊緣，對即將到來的下場感到深深的無力，一度陷入絕望和瘋狂。

雖然很想保持冷靜，但真的做不到！

『逃？』

『不不不，留下來，因為這才是你最終的歸宿......』不知從何而來的低語聲在腦中炸響，宛若多重奏的催命交響曲。

混亂的思維似乎被分割成兩道，一個讓他趕緊逃命，另一個則勸導他將身心全部獻祭給面前的乾枯手掌。

精神上的距離抽搐讓羅亞牙冠緊咬，響起一陣陣的骨裂，這讓他不禁產生一個念頭：自己頭顱會不會像丟在地上的西瓜一樣爆開？

如果會，那麼味道一定不是甜的。

「食魂鬼！」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而有勁的聲音回蕩在整片墳冢，自然也鑽進了羅亞耳中，混亂的思維微微清醒。

聚光性強大的狗眼通過夜視看到，遠處發墳包上出現一高一矮兩道人影，那是穿着灰色長袍，戴着一頂羊氈尖帽的高瘦老頭，身邊跟着一名同樣身穿灰袍的少女——

兩人的脖子上都各自掛着一枚三角吊墜，吊墜煥發出的潔白光輝照亮了小片墳冢。

光芒雖然和整體的黑暗相比，猶如暴風雨中即將墜亡的小船，但這無異於給了絕望中的羅亞帶來一絲活下去的念頭。

看向那隻乾股的巨型手掌，還有被摔成肉糜的兩個巫師，老頭呼出一口濁氣，對着身邊的少女說道。

「小芙萊雅，看來他們想要召喚某個偉大存在，但是過程出現了差錯，也許是翻譯咒文的錯誤所導致。」

「所以......我們不用面對偉大存在，只要把從時空裂縫當中掉出來的食魂鬼消滅就好了！對吧維德爺爺？」原本還帶有一絲緊張的少女眼前一亮。

高瘦老頭微微點頭，把讚許的神情壓下去，板着臉道：「食魂鬼的本體還沒有完全出現，我需要拖住它。你知道遣散之舌的刻畫步驟么？」

「當然。」芙萊雅雙膝跪坐，取出一根半米長短的羽毛筆，開始在地上刻畫。

話音剛落，那高瘦的維德以箭矢般的速度沖向乾枯手掌，手中緊攥著一柄銀色的小刀，在潔白的輝光下顯得摧殘明亮。

食魂鬼發出嘶吼，一把抓向他。

小刀和手掌相撞，卻沒有出現羅亞想像中手掌被削斷的一幕。

叮的一聲脆響過後，食魂鬼手掌出現一道淺淺的白痕，維德似乎也沒有料到。「果然還是年紀大了，要是放在以前我一根手指就能碾碎你！」

就在他和食魂鬼戰鬥之際，

羅亞也沒閑着，像蛆寶寶一樣挪動着遠離戰鬥區域，一邊開始投擲骰子。

【投擲成功】

【理智+2】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然而他餘光隨意一瞥，突然發現芙萊雅背後的空間發生微弱的扭曲，又從中探出一隻乾枯手掌——

「汪汪汪！」

「哪來的狗叫？」老維德一愣。

『......』羅亞頂着狗叫帶來的羞恥感，急忙提醒。眼前的老頭還有少女是他活下來的唯一希望，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吼！

食魂鬼前後發出兩道興奮的嘶鳴。但在聽覺敏銳的羅亞看來，雖然這是兩道吼聲很相像，但仍然有着略微區別。

「兩頭食魂鬼！快離開那——」

被羅亞這麼一大斷，回過神的芙萊雅察覺背後發涼，下意識的就地一滾躲開了襲擊。

食屍鬼撲空后，掌心處傳出擠壓空氣產生的音爆，順帶將地上的半成品法陣破壞。可想而知，如果芙萊雅的速度稍微慢上一拍，現在已經變成了肉泥！

但老維德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救人心切，卻忽視了來自自己身後的威脅，立馬被乾枯手掌拍到在地，隨後像拎小雞仔似的被提了起來，緊握的銀色小刀也掉落在地。

半空中，兩張猙獰的、沒有皮膚覆蓋的怪物頭顱一前一後露了出來，四顆猩紅的眼球正貪婪的盯着二人。

「維德爺爺，法陣被破壞了——」芙萊雅又一次躲過了手掌的襲擊。

老維德被死死扼住脖子，麵皮由於缺氧漲得通紅：「快......砍掉我的手臂，強行驅動......法陣！」

食魂鬼似乎也聽懂了，它們沒有繼續攻擊，反而停了下來，眼神中夾帶着幾縷嘲弄。而抓住他的那一隻食魂鬼，甚至將他遞到芙萊雅的面前，其中的意圖不言而喻。

盯着地上的銀色小刀，芙萊雅一下子失去主意，鼓起勇氣：「您現在就把咒語告訴我，用我的手臂替代——」

「你做不到的！我告訴過你，研究院的第一守則是什麼！」

「當......當陷入困境或迫使自己做艱難的抉擇時，絕對不能糾結......」少女臉上露出了糾結和掙扎的神色。

「那還在等什麼！如果現在想要我們活命，就不要在施放法術的時候把自己置入道德困境！」

「你的優柔寡斷會害死我！」

「會害死所有人——」

芙萊雅一咬牙，拾起地上的銀色小刀隨即向前一撲。

鋒利的刀刃閃過，削斷了老維德的左臂，噗嘰一聲，皮肉骨骼分離，從斷裂的截面處噴出一大股鮮紅的血液。

「自大的食魂鬼，沒有殺掉我，這將是你們最後悔的決定......」老頭的眼中湧出一絲瘋狂。

隨着晦澀難懂的吟唱，原本被破壞的法陣逐漸扭曲，形成古怪字元並且隨着掉落的斷肢開始劇烈燃燒，灼熱的高溫烤炙空氣，將周圍的血腥味驅散不少——

「啊，遣散之舌......獻祭吾之軀幹，向你提供美味的酬勞，代價是遣散眼前的食魂鬼！」

觀戰的羅亞死死盯着這一幕，空蕩的語言變成了實質性力量，將兩隻乾枯手掌，還有剛探出半個腦袋的怪物一併燒毀——

磅礴的火焰席捲，遣散着眼前的陰暗。

『這就是魔法么......』大量失血導致他神智渙散，接下來，似乎又看到了離奇的、某種無以言表的景象。

破敗的方尖碑，古拙精美的齒輪結構，製圖桌上無法理解的羊皮捲軸，藏匿於陰影之中的怪誕生物。

大地崩裂、寒霜和烈火肆虐、不詳的六芒星魔法陣上下顛倒，不可名狀的低語在星空之中攪動着漆黑的帷幕——

『危險與美麗並存。』

【狂人知識+1】

【狂人知識+1】

【狂人知識+1】

...

而後他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