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端木凈

帝國內陸普通民眾行走需要眾多繁雜的手續，每一個城鎮都需要上一個城鎮的路引。否則就會被當作流民發配邊疆。除了擁有生命線之稱的流沙河，起源頭據說發現大量沙金，隨起名流沙。

流沙河經西北高原過京城，最後在龍安城進入大海。所以造就了京城與龍安緊密的聯繫，以至於行舟成了最為主要的工具。沒有陸路上繁瑣的手續，甚至於比陸路還繁華。

獸人族攻陷龍安，讓流沙河沿岸富戶很大一部分都趕往京城，加之三年一度的科舉在即。更讓流沙河上的行舟加劇，以至於離京城還有三十多里地就開始擁堵不堪。

「我們到此分別吧！」琦琳兒望着岸邊不遠處的寺廟。沒想到事情果如石嘉昊所說那樣。獸人佔據了龍安全境。帝國也沒有大勢進軍收復失地的打算，反到遷移了緊挨龍安附近幾個州縣的居民。

三年前那場神跡之後，帝國內部所有勢力都潛伏了下去。此次經獸人之事後，難保這些反帝勢力不會有所抬頭。

國事艱難啊！

熙熙攘攘的小雨中，牧維一行人也都選擇陸路進城了。欣娘被抓許久，路上又被獸人攻城耽誤。只希望欣娘不要胡思亂想，保住性命為上即可。

望着手中的玉佩，牧維總覺得不可思議。平日裏總是表現得高高在上的模樣，沒想到分離時，居然知道給個東西讓他們免去路引可能引來的麻煩。雖沒明說，但也暗示其有事可尋她幫忙。當然高傲的她肯定沒想到自己這群土包子根本找不到她這大人物的住所所在。

雖說現在京城比往日裏更加人多繁雜，但冒失進城也不是好主意。幾人找一幽靜的小樹林，準備商議商議何人進城收集消息，何人準備出城事宜，何人在此接應。準備發現消息就立即救人，救人之後馬上撤退。

「站住……」

「追……」

「哪裏走……」

一系列的喊殺聲，從遠處逐漸傳過來，越來越清晰。

一名青衣小伙，十六七歲的模樣。慌不擇路的衝進小樹林，破亂的衣物讓其身上的傷口時隱時現。還沒來及站穩身影，只聽「咻」的一聲，他身旁樹冠上就插入一支利箭。

「小賊！這次看你往哪逃？」粗獷的聲音傳得老遠，也顯示出聲音主人得意的心情。

「踏……踏……」雜亂的腳步聲說明來人已經包圍了整個小樹林，二十多人的隊伍，雖說武器五花八門。但都是經驗老道之輩，迅速堵住了青衣小伙的退路。

那射箭之人見目標已被圍困，也大步走了過來。突然看到牧維幾人，明顯一愣。他沒想到小樹林里居然還另有他人，不過這不影響他要的事情。

「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嗎？」一個箭步踹飛青衣小伙。示意左右上前。「給我打斷他的雙腿，我看他怎麼跑。」

「住手！」

樹林外馬路對面的小草叢中鑽出一個紅衣女孩。

「放了他，我跟你們走。否則……」一把利刃被紅衣女孩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哼……我王家做事需要你教？你以為你真有那麼傾國傾城？今日不把他拿下，以後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在我王家頭上？你只要敢死，我敢保證你們全家在這京城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首者根本不為所動，依然要青衣小伙的雙腿。

「動手！」

為首者看着紅衣女孩，耳邊響起意料中的慘叫聲。不過他沒有看到意料中紅衣女孩臉上應有的憤怒或者恐懼，亦或者其他可能出現的表情。而是出現了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的欣喜表情。

「你說你是王家人？」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為首者立馬轉過身，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幕應該能讓他記憶終身。

只見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一手提一人。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手上兩人腦袋耷拉在一邊，已經沒了氣息。眼神中的殺意讓生活在京城這安穩世界的頭子直接後退兩步。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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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者慌不擇語。

「你是王家的人？」同樣冷酷的聲音，同樣冰冷的語氣。不過卻讓這個混混頭頭清醒過來。

是啊！老子是王家的人，老子給王家人辦事。管你什麼牛鬼蛇神，只要在這京城地界。王家還是你這模樣的人能惹的？

看着牧維一身粗衣麻布，混混頭子肯定牧維不是什麼達官貴人。提着的心更是安穩不少。

「知道王家，還不束手就……還不快快離開。」本想說束手就擒的，但看牧維這架勢，自己這點人還不夠他活動筋骨的，最後改為讓其離開。

「我要是不走呢？」顯然混混頭子已經被牧維嚇得迷糊了，否則以他這種京都老油子。剛剛那問話就知道牧維是來找王家麻煩的，自己最好的方式是轉身離開，而不是讓對方離開。

腳下的樹枝被牧維隨意踢飛，但每支樹枝都插進包圍小樹林的每一人。除了混混頭子外，無一人逃脫。

「我要是不走呢？」又是同樣的語氣和聲音。

可這次混混頭子卻說不出來了，眼神里滿滿的求饒。

在一片哀嚎聲中，牧維聽到一個老掉牙的故事。王家當中一個小管事看上了那個紅衣女孩，青衣小伙行俠仗義救下了她。可是卻被管事派人追殺過來。老羞成怒的管事寧願花折枝，也不要這青衣小伙活着。

「你接下來怎麼打算？」本來不想節外生枝的牧維，在聽到是王家之時。就決定給王家上上眼藥。在了解到青衣小伙的熱血心腸后，更對他欣賞有加。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到不畏強權的。

「您叫我的字，無痕吧。」這個擁有國姓叫端木凈的青衣小伙，心裏對牧維充滿感激。望着還殘留在衣物上的白石灰，端木凈心裏也是百分惱怒。這次輕敵大意，中了對方埋伏。如果不是牧維出手相助，自己這一代大俠就要含恨而終了。

「我準備回學院靜修，吸取此次教訓。等過上幾日在找王家，尋那小小管事麻煩。」端木凈嘴上逞強的分辨。雖然是個小管事，但這次和對方打了個照面，已經知其面貌。畢竟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哪怕是個小管事，最好還是老實幾天為好。

「那這位姑娘怎麼辦？」牧維沒想到王家勢大到如此，就是和一個小管事起了衝突。居然能讓一個學院學子躲其鋒芒。不過眼前這小子擁有一身熱血，還懂得審時度勢。如果他能妥善安排這個小姑娘，在這十二三歲的年紀做出如此舉動，那日後成就，就不可想像了。

「我老師在城外有個莊園，我把她送那去給我老師端茶送水。即使日後王家人發現了，也不敢怎樣。」這個方向正是往他老師莊園去的方向，從救下這個姑娘后，端木凈就準備如此安排。誰讓他最得老師歡心，基本有求必應。

「可你有沒有想過，對方沒找到這個姑娘，會不會尋她家人難處？」牧維越看越喜歡這個端木凈的小子了，處事老練。雖有遺漏之處，但畢竟年齡在那擺着，不可能事事俱到。

「那怎麼辦？」端木凈撓了撓後腦勺，事出倉促，他根本沒想到那麼多。

牧維看着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端木凈，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我去通知吧。」姚叔也很喜歡這個小傢伙，正好他是要進城打探消息的那個人。順便去把這個事處理一下，也不會耽誤太多時間。他們幾個矮人和牧維這個人族在一起，難免太招人眼了。

「有什麼消息，你來端木凈學院通知吧。」牧維突然也意識到了。隨即做決定去端木凈學院，一來可以看看這個世界學府到底是什麼樣的，居然教育出如此利害的孩子。二來可以通過這個學院了解了解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雖然他來到這裏已經不少時日了，可對這個世界的構成了解得其實並不怎麼多。

「好啊！好啊！維大哥要去我們學院，那真是求之不得。」端木凈對牧維那一手擒拿羨慕不已，如果牧維真能到學院去，自己豈不是時時可以請教。

「不過……維大哥，你要知道我們學院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進去的。但是我在學院外有間小院，平日裏都是我做點小買賣的地方，住個把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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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凈很靦腆的解釋，自己邀請人去學院，結果沒有那麼大的地方住人，很是失禮。

「沒什麼的，如果你不收留我，我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牧維也不是很介意，隨即把此次進京的意圖告訴端木凈。因為聽端木凈所說，其老師為當世大儒，希望他能幫忙打探打探。並把其中兇險告知，希望他能量力而為。

「放心！我一定會勸解老師幫忙尋找的，沒想到王家管事行事如此囂張，原來是有出處。」端木凈本就對王家無感，聽說又是王家所為，更是決意幫忙到底。

倒是姚叔不看好端木凈的老師，這當世大儒哪個不是抱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要他們幫忙，比登天還難。

「倒是這幾人如何處理？」牧維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幾號混子，一時還犯起難來。畢竟他生活的時代，還不可能為了欺男霸世的事情就殺人。而且還是這麼多人。

「殺了！」端木凈倒是乾淨利落，一來這些人聽了他們談話，不能讓其回去。二是在他生活的時代，這些人本就是該殺之輩，這欺男霸世之輩，哪人身上不是背負幾人性命的。

聽了端木凈的話，本來還以為剛認識的這個小傢伙殺意過重。不過看到姚叔幾人都在點頭，牧維明白這是這個世界公認的處理方式，就不在阻攔了。

看着端木凈、姚叔和幾個矮人兄弟處理了那十幾個混混，牧維陷入了沉思當中。

「維小哥，怎麼了？」簡單處理過後，回來的姚叔最先發現牧維的異樣。其他幾人一聽姚叔問話，也擔心的望着異樣的牧維。

「如果我所料不差，我和那個王家二公子已經見過面了。」牧維抬起頭來看着姚叔。

「當日裏就我等衝進去，維小哥負責在外警戒。難道是他衝出來時，維小哥看到了？那麼多人，維小哥不可能認出來吧。」姚叔不相信牧維能在那種情況下認出誰是二公子的。

「當然不是。」牧維搖了搖頭，自己有那本事，那二公子能跑掉？

「當日我追出城門，在城外不遠處看到一顆大樹底下乘涼的兩個人，一人書生打扮，一人童子模樣。」牧維接着解釋給眾人聽。

「難道你懷疑那書生就是王家二公子？」端木凈急切的問出來，別說是他這個小青年，就是姚叔這種見多識廣的人都覺得不可能。

「是的！」牧維肯定的點了點頭，剛剛他在沉思，就是在想這個問題。

「何以如此肯定？」這次是姚叔問出來的，這種事換他都不敢下此決定。

「如果你在路邊乘涼，突然看到一個人徒步追擊馬車，而且還不比馬車慢上多少。你會以笑眯眯打招呼的態度觀看嗎？」牧維好像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你是說……」

「沒錯！」不等姚叔說完，牧維打斷了他的話語。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後邊有一個和馬車速度不相上下的人在追擊，任何人見到這一幕，內心只有驚訝！不會有其他什麼心思。」牧維把自己思考得到的結果說了出來。

「確實如此！」姚叔點頭，表示支持牧維的想法。

不過這會端木凈內心可沒什麼二公子不二公子的，而是我這新認識的大哥居然有能和馬車不相上下的速度。這還不是普通馬匹，是王家的御馬。聽說那是連以速度見長的半馬人都不能比以的存在。我這大哥到底有多麼利害啊。

「呵呵！好氣魄！好膽量！好算計！看來我們這次的對手不是什麼庸人之輩。」姚叔也被這王家二公子的沉穩激起了內心深處的豪氣。

「既然對方不是什麼庸手，那大家對自己負責的事就多做幾條備案。以防不測。最好做到出其不意。」牧維看着姚叔身上散發的豪氣，自身也被感染到了。所以要求大家多做準備。

看來身邊的這個姚叔怕也不是什麼賬房先生那麼簡單，自己剛剛把自己所想說出來，雖然有點打擊大家的士氣，但畢竟是希望大家有個心裏準備。可沒想到姚叔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讓所有人都豪氣衝天，士氣爆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