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豈非是天道之人?

第十七章 那豈非是天道之人?

「今生何所嗟,君輕妾意賤。」

「不見哀骨悲掩涕,卻請化、那魍魎閻羅陰司殿,作那寡義負心鬼,生死茫茫復三年。」

「杜娘......」

宋臨巒望着懷裏「毫無生氣」的女子,憤而拾起地上的劍。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卿兮卿兮奈若何!」

遂亦自刎!

四座靜默,竟無一人作言。

忽而角落掌聲起,眾人皆鼓,經久不落。

「陳兄,在下可真是許久不曾見過如此驚才絕艷的對詞了。你還真別說,台上那扮作君郎的小娘子,可真是雌雄莫辨......」

「好一出君卿別,好一句卿兮卿兮奈若何!」

「怎樣楚兄,這落綾的曲頸琵琶,可還聽得過癮?不愧是以艷絕天下著稱的見返柳園。」

宋臨巒伸手將地上的落綾扶了起來。

別說這落綾可真夠沉的。

一邊腹誹,一邊那見返柳園的少東家銀珍從側幕里現了身。

「落綾姑娘與千舟姑娘之中,此次事最後一輪『擇魁』,下一位的簽牌......」

「遮隱公子,請。」

正對着台前的二樓正閣,忽地挽起了竹簾。

其間似乎空無一人。

「這遮隱公子,不知道是何來頭,既不是權閥王孫,聽此名號,倒向極了江湖中人。」

「楚兄可就不知了吧,遮隱公子可是江湖第一傳說,取命無痕,常不以真身示人,故名號『遮隱』,江湖眾人猜測紛紜,亦有人覺得,此人或許出自穹生境。」

「穹生境?!若真是如此,那豈非是天道之人......」

眾賓客低聲議論,轉瞬即如電光朝露,倏有破雲箭從那窗匣刺出,射中了妓伶千舟的左肩。

宋臨巒恍然間胸口那處刀傷隱隱作痛。

似乎是有些滲血了......

藤毒的特殊性,宋臨巒便一直不曾包紮,待七日亦還有個幾日,誰料今日出了如此風波。

傷口不滲血才怪。

「在下宣佈,此次流觴曲會花魁,非落綾姑娘莫屬!」

「接下來,亦請諸位賓客競價。將競額附於各位手裏的柳令之上,價高者得。」

眾人並不對此低調內斂的競價有所質疑。流觴曲會並非是尋常艷樓的場子,賓客眾多皆出名門望族,不宜闊聲亦是情理。

宋臨巒隨着便同那落綾躬身謝幕。待不見賓客之處,宋臨巒叫住了落綾。

「落綾姑娘,今日多謝解圍。」

「在下雖不知是何故被綁來替作姑娘來這流觴曲會,可若無你及時趕到,恐怕今日那箭,射中的便是在下了。」

身前的落綾並不多言,只是回頭瞧了她一眼,微微垂首便迅速離開。

這女人真是冷漠得很,方才在台上可沒少對她溫香軟玉投懷送抱。

宋臨巒撇了撇嘴。

后領卻猝然被人拽了起來。一回頭,竟是鶴衾。

「你這殺千刀的還敢出......放開老子!」

鶴衾沒拽兩步,見宋臨巒欲伸嘴來咬他掰他臂膀,又松下了手裏的衣料,容色晦沉地側首瞥了眼宋臨巒。

「跟上。」

見返柳園地頃敞闊,宋臨巒頂着身後一群鶴翎衛的監視,被迫灰溜溜地跟着鶴衾穿過綿長折轉的抄手雲廊。

「上回見你,你亦是這副模樣,跟在宋大人身後做昏眼蒼蠅跟屁蟲,兩年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宋臨巒伸腿便欲踹上鶴衾後背,還不等她踹出去,鶴衾便如身後亦生了眼一般,猛地掀住她的腿往頂上拽起,宋臨巒被逼得一躍後仰翻,在地上摔了個么雞啃泥。

樓宇層疊,穿過竹林便是折柳堂。

內間靜雅沉穩。堂內陳置一仙鶴山川屏,零星案台。

屏風後人影髣髴,略辨婀娜。

那簪雲髻......似乎就是落綾?

宋臨巒猛地看向坐在正庭案台上的鶴衾。

笑靨詭異。

宋臨巒身上還穿着方才那身妓伶衣裙,故作裊娜地扭到鶴衾的案台旁,跪在側位的綾錦席上,借案撐肘,刻意清嗓:

「喲,鶴大人這挺有錢哈,還包下了花魁落綾,花了不少銀子罷。」

鶴衾疾然撣袖,那緋袍袖擺猛地劈上宋臨巒花里胡哨的臉,如掃灰一般將宋臨巒掃下了案台。

被嫌而棄之訕訕滾下了席面,蜷在堂下的座椅里。

「去把她帶上來。」

鶴衾扭頭吩咐一旁的鶴翎衛,遂即將屏風后的落綾反扣著肩,似是押著上了堂前。

那落綾一直垂著頭,並不看鶴衾。

宋臨巒微蹙眉頭。

那身形......

「抬起頭來。」鶴衾命令道。

落綾並無反應。

鶴衾接着揮了揮手。一旁架着落綾的鶴翎衛遂即伸手抬起她的下頜。

未曾料想,那鶴翎衛的手還未及碰上,那落綾的頭顱就跟滾繡球一般落到了地上,脖子的斷裂處全是黑黢的毒蝕液。

......

宋臨巒卻是恨不得抱着一碗陳娘家的面邊嗦邊看好戲。

容面上滿眼笑嘻嘻。

「你殺人了嗷鶴大人。」

鶴衾瞥她一眼。

宋臨巒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拖着步子上前,拔下了落綾後頸處的一枚銀針。

這枚針,方才就插在她自己的後頸。

「剛才與我在台上的人,雖與她穿着一樣......」

「可惜啦。明顯並不是她。」

宋臨巒方在台上便隱約覺得似有違和感。那人的身形,雖是瘦弱,骨架卻不像女兒家的身量,躺在她懷裏那一下,更是沉得厲害,從地上拽也拽不起來。

「看這個架勢,分明是想把這口鍋扣在您頭上呢鶴大人。」

宋臨巒臉上完全是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卻並不如她想的那般,鶴衾似乎毫無波動,依舊正襟危坐,容神肅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便問那案上人。

「鶴衾,你方才來的路上,後面那個玄黑漆金的轎攆,坐的是誰?」

鶴衾陡然抬首望向她。

良久未語。

「宋小公子還是顧好你自己罷,下次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語罷,遂又拂袖而去,留宋臨巒一人與那堂下屍。

宋臨巒起身便去看落綾斷頸處的傷痕,用手裏那枚銀針謹慎地撥下了一些毒蝕液,塗在袖口上。

袖口處的衣料不一會兒便被那毒蝕液給穿透。

「竟然是『拋面紗』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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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為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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