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心病

飛機降落在京城機場，正是晚上七點，剛下班的韋微和柳婕隨東正公司的車隊一起過來接機。

艙門打開，季東亮第一眼就看見停機坪的柳婕在向他揮手。

下來兩人擁抱到一起的時候，旁邊的韋微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抵觸了，只是默默的轉過身去。

旁邊人多，季東亮很快放開了柳婕：「韋微姐親自過來，我都不好意思了。」

沒有特別情況，集團老總親自到機場接送下屬是非常少見的，即使季東亮收穫了賭王大賽的冠軍，也是享受不了這個待遇的。

雖然季東亮是幕後真正的老闆，為了集團形象，這種情況還是能避免就盡量避免的。

「就嘴巴說說，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感動的樣子……，我天天兩點一線，就當出來走走吧。」

季東亮點點頭：「你又瘦了，再這樣下去會被風吹跑的，韓大哥給你的葯沒吃嗎？」

「你的錯覺吧，吃了葯后好多了，體重沒有再下降了，只是恢復起來沒那麼快，你這才離開幾天，半個月都沒有吧。」

「好吧，看來這葯是停不下來了。」季東亮擔心的說道，順便看了茉莉一眼。

茉莉知道他希望搶奪諾柏夫集團康森實驗室的行動早日開始，好奪得強化劑給韋微用上。

可是有最新情報顯示，康森實驗室最近一反常態，突然有大量的科研工作者進進出出，白天黑夜的不停歇。

季東亮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是他三千億賣給諾柏夫集團的那份關於暗物質的研究項目惹的禍。

那麼大的科研項目，他們自然要調集人手加入到實驗當中來，雖然還沒開始正式投入資金，但項目論證階段也夠這些人忙的了。

早期本來打算晚上攻擊實驗室的計劃也泡湯了。

不過季東亮倒是沒有後悔提前把這份資料賣出去，正是因為這次交易，才藉助那塊輕薄的PC讓情報部門順利的侵入了康森實驗室內部系統，得到這次他們內部人員變化的詳細情報，現在只能說有失有得。

目前沒有機會動手，只能等了，如果實在沒機會就想辦法製造機會了。

「怎麼還有救護車過來？」柳婕面對的方向，最先感覺到閃爍的車頂燈。

「向蘭和我們一起回來的。」

前兩天視頻聊天的時候，提起過這事，所以韋微和柳婕都清楚，向蘭為了救茉莉才受傷的。

「我兩過去看望一下吧？」韋微提議道。

季東亮點點頭：「去看看吧。」

……

飛機上的人陸續下來，拒絕了季東亮請客吃飯的要求，與大成集團的掌門人韋微打過招呼后紛紛離開。

就連郭紅也迫不及待的往家跑。

其他人都走了，飯還是要吃的，不想回去麻煩家裡人，四個人就選擇在外面打牙祭。

還沒上菜前，季東亮提到了在賭場從菲利普那裡贏來的無人飛機製造公司。

大成集團已經著手準備接收，在後續管理人員派遣方面，韋微有不同的意思。

軍用商品與民用商品相比，有截然不同的消費人群，而且每位消費者要求各不相同，所以同樣的產品最終出廠結果總是因人而異。

這樣就對管理層在軍用產品的認知度和未來的決策方向上提出了新要求，一般的職業經理人完全勝任不了這個職位，即使韋微親自過去主導，也要從頭學習。

可是商業競爭是瞬息萬變的，給不了多餘的時間讓任何人去猶豫。

問到解決辦法的時候，韋微的意思要麼從軍方挖人，要麼與軍方合作，對這個提議，季東亮沒有馬上給出自己的意見，他要去了解一下情況再決定。

後面又說到與漢克家族無人駕駛車合作的議題上，這方面韋微沒有多少意見，因為合作的成與否，不在管理上，而在技術問題上。

技術上季東亮一點不擔心，他顧慮是進度問題，所以問了韋微開元電子公司的最近的發展情況。

新成立幾個月的電子公司，從建設初衷上來講，他是一家電子設計公司。

從實際中出發這需要龐大的科研開發團隊，但在季東亮這邊不存在，他的要求是需要少量的技術人員把手中技術分化安排出去，讓下游代加工公司製造出來。

但電子產品，比如晶元，設計難，製作起來更難，首要的就是涉及到新型的尖端材料。

從開採到最後具備的功能特性，這個過程需要繁瑣的工藝和大量的時間，而且最後要的結果是量產。

其次涉及到高端設備，不管生產材料還是把材料加工成電子產品，都需要數量龐大、型號功能各異的精密設備。

所以，實現這兩點，必須從大成集團的九斧特種材料公司和方維精密設備製造公司這兩家子公司入手。

不管是完全自主製造，還是大部分外包生產，都需要很大人力物力和時間過程。

還好的是，在技術上大成集團佔了絕對優勢。

季東亮希望大成集團高層的工作重心逐漸往電子工業的發展上轉移，韋微表示贊同，因為集團越來越多的產業與電子產品掛鉤，比如與韓曉超合作的醫療器械核心，還有無人飛機公司和無人駕駛技術等等。

而且前一段時間的重點工作任務基本達成，比如時代嘉新聞周刊、醫藥器械、網路安全、無線電力網等等，雖然他們談不上走入正軌，但高層方面的布局工作已經完成，轉移戰略重心是無可厚非的。

柳婕也提出自己的意見，從經濟角度來講，大成集團的攤子鋪得過大，四面出擊，不利於發展，因為人和團隊的精力總是有限的。

季東亮的解釋是，多方向發展最大的障礙是每個方向發展過程中出現了後勁不足的情況，主要表現在技術和資金不足的問題上，但這對大成集團來說都不是問題。

至於管理上，季東亮建議大成集團總部只做方針策略，主抓高科技類的核心產業，其他產業全部劃成幾個小集團分散出去。

現有的，娛樂和地下產業已經划給賈偉在管理，大眾產業屬於原來的合歡集團，管理者是張娟。

雖然這兩個集團的產業已經完成合併重組，成為大成集團的產業，但管理上還是照舊的。

未來金融這一塊也劃分出來，以史丹尼、汪美玲為主導的萊森環球商業銀行組成一個新集團，把對外投資占股但不控股、基金公司、徹底收購但又委託管理的公司等等，都可以歸納到金融集團部分去。

還有其他的產業，比如軍工和礦業資源等等，是否劃出新集團，這要根據未來具體的發展情況來定。

律師事務所、談判團隊、公關團隊、媒體公司，以及籌劃中的信用評級公司，都或明或暗的成為大成集團高層實施策略的工具箱。

東正防務公司始終保持他的獨立，由季東亮主控，韋微等核心人物根據需要自行調用就可以。

菜上來后，四人沒有再談集團的事務。

季東亮雖然總在外面，但經常聽茉莉的彙報，還有幾人之間的信息或視頻聯繫，所以他對集團現狀還是很清楚的。

比如集團盈利情況，和韓曉超在醫藥器械的合作進展，李文青的建築公司在集團新總部的進度，嶺南礦業鐵礦的開採，在軍方軟體的合作等等。

當然，消息不全是從集團這邊得知的，比如何可嘉告知的，環匯船舶重工的股份收購已經接近尾聲；韓曉超所說的，收購迅江通信集團暫時遇到了困難；

還有劉承天報告里闡述的談判團隊收購一些季東亮認為的朝陽行業公司的進度；江岩信息里提到，集團大資料庫框架已經建立完成；還有伍大五伍小五彙報的專利技術販賣的情況。

飯桌上沒有說工作了，但說到了賭王大賽讓員工押注贏利這件事，集團上下都非常高興的，多壓的多賺少壓的少賺。

這種慫恿人蔘賭的事是不可取的，高層為此出面做了大量的解釋工作，讓大家明白，這次能讓大家賺錢是建立在必贏的信念上，和風險轉嫁到集團基礎上，但最終結果依然是僥倖的。

費了很大勁做宣傳才消除了二十幾萬員工們不切實際的傳言和想法，不過這間接凝聚了集團的向心力。

季東亮聽了笑著搖搖頭，決定以後不再幹這種事了。

柳婕還說了李鐵明的身體情況，李大爺已經出院了，在家調養著，不過酒蟲又重新上了他的身……

……

飯後茉莉直接回了常龍坡父母家，季東亮隨柳婕回了秀安園的別墅。

剛進門，保姆吳姐就對韋微說：「葯湯已經熬好了，在爐子上熱著呢，我去給你盛出來。」

「我自己來，吳姐去休息吧」她隨後又小聲的咕咕：「我不想喝。」

「不是很難喝，乖，快去喝嘛。」柳婕哄著說。

湯藥是安神促進睡眠的，都是韓曉超自家配製的。

「我去陪你。」季東亮放下行李。

柳婕一笑：「那我去洗澡了。」

韋微很不情願的走到廚房，慢吞吞的脫掉小西裝，捲起襯衣袖子。

襯衣很薄，看得見裡面的抹胸，同時也看見後背嶙峋的瘦骨……

怎麼會變成這樣，資料中沒有記載韋微有什麼疾病啊，難道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也改變了她的身體狀況嗎？

季東亮一陣難過又心疼，情不自禁的把手伸過去。

見身後沒有動靜，韋微回頭，恰好發現了伸過來的手，她倒沒有亂想，反而把身子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後背舒服的靠在大手上。

「在機場你不說身體有所好轉嗎？」

「當那麼多人的面說這事幹嘛，再說身體確實沒什麼病。」韋微低下頭。

季東亮胳膊一彎手一抄，把她輕輕的攏到自己懷裡，她往後抵抗了兩下，可終究是抗不過。

「季東亮，我……」

「什麼意思都沒有，你不是經常依靠在我身上么，只是這次換在前面而已。」

韋微漸漸放鬆下來，最後乾脆舒服的靠著，-不過她的手沒動，就這麼墜著。

過了好一會兒，季東亮雙手夾住她的上臂到雙肩處，把人舉起來掂了掂：「一米七的個子，九十斤都沒有。」

如此舉動像對待小娃娃一樣，韋微哭笑不得：「有你這樣的嗎。」

「我會儘快想辦法幫你恢復的，相信我」他挽起袖子洗手盛湯。

「……」韋微心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坐在餐桌旁邊。

湯送到面前了，她表情難受的看著，一點想喝意思都沒有。

季東亮撓撓頭，乾脆又端起碗坐過去，吹涼了勺子里的湯，嘗了嘗才送過去：「味道還可以呀，乖，快喝。」

韋微笑得很難看，瞅了勺子幾眼后才張開小嘴……

「以後每天我喂你喝，罐子里的湯我喝三分之一，其他都是你的。」

她眼神里沒反對也沒有同意的意思，勺子過來就張嘴。

……

在床上，季東亮和枕邊的柳婕說起了韋微的身體，柳婕卻默不作聲。

「你……知道病因對不對？」季東亮替她擦了擦掉下來的眼淚：「告訴我好嗎？」

「上次你送給我和韋微的玫瑰花，已經放乾巴了她都不讓扔掉，秘書阮可心還過來問我花是誰送的……」柳婕說完頭埋在被窩裡哭出了聲。

原來是心病……

「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和你在一起的。」

季東亮把她抱在懷裡：「如果我兩不在一起，你也會很難過的，好了，不哭了，我會想辦法的。」

說到這兒，他自己都沒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