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會

「嗨，沒想到......又一個班了。」清脆的聲音響起。

午後橘黃的陽光斜斜地照進教室，為女孩披上薄紗般的光芒，映襯著清婉的面容更加美好。

白底紅袖的校服沒什麼特色，卻被高挑的她穿出明媚的感覺。

顏牧瑭望着眼前的君怡晴，愣神片刻。

這是驚艷了他整個少年時代的女生，他一時忘記了與她是如何相知相熟，再走向陌生的。命運的齒輪開合，竟然讓他們人生軌跡再次有了交疊。

女孩有些局促，睫羽輕顫，雙唇幾次開合，欲言又止。

「好久不見啊，高二是最後分班了，咱們可以再做兩年同學。」

聽到他的話，女孩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美眸中閃爍著欣喜，嘴角上揚，讓周圍的同學紛紛為之側目。

「別堵在門口了，我還沒選座位呢。」

「哦哦。」女孩將栗色的碎發別在耳後，紅著臉讓開，旋即又像小鹿一般跑到她選的位置旁：「我在這。」

顏牧瑭笑着點點頭，將書包放在她斜後方的課桌上，與她相隔一個過道。

這裏靠窗，能看到外面錯落的玉蘭和桂花。

「主席來了！」「瑭哥！」

靠窗靠後的位置基本上都被男生佔據，顏牧瑭一直以來人緣都是蠻不錯的，挨個回應着這些招呼。

「這裏沒人吧？」顏牧瑭問同桌。

新的同桌是個黑黑的男孩子，頭髮認真的梳起，懷裏抱着書包，小聲回道：「沒有。」

「那我們做同桌吧，我叫顏牧瑭。」

「張天宇。」

正在收拾課本，旁邊溫柔且動聽的男聲又響起。

「你和君怡晴認識？」

顏牧瑭抬眼，斜前方的女孩正側着臉看着他，視線接觸時，兩人又同時別過腦袋。

「對呀，你呢？」

「我，假期學校組織了一個去美國的活動，我們都去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班主任王霞老師走上講台開始維持秩序。只是免不了的，許多舊識因為分班再會，又有新同學出現的新鮮感，這個話是怎麼也說不完。

王老師不甚在意，安排著同學們打掃衛生。

「聽他們喊你主席？」張天宇有點吃驚地望着同桌，眼睛睜得大大的。

顏牧瑭笑着解釋道：「以前在實初是學生會主席，現在是副的。」

「厲害！回去以後我就跟我媽說，我和學生會主席做同桌了。」

「瑭哥，要當輪值班長嗎？」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圓臉短髮的女孩走來，期待地詢問。

她是重新分班前的班長，連雅雲。

「不了，不太想。」

「啊，那你就當幫幫我嘛！」

「我得好好學習。」

「不影響學習的。」連雅雲還在爭取。

顏牧瑭不知該如何拒絕，短暫思量后回應：「這個不當正的，就沒必要了對不對。」

真正的理由不是如此，但又不能說出來，幾番搪塞無效，只能出此下策。

目送著連雅雲又到了教室的另一邊詢問，顏牧瑭搖搖腦袋。

突然一個白紙團砸在了臉上，顏牧瑭哭笑不得的展開，上面畫着可愛的笑臉。

「坐這麼近還得傳紙條？」

君怡晴粉舌輕吐，拉着眼角做了個鬼臉：「連雅雲現在找那個女生叫白芷，咱班一號，學霸。」

顏牧瑭饒有興趣的順着她的目光過去，

白芷高高瘦瘦的，帶着黑框眼鏡，頭髮紮成馬尾，好學生標配打扮。此刻白芷正對連雅雲擺着手，估計也是拒絕。

「你學習那麼好，不跟她比比？」君怡晴性子活潑，一開口就有說不完的話。

顏牧瑭心底暗嘆，高一上學期過半成績還算可以，但是分文理時候選擇理科成績平平，后又被王老師約談，重新理轉文，落下了不少功課，也沒有適應文科的做題模式，成績比較慘淡，分班排名班內二十。

「不比當年了。」

君怡晴眨眨眼睛，伸出縴手要拍顏牧瑭的肩膀以示安慰，不料顏牧瑭條件反射似的彈開。

「你竟然還跟以前一樣，好啦你不用說了，男女授受不親嘛，跟個小老頭似的。」君怡晴嘟嘟囔囔。

周圍的男同學向顏牧瑭報以嫉妒且同情的目光。

「瑭哥，要是不行，可以去治，別諱疾忌醫啊。」

「去你們的。」

青春就很簡單，一個和你關係匪淺的漂亮女生，便足以讓你成為其他男生羨慕的對象。只不過對於飽讀聖賢書長大的顏牧瑭來說，這種羨慕只會加劇他漂亮女人等於紅顏禍水的念頭。

嘻嘻哈哈間，王老師用教桿將講桌敲得砰砰作響，班裏安靜下來。

「好多同學我都教過，廢話我不多說了，位置先這樣坐着，等月考後再調整。先介紹一下班委人選，班長連雅雲負責周一，副班長王哲周二，戰悅周三......所有輪值班長都是班長，以後可以直接填履歷。有些人就非得正的不行，有區別嗎？」

「數學課代表白芷、戰瑞......」

顏牧瑭頓時頭大，不過他沒有迴避王老師鏡片后扎來的目光，也沒打算解釋。話是他說的，就該負責。但是連雅雲能告訴王老師是他沒想到的。估計是王老師問起他了吧，畢竟高一剛來的時候，他就是王老師選的班長。

當過十年班長了，不差這兩年，有那精力不如考慮點別的。

這不，君怡晴又在前面擠眉弄眼。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成為別人眼裏的女神的，在顏牧瑭眼裏，她還是初中坐在自己後面喜歡玩鬧的小姑娘。

當初到底因為什麼和她決裂來着？好像是因為最好的朋友韓東吧。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那個充斥着肥宅快樂水味道的夏天，他發現君怡晴有男朋友，卻依舊和追求她的韓東走的很近。

這是顏牧瑭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的事情，他沒有聽解釋，趁著踏入高中之際直接轉身人海中，藉著往來的過客沖淡了與她的羈絆。

沒想到重逢於此。

至於韓東，昨晚兩人還通過電話，他說今年基本就不在學校待着了，因為成績不好，會去輔導機構學習英語，將來考鷹國的大學。

道路各不相同，都是嶄新的開始，只願我們，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