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李問琴的琴――九霄環佩琴！

周圍極靜……

所有的人，都在屏息中期待著李問琴的回復……

我的心，卻反從剛開始的忐忑，而逐漸變得寧定……

李問琴先與師娘對望了一眼，兩人的眼神中似乎交流著什麼。但她們接觸的時間極短，讓我無法捕捉不到她們絲毫的想法。

隨即，李問琴望著我……

我一邊似有意似無意的保持在清心訣靜性明思的意境里；另一邊則潛運神功，將精、氣、神高度集中，勉力抵擋著李問琴那若有若無、綿綿不絕的高手氣勢。

剛開始，李問琴的眼神有些瞭然，繼而有些玩味，最後……似乎閃過一絲讚許……

我不太確定，那是否是一絲讚許？當我想去深究時，李問琴那原本『虛無』的氣勢，忽然猶若實質般在瞬間攀升到頂點！竟在一時間壓得我幾乎站立不穩！

高手境界！絕頂高手的境界！這種感受我似乎只在師父身上才隱約遇到過！甚至師父……可能也無法完全臻至如此境界！

我不敢怠慢！紫霞神功被我運轉到了極致！

我們氣勢間的對抗，如火如荼卻又轉瞬即逝……

「寧師妹～看來岳師兄是有意要讓張賢侄，做下一任的掌門了？」李問琴在瞬間散去威壓后，若無其事的微笑著向師娘問道。

我心裡一驚！肯定是我剛才運功的時候，被她發現了自己臉上閃過的紫氣！而華山紫霞神功「非掌門不傳」的慣例，以及運功時的顯著特點，又如何逃得過慧眼如炬若李問琴之輩的高手？

師娘面對李問琴的發問卻顯得極其鎮定，不溫不火的說道：「李師姐說笑了。『鄙門』事務向由師兄『一力』決斷。我雖為其內子，卻也『不便』過問。」

師娘三處暗含重音的官方答覆可謂滴水不漏。而李問琴雖然看似笑談，同時有些騎兵突出的一問，其實已經犯了江湖忌諱。尤其過問的還是下代華山掌門的人選。

所以她在聽到師娘柔中帶剛的回復后也毫不做惱，徑自微微含笑的向我說道：「張賢侄，你可知道？你今天的話，至少比我預想的晚了三年……」

我明白，像李問琴這樣聰明絕頂的女人，如何會在漫漫三年中，對座下心愛弟子無意間的蛛絲馬跡沒有一點察覺？

而以我對洛薇的了解。像她這樣心思單純的女孩兒，心裡其實根本藏不下心事。想必從她偶爾迷離的眼神、甚而幽怨的琴聲中，早就把「心有所屬」四個字弄得人盡皆知了。

我默默等待李問琴的下文……

「……晚了三年……張賢侄，你想讓我答應你也可以。但！如果你不能用三個理由說服我。那我，似乎很難答應你要求的。」李問琴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閉起眼睛沉思了幾秒，隨即拱手道：「李師伯明鑒！三年前，弟子與小薇相逢於道左，就曾立下過三生之約！但當時弟子年僅十二，一無驚人業已、二無才學功名、三無沉穩心性。是以深恐師伯不相應允，才強壓心頭炙念拖延至今。」

「呵呵呵……」李問琴很是「無邪」的笑道，「那這麼說來，現在你已經有了驚人業已、又有了才學功名、還有了沉穩心性咯？」

我剛想辯解兩句，卻又聽李問琴說道：「呵呵呵，好吧。你雖然年僅弱冠，但家學淵源、出身名門，一舉一動也的確沒有辜負岳師兄的一片教導，心性沉穩也算你說得過去；而年紀輕輕卻已高中解元，才學功名也算名符其實……那？你真的已經有了驚人業已嘛？」

在我又想開口解釋前，李問琴卻轉頭向韓詠梅說道：「梅兒，去取為師琴來～」

「師父！」洛薇一聽這話，立時驚叫出聲！

「李師姐！」師娘也有些急了，卻被李問琴伸手阻道：「師妹毋憂！今日嘉賓遠來，高朋滿座。小妹彈奏一曲以娛賓客又有何妨？難道師妹還怕我傷了你的寶貝徒兒嘛？」

師娘這才微微笑道：「那小妹就有勞師姐代為『管教』了。」

雖然我在李問琴吩咐取琴時，就隱約猜到了某種可能。但現在從洛薇和師娘的反應中，我已經可以十分確信，自己將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李問琴的琴！如同宋缺的刀、趙雲的槍、展昭的劍、鄭智的腿……呸呸呸！總之……我極有可能領教李問琴恃之以為「琴仙」的絕技——七弦無形劍！

趁著韓詠梅取琴未歸之際，我悄悄打量著周圍眾人的反應……

以大師兄的聰明才智，顯然也猜到了我即將面對的考驗。所以臉上不由顯現一股憂色，更有一種「愛莫能助」的意味。

尹秋竹當然也在愛屋及烏下，對我報以同情……

不過，他們也只能做到在精神上支持我罷了。

而洛薇在知道李問琴要「撫琴」后，臉上的哀求之色再也難以消退。徒自怔怔望向李問琴，甚至沒有察覺到我關注她的眼神。

李問琴卻一臉「笑語盈盈」，對洛薇絲毫不理，一派坦然自若、只做不見的模樣。

至於其他華山弟子，則仍舊懵懂於事態的發展，竟忍不住交頭接耳的向峨嵋眾花詢問起來……

不多久，韓詠梅捧著一個黑色長條的木盒走了進來。

周圍的竊竊私語也一下變得寂寥無聲……

李問琴從黑色木盒中取出一副通體如玉的瑤琴。

隨即輕輕將其置於身前，手扶琴弦，幽幽的說道：「此琴名曰『九霄環佩』，琴長三尺六寸五；既合周天度數，也應一年春夏秋冬（365天）……」李問琴似在自言自語，又依次撥弄著七色琴弦，說道：「這五色琴弦，內合金、木、水、火、土；外合宮、商、角、徵、羽；后因文王思邑考，故加『此』弦名『文弦』；再因武王伐商紂，又加『此』弦為『武弦』。如此七弦者，故名『七弦琴』。」李問琴邊說邊彈，又抬頭向我笑道：「張賢侄可懂音律？」

「略懂。」

「呵呵，那好～今日雅興，你我何不合奏一曲？」

我微微一笑，應道：「故所願也，不敢請爾！」

「大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