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失的女子

第五章 消失的女子

「集合!」頭戴抹額的少年下令道,滿頭大汗的弟子們紛紛站成一隊。

花都跟在隊伍末尾,緊挨着凌辰。

前頭,凌雲若翩翩登場,用清亮的嗓音說道:「各位久違了。這段時間由凌昀帶着大家練習,看來效果不錯,大家要繼續勤學苦練,爭取早日突破元力之阻,進入屠蘇城內門之列。」

頓了頓她又道:「我看最近青鳥堂門廳處的任務告示都要貼滿了,外門弟子也應該試着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來鍛煉自己。」

「凌昀,你等今日課業結束后負責挑選派發一些任務給大家。」凌雲若轉而對一旁的凌昀說道。

「哦,對了,今天外門新來了一位弟子,請大家關照一下。」凌雲若最後補充道。

一瞬間,數十道好奇的目光轉頭射向花都,可以預見的恐怖的社交壓力令後者直接當場石化。

「就這些。」說罷,凌雲若輕飄飄地離開了。

「喂,花都!醒醒!」凌辰搖了搖魂魄出竅的花都,「要走了!」

花都一激靈,驚醒道:「去哪兒?知之館?」

「當然不是!咱們跟着凌昀,等他一拿到任務告示咱們先挑個有意思的豈不妙哉!」

花都想了想,猶豫道:「可是知之館那邊……」

「知之館那個老頭連人頭有幾個都數不清,不急不急,改日再去!」凌辰拉着花都就往外走。

就這樣,花都加入了凌辰的翹課隊列。

他倆尾隨凌昀,一路東躲xz,到了門廳處。

凌昀正在認真挑選告示,凌辰和花都就躲在路邊茂盛的灌木叢中悄聲議論。

「一般都有什麼任務啊?」花都問道。

「千奇百怪。一般都是屠蘇城和一些附近居民發出的請求,因人而異,大到降妖伏魔,小到照看孩子。當然了,咱們外門弟子一般不允許接那種危險的任務,但是越是有挑戰性的任務才更加有趣嘛,而且獎勵也越豐厚。」凌辰解釋道。

「你們兩個可以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凌辰和花都回頭,發現剛才一直密切監視的凌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正一臉核善地看着他倆。

「啊,那個……」花都企圖解釋,忽然被凌辰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凌昀師哥,請給我們刺激一點兒的任務吧!」

「哦?你想要什麼任務?」凌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想去打魔怪。」凌辰一臉嚮往。

「不行。」凌昀一秒回絕。

花都一臉黑線,正不知如何吐槽,

忽然,凌昀的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花都一激靈。

「你就是花都?」凌昀若有所思地問道。

天吶,他竟然記得我的名字!花都忽然覺得內心歡欣不已,趕緊點頭如搗蒜。

「那麼花都想要什麼樣的任務呢?」凌昀笑了笑,語氣也柔和了許多,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花都此時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如何開口,忽然被一旁的凌辰搶斷道:「師哥,她想打魔怪!」

花都猛吸一口涼氣。

「呵。」只見凌昀輕笑着,不知為何,花都總感覺他身後有種陰森森的恐怖氣息在瀰漫。

「我都可以的!」花都大聲回答道,於是兩秒后凌昀又切換回了那種春風和煦的狀態。

「好的,這些是積壓的屠蘇城內的信件,那就請你們幫忙把這些積壓的信件送到各處吧。屠蘇城也不是很大,剛好熟悉熟悉路。」

「我們?」凌辰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道。

「凌辰也跟着一起。」凌昀繼續笑盈盈地說道。

「我不……唔……」凌辰立刻就要反抗,馬上被花都捂住了嘴。

花都一臉認真地解釋道:「他說他很願意!」

「那就好。」

於是凌昀微笑着將一摞信件交給花都,隨後帶着剩下的告示滿意地離開了。

花都朝凌昀禮貌地擺擺手。

身後一陣冷風吹過,凌辰眼神哀怨地盯着花都。

「我才不要在屠蘇城裏跑腿!」凌辰抗議道。

花都不理會他,拿起手中的信件一封封查看,「啊,這封信要送到神女宮,這封信要送到東庭衚衕,這封信要送到東明寺,這封信是……白露村?」

「咦,白露村?白露村在城外!」凌辰一聽,頓時神采奕奕,興奮地奪過花都手裏的信件。

花都有些疑惑:「城外?凌昀師兄不是說都是城內的信件嗎,難道搞錯了?」

凌辰說:「白露村很偏遠,如果我們去城外說不定能打魔怪呢!」

花都感覺毛骨悚然。

「不過也要運氣非常好才行。」凌辰思忖道,表情略顯遺憾。

花都這才鬆了口氣。

「走吧,我們先去把這封信送掉!」凌辰拉着花都興緻勃勃地出門了。

走出屠蘇城,經過幾方打聽,花都和凌辰搭上了一輛順路的貨車,一路顛簸來到了信上寫的「白露村」。

因為路途遙遠,到達時已經是黃昏了。

城內城外還真是大不相同啊!花都望着眼前的景象感慨道。

只見隆冬季節荒蕪的原野上聳立着幾戶矮小的茅草房,旁邊是土牆混雜着稻草堆砌的歪歪斜斜的院子,木柴與樹枝搭建成的棚屋,以及窄小的衚衕,高低不平的土路。

穿着破舊棉衣帶着氈帽的村民趕着幾隻羊歸來,黝黑的皮膚上是鐫刻着貧苦歲月的紋路。

村口,一個扎著羊角辮,穿着短棉襖的女孩子,正在揣着手東張西望。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個表情獃滯的老人坐在枯萎的樹下。

一看到花都和凌辰,扎羊角辮的女孩子一路小跑迎了上來,凍得紅撲撲的小臉上流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你們是青鳥堂信差嗎?」她問道。

花都點了點頭,笑道:「是的!你知道王阿牛的住處嗎?」

女孩驚喜地點點頭,「我是瑛子,王阿牛是我阿爸,這封信是大哥寄給我們家的。」

花都看了一眼信封,問道:「你大哥的名字是?」

「我大哥叫阿福。」

花都點點頭,把信件鄭重地交給瑛子,順便問道:「你經常在這裏等信嗎?」

瑛子回答道:「我大哥進城以後當了學徒,一個月寫一封信給家裏,不過這個月的我等了六七天才等到。」

六七天!凌辰想道,近來青鳥堂的辦事效率確實太低了,內門的人都在幹什麼。

「咦?那個老爺爺沒有信嗎?」臨走時,花都忽然瞥見樹下的默默靜坐的老人,於是疑惑地問道。

老人默默地坐着,良久抬起頭用沙啞的聲音問她:「我姑娘寄信來了嗎?」

「呃,那個爺爺……」瑛子立刻把兩人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那個爺爺瘋了。」

花都和凌辰有些驚訝地對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只聽瑛子娓娓道來,說起這個老爺爺的故事。

「這個爺爺以前是很好的人,就是腿腳不太利索,不過在家種田也不挨餓。他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姑娘叫作阿蘭的。我聽阿爸說,我小的時候,阿蘭還給過我糖吃。」

「可是阿蘭的阿媽生病了,病得很重,家裏也沒什麼辦法。聽說當時就有一個城裏來的人說可以帶阿蘭去城裏打工。阿蘭為了掙錢給她阿媽抓藥就跟着去了,臨走的時候說好要每個月寄信給家裏,可是一去就再沒了消息,就這樣消失了。」

消失了?花都有些震驚。

花都忙問道:「家裏人可曾去找過嗎?」

瑛子說:「那當然了,早些年這個爺爺去找了很多次,後來實在走不動了,就只有每天就來這裏等著姑娘的信,已經等了快十年了,逢人就問有沒有她姑娘的信。唉,可憐阿蘭的阿媽臨走也沒等到女兒的消息。」說罷瑛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花都和凌辰心中也是一陣酸楚。

消失的女孩阿蘭……花都在心裏喃喃道,嘆息道:「凌辰,要不等我們回屠蘇幫忙打聽一下阿蘭姑娘的消息吧!」

「沒問題!」凌辰表情嚴肅地答道。

「正好,那你們這裏有沒有寫信寄信的,我們順便去收一下吧,來一趟也不容易。」花都說。

凌辰並沒有反對,雖然這顯然增加了工作量。

瑛子高興地說道:「好呀,我想想,村東頭那裏有一戶人家有兒子在城裏打工,村西頭也有一家。

「西邊就一條大路直走就到了,好走,東頭路就彎彎繞繞一些,不過我可以帶路。」瑛子提議。

「那我先和瑛子去東頭,凌辰你去西頭吧。」花都對凌辰說。

凌辰點頭道:「那我們還在這裏會合。」說罷搖搖手,轉身就往西邊去了。

花都則跟着瑛子往村東頭走去,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叫什麼名字啊?」瑛子問。

「我叫花都。」

「花都……你這麼大就當信差了嗎?你家大人放心你來這麼遠的地方嗎?」

「哈哈。」花都苦笑,凌昀師兄此時可能以為自己在屠蘇城裏跑腿呢。

暮色漸合,一群麻雀飛快地掠過天空,冬天的天總是黑得很早。沒有明亮的路燈,道路又很崎嶇,住戶又分散,路也不太好辨認,幸好有瑛子帶領。

忽然,花都不好意思地問道:「這附近有茅廁嗎?」

「茅廁?這裏離最近的住戶還有一兩里,你要是着急的話前面有些樹林子。」瑛子思忖道。

果不其然,又走了一小段距離,路的兩邊出現一片茂密的樹林,月光照不進去,顯得陰森森的。

「放心,現在這個時候一般沒人經過,我在這裏等着你出來。」瑛子笑着說道。

點了點頭,花都徑直走近南邊的樹林。

忽然,她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

是錯覺嗎,感覺剛剛灌木晃了幾下,但是明明沒有風。

或許有刺蝟、兔子之類的東西在吧。這樣想着,花都也不便驚擾,於是朝另外一邊的樹林走去。

不多時,花都正欲出來,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騷動,似有掙扎聲,器物敲打的聲音。

她立刻藏在樹后,藉著月光暗中觀察起來。

不看不知道,就在方才她和瑛子剛剛站着的地方,不知從哪裏冒出兩三個巨大的黑影。

此時這幾個黑影正在奮力在搗鼓著一個麻袋,旁邊停著一駕巨大的馬車。

這群人是誰?

花都心中瞬間警鈴大作,趕緊用目光搜索瑛子的身影。瑛子人呢?花都四下尋覓,但這條偏僻的小路上根本找不見瑛子的蹤影。

於是一陣寒意爬上花都心頭。難道,麻袋裏裝着的是瑛子本人?

她立刻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事不宜遲,眼看着那幾個人就要駕着馬車離開了,花都決定馬上出手救人。可她剛要行動,突然,從身後伸出一隻白色的手,用一塊濕漉漉的棉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忽然就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隨即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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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花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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