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京城

連與雲霞姑姑道別的機會都沒有，雲峰就被趕下了山。看着生龍活虎，在前面領路的李近南，他真恨啊，昨天為什麼不抽他個半死呢。

也怪自己年少無知，武修過了淬體境，就如銅皮鐵骨般耐操。昨天那頓鞭子對他來說就是撓痒痒，這李近南不去演戲真是可惜，昨天叫得鬼哭狼嚎。

剛才已經檢查過了，他背上連個痕迹都沒有。

「我說，總舵主，你別騷包了，再這樣，我不去了。」

「不去也好，老朽也不想去。不過軍令狀上可寫明了，要是上不了這國子監，孫少爺你就得接下會主之位。」

李近南不提還好，一提雲峰就氣不打一處來。軍令狀簽完他才知道，不管是何原因，只要進不去國子監，就算沒有完成任務。

而且這還不算過分的，最可惡的是他每月得去京州分會一次。要把國子監的所見所聞彙報給總會，要是完不成這個任務，也算任務失敗。

不管何種情況，只要任務失敗，他就得回來做會主。

雖然可以一走了之，但云峰也是一個重視信譽的人，手印都按了，偷着跑路太不光彩。

這世界有沒有李白，蘇東坡這些文人騷客啊？要是那些個唐詩宋詞都流傳下來了，抄誰的去。

這國子監也不是那麼好上的啊！

百般提防，還是中了老頭子的圈套，走上了當『細作』的這條路。

李近南急着趕路，一直催著雲峰加快腳步，他沒法子，只能跟上。

如今他也是武夫境的高手，雖然不能縮地成寸，但也可以飛躍趕路。只需一步就可以跨出幾米遠，一個閃身就能到十幾米之外。

就這樣四天的行程被生生壓縮到一天，天色剛暗他們就趕到了石岩鎮。

看着眼前熟悉的酒肆，雲峰着實有點意外，想不到這也是天地會的產業，自己當初還在這看告示來着。

雲峰隨着李近南上前，就見他與一個男子，一頓比劃，總算接上了頭。

真是差勁，暗號用上啊。問他燒幾炷香，想想又不對勁，這是另一個世界，是自己串戲了。

「孫少爺，快來認識下，這是朱掌柜，乃是我會石岩鎮的頭目。」

「朱掌柜，這是剛認祖歸宗的孫少爺雲峰，你應該接到通告了吧。」

天地會會主之位，一直以來都是嫡脈相傳。現今會主雲橫只有一個兒子，卻一直下落不明，這樣看來，眼前這人十有八九是未來的會主。朱掌柜可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行禮。

雲峰可沒什麼會主嫡孫的覺悟，他也絕對不會，去當什麼細作的頭頭。不過朱掌柜十分客氣，總不好駁別人的面子，只好陪着笑，一切由李近南出面。

兩人累了一天，吃了晚飯就洗漱睡覺了。

第二日天剛亮，雲峰就被李近南拉了起來，剛吃完早飯就看見馬車早已備好。

雲峰也不知道是李近南怕自己反悔，還是真的時間這麼趕。

「我說總舵主，是不是京城有什麼相好等着你呢，幹嘛這麼猴急？」

「孫少爺，時間緊迫。會主臨行前有交代，藉此機會，讓你與各分會的堂主認識認識，日後也好。」

李近南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音，雲峰順嘴一問。

「也好乾嗎？」

「也好求助嘛，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出門在外，難免有求於人，趁此機會正好認認路。」

雲峰一想也對，正好順道了解下宋朝各州的風土人情，免得進了國子監被人當成土老帽。

李近南也明白不可能把全國走上一遍，就沿着進京的路線，一路帶着雲峰拜會各州堂主。

經過這次，雲峰也終於領會到李近南說的那句，天地會等級分明的含義了。

像總會有會主和機要參事，各州有堂主，各郡有主事，各縣鎮有頭目，下面還有行事走卒。各級分工明確，層層彙報，形成一個龐大的信息網。

兩人由南向北沿着各州的分會一路走着，連着見了好幾個州的堂主。每次都得陪着笑臉，雲峰感覺變成了一隻猴子，由李近南領着到處給人看戲。

怪不得隔天就把自己趕下山，原來是早有預謀。現在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整整一個來月，苦日子總算熬到了頭，雲峰跟着李近南由隴州一路而上，趕到了京州。

一到京州，李近南就介紹起京城的防衛來。

「孫少爺，這京城位於京州正中，四周被四郡拱衛，八方也駐紮着禁衛軍。可謂是固若金湯，神仙難入啊。」

到了京州，京城就不遠了。

兩人快馬加鞭，午飯都顧不上吃，總算趕到了京城腳下。

望着高聳入雲的城牆，雲峰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也不知道這麼大的石塊怎麼切割的。城頭四方都立着一個哨塔，不停有軍士穿梭來往。

牆頭每隔十幾米，就漏出一門巨大的火炮，不像鐵質，反而映出幽幽熒光。

「總舵主，那火炮是怎麼回事？」

「孫少爺，那可不是火炮，而是神機門特製的法器。八階修士都當不得它一下，就是以肉身見長的武修來了，只消一輪齊射，宗師境以下都得灰飛煙滅。

你再仔細看看城牆佈局，其中暗含玄機，乃是請了十二都天門，佈下了十二都天大陣。此陣一開，結合護國神獸青龍之力，就是二階修士來了，都討不了好。」

「你說的太玄乎了，什麼法器，陣法，連神獸都出來了？」

「孫少爺，我可不是玩笑話。當年宋朝立國之初，無極門先祖去了化外仙山，特意尋了一頭青龍回來，做了鎮國神獸，如今就圈養在皇城深宮之中。

你看見那城門沒有，也有玄機。門頭之上高懸了一件法器，要是有人心懷惡意，便會發出警示，進而觸發火炮法器。」

「什麼叫心懷惡意？怎麼鑒別？」

「我也不清楚，估摸著對皇上不敬這類的。」

看着如此嚴密的佈局，雲峰一陣腹誹，這皇帝是有多怕死？

兩人說完就下了馬車，接受兵士的檢查。李近南上前展示文書，像他們這樣的外來人口，沒有通關文書是不可隨意進入京城的。

突然一陣警鑼驚響，城牆上的法炮都瞄準了雲峰，四周也衝出許多兵士，把他倆團團圍住。雲峰被這情形弄得有點糊塗，自己明明已經收斂想法，沒再誹議那個皇帝了，怎麼還會觸發警報。

剛想反抗就被李近南死死的拉住了，雲峰試着凝神靜氣，不再任由精神力胡亂探查。果然警鑼不再響了，法炮也調轉炮頭回歸原位。

兵士們面面相覷，剛才的一切好像不曾發生過。法器已經多年未曾報警，莫名其妙又自動解除，難道是年代久遠，有些失靈。

李近南見情形穩定下來，連忙陪着笑臉，隱蔽的遞了一錠金子過去。門衛頭領開始還不肯接，李近南說了一通好話才將將收了。

確認了好幾遍，通關文書沒有問題，那頭領才揮手讓兵士散去。

李近南連忙道謝，領着雲峰就進了京城。

「總舵主，剛才什麼情況？」

「孫少爺，我也不知。不過您可得小心謹慎些了，在山上，你隨意妄言幾句，沒人怪罪下來。」

這是京城，天子腳下。」

「放心，我是來讀書的，又不是來造反的。」

「哎喲，我的小祖宗，不是說了慎言嗎。」

「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成嘛。」

路上，李近南介紹著京城的風土人情，雖然他也很少下山，但京城的大致情況，早就有分會的人報了過來。

京城佔地頗大，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是京城五品以下官員及家眷居住之地，剩下的就是商人，平頭百姓和販夫走卒。

內城大不相同，住的都是勛貴、高階官員及他們的家眷，其他閑雜人不得入內。

兩者之間隔着一道城牆，沒有允許，外城之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入內城的。

內城正中就是皇宮所在，無極門作為國教，就位於內城皇宮旁。

李近南領着雲峰一路穿街走巷，繞了許久，總算停了下來。望着眼前的樓閣牌匾，雲峰有點哭笑不得，能不能有點新意。

原來天地會京州分會藏身在一座青樓里，對此李近南的解釋是，京城不像其他州郡，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名人雅士都喜歡逛青樓，沒有比這更適合打探消息的地方了。

也只有在床上，才能接觸到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大學士和名儒。他們嘴巴可大的很，什麼事都敢往外吐。

一進樓內，就有一老鴇迎了上來。

看着熟練的與老鴇打情罵俏的李近南，雲峰總算明白了，這老小子為何一路火急火燎的了。假公濟私，幽會老情人。你等著，我一定參你一本。

李近南手腳並用摸夠了，反手在老鴇肥臀一拍，就領着雲峰上了樓。

直上三樓，卻只有一個房間。

李近南在門上有規律敲了幾下，門從內而開，接着一股淡淡幽香傳來。

一個清秀少女出來，與李近南又對了好一會兒暗號，才把兩人引進了屋內。

只見內外間相隔的帷幔之中，隱約現出一個曼妙的身影。雲峰感覺那香味更濃了，雅而不艷，聞着令人心情舒暢。

「含香堂主，好久不見。」

「李總管，好久不見，一別也有十多年了。今日得見，李總管風采更勝往昔啊。」

「哪裏，哪裏。含香堂主謬讚了。」

這聲音聽着讓人發酥，軟糯中帶着一股慵懶的味道，想不到遇着一個聲優怪。剛才開門的清秀少女，把簾帳一掀，扶著裏面的女子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