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爾虞我詐(14)

第三十章 爾虞我詐(14)

第三十章爾虞我詐(14)

薛忠輕嘆一聲,說道:「不用你去找,幫主他親自來了。」拉着哭得似梨花帶雨般的雲遙的手,讓出一條道來。

餘下的毒液滲入箭簇,又變成碧光熒熒,馬天佑左袖真氣充盈,快速掠了出去。雖然是百毒不侵,對玄王這種空前絕後的毒物,卻有幾分忌憚,運轉全身功力,將毒液停留在掌心,不敢讓其進入體內。剛出門外,便看見展仝、藤索臣、顏帥、鍾英迎面而來,連一向深居簡出的玄武堂堂主關禮天,亦不徐不疾地跟在後面。

展仝看見馬天佑手中碧光熒熒的袖箭,眼神微微一變,旋即以責備口吻對薛忠說道:「馬教主雖然是你薛家女婿,畢竟乃一教之主,在江湖上聲名顯赫,他要來找老夫,隨時可以,薛堂主怎能阻攔。莫非,你覺得他不配?又或者,你怕他搶了你這個老丈人的風頭?」

薛忠滿臉通紅,低下頭去不敢作聲。展仝目光一轉,對馬天佑凜然說道:「馬教主既為一教之主,當懂得江湖規矩,這般自恃武功高強,不容通報便闖入別人家中,與那些流氓無賴有何區別?」

馬天佑聽得臉上發熱,心中卻是不服,舉起手中袖箭,冷笑道:「若說私闖貴幫是流氓無賴,矇著面到別人家殺人,不知又算是什麼?是強盜?惡賊?」

夏雨田見黃河幫四大堂主及護法齊聚,知道今日絕對討不到便宜,趕緊上前對展仝拱手施禮,將發生的事情一一道出。他不想引起馬天佑更大怒火,故意將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展仝聽他說完,眉頭深鎖,苦笑道:「看來有人要跟我黃河幫過不去,居然想出這種栽贓嫁禍的辦法,幸虧老夫昨夜沒有出門,否則亦難逃嫌疑了。」話鋒一轉,對馬天佑和顏悅色說道:「發生這種事情,亦難怪馬教主動怒。袖箭乃本幫最新打造的武器,給各壇壇主作防身之用,不如讓老夫看看,你手中的袖箭可是本幫所造。」

馬天佑揚起左臂,露出沾在掌心上的點點白色毒液,冷然說道:「除玄王之外,天下可有白色的毒液?展幫主若是不信,叫人摸一下便知真假。」

展仝眼神倏變,乾笑道:「馬教主居然能將淬在箭上的毒液迫出,功力之深,可謂空前絕後了。」眉頭一皺,回首對關禮天說道:「袖箭由關堂主負責打造,總共是多少把?」

關禮天神色凝重,略一沉吟,說道:「各壇壇主人手一把,筒中裝箭六支,若非情況危急,不得隨便使用。」

展仝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多出一把?」

關禮天垂首說道:「沒有。除壇主之外,幫主、堂主及護法均沒有這種袖箭,屬下絕對不會記錯。」

展仝眉頭鎖得更深,喃喃說道:「奇怪,莫非真是幫中出了問題?」

薛忠從懷中掏出兩塊火紅令牌,遞了過去,說道:「夏洞主等人途中遇襲,在白衣蒙面人身上搜出兩塊朱雀堂令牌,不知是真是假。」

顏帥白眼一翻,指著薛忠厲聲說道:「薛堂主,你要栽贓於我嗎?」

藤索臣將他手指捉住,笑道:「薛堂主又沒說真假,你發什麼火?」

顏帥狠狠將手指抽出,冷笑道:「這翁婿兩人一唱一和,你們沒有看出來嗎?」

展仝喝了聲「閉嘴」,端詳令牌片刻,對鍾英說道:「你去把各壇壇主叫來,讓他們把袖箭都帶上。」見馬天佑全身真氣鼓盪,如臨大敵,便笑道:「這件事情,展某亦是奇怪得很,非要查個清楚不可。把各壇壇主叫來,只是想知道是誰丟失或使用了袖箭。」

鍾英躬身領命,目光卻瞄向薛忠,半晌不動。展仝知其心意,笑道:「此乃本座的意思,你儘管去把各壇壇主叫來便是,各位堂主絕對不會怪罪。」

少頃,各壇壇主陸續到來,展仝手上拿着兩塊火紅令牌,目光如電,對朱雀堂鬼壇及翼壇壇主沉聲說道:「這個杜三和山渝,可是你們壇下弟子?」

兩位壇主接過令牌,反覆觀看,鬼壇壇主臉上露出驚訝神色,說道:「的確是本壇的令牌,但杜三這個人,已在澶州戰役中死於契丹人之手。」翼壇壇主亦奇怪地說道:「不錯,山渝亦在澶州之役中身亡,死人怎會復生?」

展仝收回令牌,對簡傷說道:「簡壇主,他們所說是否屬實?」

簡傷微一欠身,說道:「澶州一役,黃河幫死傷甚眾,若小人沒有記錯,杜三和山渝的確是死在契丹人手上,他們的令牌,最後亦沒有找到。」自身上取出一本名冊,找到杜三和山渝的名字,遞給了展仝。

上面記載着杜三和山渝的出生年月、師從何派及何時加入黃河幫等事迹,甚為詳盡,在澶州戰死、身上所帶令牌不知所蹤那一欄,墨跡陳舊,看來不似最近添上。展仝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笑容,將名冊遞給馬天佑,說道:「這本名冊除了老夫之外,任何人不得查看,但為了讓馬教主放心,只好破例一次。」

馬天佑看着冊中陳舊的墨跡,說道:「如此說來,是有人故意栽贓,想挑起黃河幫與應天教之間的紛爭?」

關禮天已將各壇壇主身上的袖箭檢查完畢,朗聲說道:「袖箭均在,一支不少。」

展仝舒了口氣,笑道:「我早已說過,此事絕非本幫所為。」

馬天佑心中狐疑不定,冷笑一聲,說道:「我手中拿着一支如假包換的玄王毒箭,你卻說一支不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展仝一怔,覺得事情委實離奇,沉思片刻,突然呵呵笑道:「澶州一役,不少玄王毒箭埋入雪中,無法收回,對方既然能夠用令牌冒充死人名義,為何不會用雪地中的毒箭改造成袖箭模樣,嫁禍給黃河幫?」見馬天佑敵意減退,已有幾分相信,便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兩國之爭雖然結束,但契丹人對應天教及黃河幫的畏懼,卻不會消失。他們若想再度入侵中原,必定要先除去這兩個眼中釘,這次的殺人事件,說不定便是由契丹人一手策劃。」他本想拍拍馬天佑肩膀,以示友好,但一眼看見他掌心上遊動的白色毒液,登時嚇得將手縮了回去。

雲遙見馬天佑眼中怒火平息,便撫掌笑道:「真相已經大白,應天教與黃河幫應該同仇敵愾,將殺人兇手找出來,為胡莊主報仇。」她最擔心的,便是馬天佑以後不來找她,如今見事情解決,自然開心得不得了。

豈料她話音方落,便聽得顏帥冷冷說道:「袖箭雖然一支不少,但人似乎少了一個。」

展仝雖然惱恨他節外生枝,但亦起了好奇之心,環顧四周,問道:「少了誰?」

顏帥嘿嘿一笑,說道:「青龍堂下亢壇壇主殷千里,為何沒有出現?」

展仝放眼看時,果然不見殷千里,心中更覺奇怪,向薛忠問道:「殷壇主在哪裏?」

薛忠目光轉向吳俊輝,沉聲說道:「幫主召集各壇壇主,為何唯獨不見殷壇主?」

吳俊輝額滲冷汗,躬身說道:「殷壇主三日前奉幫主之命到龍門客棧辦事,至今未回。」

此言一出,展仝、薛忠臉色倏變,馬天佑身上殺氣又起,夏雨田、武尚文、廖青雲亦是如臨大敵,尤其是雲遙,花容又再失色,只希望聽到一個很好的借口。眾人正自面面相覷,卻聽得鍾英低聲嘀咕道:「奇怪,我根本沒有看見殷壇主。」

馬天佑倏地退開一步,冷笑道:「原來三日前已作好安排,難怪如此周密。」

雲遙臉色蒼白,顫聲說道:「你是說……我去找你……亦是一個陰謀?」

馬天佑怒火攻心,冷哼了一聲,說道:「把我引開,派人下手,途中伏擊,諸如此類,莫非只是巧合?」

雲遙怔怔地看着他,實在不敢相信,最心愛的人居然這樣對自己說話,怔了片刻,突然狠命跺腳,哭泣著跑回家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展仝舒展的眉頭又再深鎖,對關禮天說道:「殷壇主身上可有袖箭?」

關禮天為人穩重,處變不驚,此刻額上亦滲出了冷汗,說道:「當日以壇主人數打造袖箭,殷壇主五日前自外面回來,便到我這裏領了一把。屬下方才只顧檢查各位壇主身上袖箭有沒有丟失,卻不知,竟少了一人。」

馬天佑眼中怒火滾動,厲聲說道:「聽聞黃河幫除四大堂主之外,武功最高之人,便是這位不在場的殷壇主,如今證據確鑿,還有何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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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龍御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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