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怒

海怒

「所有人原地不要動,包括熊!放棄抵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預想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寬敞的船內空間的頂部突然破裂,一個頭套肉色絲襪的水桶身材胖子從天而降,手中揮舞著一桿沉重的戰槍,直刺向少女!

那桿長槍顯然已有了年頭,某種特殊材料製成的槍頭泛著溫潤如玉的光,上面刻着的繁雜精奧的花紋,這種典雅的設計卻絲毫不妨礙這是一柄專為殺人而生的利器。

「AS的人,怎麼會?」阿黛爾微微蹙眉,沙鷹的目標迅速從希恩轉向絲襪男,連續的點射構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網。然而頃刻間原本射向絲襪男的子彈居然在空中炸裂開來!四射的彈片精準地擊中少女的手腕,痛得她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握槍的手。

如果希恩還有餘力暫停時間的話,就會看到就在那一瞬間,幾道光華四溢的殘影從空中劃過,切開了危險的大口徑子彈,並反彈到了阿黛爾的手上。

希恩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方才對自己而言必死的局面竟然被這個滑稽的絲襪男輕鬆破解,一時間他不由得看呆了。

絲襪男落地的瞬間回槍橫掃,將體型碩大的北極熊活活一槍掃飛,直滾了近十米才堪堪停下來。但它仍不死心,咆哮著沖向絲襪男,鋒利的爪子幾乎瞬間就出現在了絲襪男臉前。

「坐下,乖啊乖。」絲襪男豎起長槍格住了熊爪,低頭躲過撲咬,隨後轉動腰身借力,又是用槍桿狠狠地撞在北極熊的腹部,這一次,希恩彷彿聽到了清晰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北極熊吐著血沫,無力再起。

凶暴的北極熊在這種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免顯得有些可笑。

好機會!趁着絲襪男對付北極熊,阿黛爾伸手去撿槍。

「如果你只有這點手段的話,那麼你的死期到了。」正準備偷襲的阿黛爾忽覺脖頸間一陣涼意,微微側頭,只見一柄流動着光華的小劍橫在她脖間,只差分毫便可取他性命。她身後握著劍的林琅明明整張面孔都掩蓋在狗面具下,卻使人清晰地感覺到他在笑。

「Zero,standingby。接下來怎麼做?」他在腦海中輕鬆地說道,這次任務未免有點太容易了。

「Ego,standingby。」一個淡漠的女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希恩驚奇地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看見女聲的主人。而此刻,在「北極之星」之上,一架全副武裝的Mi-28浩劫直升機正平穩的懸浮在數十米的高空。

陳伊果緩緩撫摸著臉上的狐狸面具,通過精神力向船上的人傳話:「俄羅斯氣象局顯示,一波巨大的海嘯即將襲擊整個北冰洋,這次算我們點子背,早點結束。」

「好嘞!」絲襪男背起長槍,晃動着一身的肥肉走到阿黛爾面前,「你拿了你不該拿的東西,交出來,我們不會為難你。」阿黛爾嘿嘿一笑:「既然知道是我拿的,還準備拿回去嗎?」

林琅臉色微變,小劍毫不留情地斬了下去,阿黛爾的頭顱就這樣滾落在地,但是沒有一滴血湧出來,很短的時間內,她方才鮮活的身體迅速變成了一具乾屍。

「真是晦氣,看來她已經吃了那東西,進階了神通。」絲襪男罵罵咧咧地說,「早知道趁她還只能控制死物的時候就一槍捅死她了,現在好了,活人也能被她控制了。媽的,這次屁也沒撈著,還惹了一身騷。」

話音剛落,船身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要知道,這可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能縱橫一切海域的核動力破冰船,

除了極少數的極端天氣,沒有什麼能讓它像這樣顫抖!

絲襪男驚叫着:「他媽的,海嘯來了?」「不是,但是更糟糕。」陳伊果面色微變,有些凝重地說,她迅速拔下插在髮髻上的一根古舊的木簪子,失去束縛的純黑長發伴着寒風在空中舞動,如同飄在空中的一大團海藻。

在她青蔥般的指間,舊木簪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吞吐著黑紅的刀光,片刻,一把平平無奇的木簪就成了一把殺氣騰騰的古意長刀。

「海下有東西,是原本在這片海域活躍的覺醒生物,游輪的燈火把它吸引來了。」陳伊果縱身躍下直升機,直接俯衝進了冰冷的海水中。

「難怪阿黛爾並沒有跟我們糾纏,原來這才是伏擊我們的最佳利器。」當陳伊果看到眼前的龐然巨物時,不禁讚歎自然的神秘而偉大——一隻體型恐怖的章魚用它無堅不摧的吸盤觸手吸附在船底,憤怒地搖晃着船身,它的每條觸手都跟神話中的擎天柱一般雄偉,甚至輕輕揮動就能造成小範圍的海嘯。很難想像克蘇魯神話的作者是如何描繪出如此活靈活現的軟件生物的,除非他親自見過才有可能。

「看來海嘯預警就是因為這傢伙掀起的海浪了。」語罷,陳伊果長刀橫掃,霸氣無儔的刀光襲向章魚,卻只是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略深的傷口,血液蔓延到海水中,讓陳伊果眼前浮起一片血霧。「該死,準備撤,這畜生有三階以上的水平!」絲襪男和林琅的腦中同時出現了陳伊果的驚呼。

「他媽的王富貴,我就知道每次跟你出來都沒好事!」林琅終於忍不住狠狠罵了一句,雙手一揮,六道不同的劍光赫然出現。

「我哪知道啊,還有我他媽叫王權富貴,你再叫我王富貴當心我扁你。」王富貴伸手抓住一道劍光,準備讓林琅帶着他逃命,「快點啊,船的龍骨已經開裂了,這下閻王爺來點卯了!」

生死關頭,林琅卻皺了皺眉,指向仍處於驚嚇中癱在地上的希恩:「這人怎麼辦?」「還他媽的管別人,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了,撤啊!Ego撐不了太久的。」王富貴大聲喝道。

林琅微微皺眉,以他目前的實力,馭劍帶着三個人基本就是極限了,平常的飛行都很吃力,何況有可能還要分出精力來對付那隻大章魚,一不小心就會全軍覆沒……

「如果現在趕緊走的話,再調動幾架武裝直升機來或許還能救下這一船的人。如果你執意要救他而拖慢了求援的速度,後果我就不說了。」聽着的聲音回蕩在耳中,終於,林琅不再看希恩,六道劍光裹挾著王富貴和自己,從船身上章魚怪撕開的裂口中飛出去了。

「等……等等啊!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希恩掙扎著向林琅離去的方向伸出手,但他看到的卻是頭也不回的林琅和章魚怪猙獰的觸手——有些許細小觸手已經伸進了船,洶湧的海水灌進船艙,他徹骨的寒冷幾乎淹沒了希恩。他不想死,他還不想死!

「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他撿起阿黛爾遺落在地上的沙漠之鷹,幸好這是改裝過的型號,槍膛里還余著不少子彈,儘管這不是他第一次握槍,但那冰涼的觸感依然使他回憶起了那種主宰人生死的感覺。「就是這樣……」

抬槍,壓彈,拉槍栓,動作一氣呵成。

他努力壓住顫抖的手,對那恐怖的觸手開槍,巨大的后坐力幾乎將他手臂震脫臼,但僅僅是讓觸手受了點破皮的小傷,根本無足掛齒。

受了傷的觸手更加狂暴,鎖定了希恩,向他衝來!

「啊!!」希恩狂吼著,拼着命再度發動了能力,觸手瞬間定格在了空中,像某種做工精細的藝術品。他似乎感覺有些東西和剛剛不一樣了,時間對他的負荷明顯小了許多,他來不及細想,迅速通過船外的舷梯顫抖著向上爬。

此刻那些上流人士大多都在焦急地打着電話呼叫自己的私人直升飛機前來救援,一時甲板上吵吵嚷嚷,完全沒有一點十分鐘前的淡定從容氛圍。他們望着剛剛爬上來的希恩,沒有一點動容,都以為是下層的船員上來避難的,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渾身濕透的希恩握著那把沙鷹,對着船上所有人:「給我一架直升機,否則我他媽的就開槍!」他濕透的頭髮搭在前額,有些模糊了他的視線,「沒聽到嗎?我要一架直升機!」

大人物們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這個保安樣的年輕人有膽子拿槍對着他們,一時手足無措。「你是……希恩?」一個人遲疑着問道。

恰好一架直升機拋下了繩梯,希恩眼疾手快地順着攀上去:「走,快走!」他大吼著,對着直升機的方向開了一槍,子彈幾乎是擦著駕駛艙的玻璃飛了過去。「不然下一槍就對着你!」

「真他媽是個瘋子。」駕駛員心一橫,也不顧自己會不會被老闆解僱,朝着最近的陸地飛去。

「哈哈哈哈哈哈!」希恩狂笑着,對着甲板隨意放了幾槍,他彷彿聽到了那些該死的大人物中槍后的慘叫,活該!要不是他們的恩怨糾紛,他根本不可能陷入這麼危險的事情。但他卻沒有想過,他滿口答應前來交易,只是為了他能在權利的金字塔里再往上爬。

希恩終於爬進了機艙,躺在豪華的真皮靠椅上,絲毫不憐惜海水打濕了坐墊,他甚至欣賞起人們絕望的表情,如同欣賞一群即將滅亡的螻蟻。那是他們從前對希恩的看法,現在完全顛倒了。

要是他們都能死在這裏就好了。

這個想法電光火石般從希恩的腦海里劃過,隨後他被自己這樣危險的思想嚇了一跳。「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凝望着那把泛著銀光的沙漠之鷹,那彷彿是力量的象徵,讓他能從一群螻蟻之中脫穎而出。

「呦——」海底傳來了嬰兒哭泣一般的嘯鳴,那是巨型章魚在慘叫!這裏還有什麼東西能讓它如此害怕?希恩不由自主地回頭,瞬間就愣住了。

章魚碩大的身軀就像被神放在菜板上平整的切了一刀一樣,從中間平滑地斷開,切口平如明鏡。由於這種生物神經系統並不像人類那樣靈敏,所以它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在嘯叫着,憤怒而無力地揮舞著觸手,激起一層層雪白的海浪。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面還在後面,浩瀚無邊的海洋突然從中間被分開,百萬噸重的海水被推到兩邊,中間空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一如神話中摩西以無上偉力分開紅海的壯觀場面!

這已經不是希恩能參與的戰鬥了,甚至是他無法想像的畫面。

他猛地抬頭看,海水通道之中靜靜地懸浮着一個身材嬌小的紅衣少女,不尋常的是,一張漆黑的曲棍球鐵面具扣在她的臉上,彷彿是那個嗜血的惡魔傑森。

她到來的地方,海水都要退避!

「今天還真是歡樂速配……」希恩喃喃地說,這張鐵面讓他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那是遠比眼前這隻章魚更為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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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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