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半小時后我讀完了試卷並寫完了自己能寫的,左顧右盼發現老師壓根不管,周圍的人也都沒啥真才實學,開始擺弄各自的智能手機,膽大心細者竟敢拿手機拍照。

我放下筆將手伸進胸口,準備操作我的小諾求助親友團,那一瞬間才發覺自己還是太年輕了,考慮問題並不周到。

平日裏我可以用小諾很流暢地與6、7個人同時短訊聊天兒,並且速度不落下風,甚至有閑暇時間斷斷續續玩上一盤貪吃蛇或綵球滑梯。

可卷面上都是化學式,很複雜的化學式,而且大多數是有機化學式,帶好幾個苯環那種的,還有我叫不出名字的符號,我靠,這可咋辦?

我只能硬著頭皮將小諾能表達的信息緩慢打出來發送,並盡量挑簡單的題目,沒過一會兒天宇就回信了,我心中暗爽:「不愧是天宇!不愧是我背後的女人!效率就是高!」

打開后我完全看不懂,因為我發的是一道填空題,天宇發來的答案得有7條短訊的長度。

我定睛一看,才明白那是複製粘貼的百度,時間緊任務重,我沒時間吐槽,心想:「她又不是輝哥!她又不是我女朋友!人家又不欠你什麼!你想怎麼樣!」

內心鬥爭了半天,我想反正她只會百度,那我不如發一道簡答題,便挑了一道文字多化學式少的題目發了過去,這兩道題的時間已耗費了半小時,我望着空白的卷面,像高二第一次考理綜一樣絕望。

5分鐘后我連着收到了3條千字短訊,我絕望地望着四周,考試時間過了一個多小時,考場里的人就只剩下三分之一,好消息是監考老師依然在前面低頭玩手機。

或許中忍考試才剛剛開始!我心中給自己打勁,耐著性子閱讀那三千字的答案,覺得套的進去的就胡亂寫在卷面上,我甚至用這兩道題的百度套用了所有的簡答題,像極了寫英語作文時抄前面的閱讀理解,解數學題時推導不出步驟直接寫「顯然成立」。

我望着被我填充一半的卷面,心中平衡許多,就像雖然高考時我英語只打了51分,但我依然在聽力放完前寫完了作文,塗完了所有的題目,心滿意足地看着滿滿的答題卡,等待聽力結束后,靜靜地欣賞窗外雨後初晴的日光,欣賞一個半小時后心滿意足地交卷。

當時的我心中玩味起來,甚至想找人發短訊聊聊天兒,可沒等我主動跟天宇聊天兒,天宇便先發了過來:「大春,短訊套餐沒了,幫不了你了,sorry…」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抵不過幾塊錢或者幾十塊錢的短訊套餐,倘若連聊天兒的人都沒有,錢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這個疑問在未來啪啪打我的臉,因為在未來,我不光沒錢,還沒人聊天兒,曾經的人好歹有錢……

「誒呀!小事兒,就這兩道題,其他的吳宏宇發我了。」我回到。

天宇發了個ok的手勢,對話結束,我心想,媽的套餐沒了你發個屁!

我又想起了吳宏宇,卻也無心打字,便將之前編輯好的一條發了過去,幾秒后吳宏宇回道:「你是?」

短短几分鐘,之前的部署土崩瓦解,一股孤獨感油然而生,我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這時竟來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訊——「看得到的話不會的題目發給我。」

「你是?」

「老竇。」

「靠!你就不怕我是監考老師,王春林的手機已經被沒收了!」

「怕啥,

怕也是你怕。」

「那你不怕學校丟臉?」

「丟臉也是你丟的。」

「靠!外邊啥情況了?」

「他們都出來40多分鐘了,有的出來一個小時了,我給你發短訊那會兒,李瑩瑩也出來了,現在就你奮戰在一線,別人都繳械投降了。」

那一瞬間,本來我可以提前領悟到「自己並不是世界的中心」的道理,也能儘早適應這種孤獨感和刺骨的寒冷,老竇的短訊又將我拉回到這種天之驕子的宿命感的錯覺中。

亦如年少時的我們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明白這個道理,卻被生命中無數無關痛癢的小事兒與成功以及世界對未成年的關愛與包容拉回自己的世界中一樣。

而提前明白這個道理的小孩子們,我竟分不清他們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思索著。

我將自己沒寫的題目用最精鍊的語言發了出去,過程中收到了一份輝哥的答案,最後一句是「所有人記得的題目和我們找到的答案都在這兒了,你出來謝謝大夥,尤其是二班的那幾個,人都不錯。」

我心中又開始吐槽:「靠!誰說他們啥了!是你一直看不上人家好嘛!又不是我!」邊吐槽邊編輯——「謝謝大家!謝謝輝哥幫我轉述!」

之後繼續編輯其它的題目,最後十分鐘最後的答案終於來了,我飛速抄寫,到最後我發現我發的題目數量和收到的答案數量對不上,竟然空了兩個。

我望着諾大的考場,只剩下三、四個人,監考老師不知何時起也站了起來望着我,對視幾秒后都向窗外看去,看來沒關係,只是老師坐不住着急下班而已。

可時間緊迫,我已經沒有時間利用手機求助親友團,只能飛速瀏覽題干模稜兩可地將答案正確複位,在我改寫完最後一處鈴聲終於響了,我如釋重負地走出教室,陽光出奇地刺眼,像未來一般。

不遠處與老竇一行人匯合,我滿臉堆笑地說着謝謝!謝謝!謝謝各位了!

眾人也迎合我說沒事兒!沒事兒!老竇說:「你這次肯定取上了,別人都沒答完,就你答完了。」

芊芊說:「大春兒!考的不錯!我半個小時就出來了,都不會。」

輝哥說:「你們考場也太鬆了吧!我跟豬前後桌都沒敢抄,我讓他交卷死活不交!也不知道寫啥呢!」

小豬說:「切!你管!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得寫寫畫畫一下!哪怕我一道題不會,卷子我也得寫滿!不……塗鴉塗滿。」

「各位!我都快曬死了!咱們聊天兒換個地兒聊好么!我現在又困又餓又熱。」李瑩瑩露出標緻的白牙與笑臉強勢地撒嬌。

「讓春林給你買根冰棍兒!一毛錢的,咱們一人舔一口,剩下的都給你吃。」輝哥道。

「去你的蘭大花!」李瑩瑩追着輝哥繞圈圈,我心想李瑩瑩才比我早出來40分鐘,之前跟輝哥從沒說過話,就這40分鐘已經打成一片,甚至還知道蘭建輝初中的外號「蘭大花」。

不禁想起希林曾經生物競賽回來后對那時還是二班的李瑩瑩的評價以及希林自身的改變。

壓的我喘不過氣兒來的樂府雙璧竟僅僅40分鐘就倒戈了李瑩瑩,那時的我忽然明白武林外傳中金鑲玉對佟湘玉的那種壓迫感,不禁失了神。

「走啦!大春!」芊芊拉着我說。

「啊?啊……」

「你咋了?」芊芊問我。

「我剛……好像有點兒中暑。」

「我這兒有葯!」帶頭的李瑩瑩停下,將背包取下拿葯,邊拿邊說:「這次啥葯都帶了,就忘了帶暈車藥,還好施岐想的周到。」

「擦!你這身子骨咋這麼矯情,又暈車又中暑的!」輝哥走過來遞給我一瓶水。

「去!別胡說!暈車和中暑都很難受的!」李瑩瑩道。

「不用不用,不用吃藥,真不用,我經常這樣,找個吃飯的地兒吃點兒東西就好了。」

「真不用。」李瑩瑩追問。

「真不用,謝謝。」

那時的我分不清是怕裝中暑緩解尷尬吃藥有副作用還是單純的不想接受李瑩瑩的好意,就像分不清同福客棧的那集那些夥計是否真的被金鑲玉的魅力折服,還是只是為了安慰佟湘玉才有了最後一幕一樣。

時至今日我都沒能看懂那一集,也解答不了時間的忠誠與一見如故的新穎哪個更具魅力。

路上芊芊無話,我問小豬吳宏宇幫你解題了沒?

小豬說剛回的qq,說才看到。

「輝哥不說你們場嚴么,你還敢發qq?」

「那是他膽兒小。」

「哈哈!」我和小豬在隊伍的最後端,前面的輝哥又敏感的回過頭道:「你倆又說我啥壞話呢!」

「他倆說你膽小!」前面的兩名二班同學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與小豬大笑起來。

「哈哈,蘭大花膽兒小!還挺押韻。」李瑩瑩在前面附和道,輝哥面紅耳赤地笑着,與李瑩瑩打鬧着,這時我無心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吳宏宇來了電話。

「春林!」

「嗯,宏宇學長,您說。」

「誒呀!我昨天沒存你號,把你今兒考試的事兒忘了。」

「誒呀!不打緊!不打緊!」

「考的挺好的?」

「就那樣,反正都寫了,亂寫的。」

「那就行,肯定能取上,我當初也都是亂寫的,等你報考自招提前跟我說!」

「好!」

「代我向王叔問好。」

「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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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默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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