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讓人蕩漾的料理

啊呀……不愧是高級餐廳的后廚間，跟自己的小廚房相比簡直就是理髮店和洗浴中心的區別！

「上條先生，你真的是星廚師？不會開玩笑吧？」

草薙京用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抓住上條清隆的胳膊輕輕搖晃，「穩住那位妖怪就可以，我已經打電話呼叫救援了。」

事實上，許多妖怪都沒有固定的就餐點，他們選擇進入飯店完全憑藉自己的喜好，若是飯店沒辦法滿足妖怪的食慾，就會撥打電話聯繫東京妖廚師救援機構，他們會第一時間派出妖廚師前往解決事端。

「開玩笑？」

「我就說嘛，能夠有勇氣給B級妖怪做料理，絕對不會……」

「我從來不開玩笑。」

草薙京覺得自己的胸口隱隱作痛，面如死灰地離開后廚間，恍如身體里的靈魂脫殼而出。

上條清隆換了一身廚師服后，在洗手池清洗下雙手，接著問道。

「對了，你們這裡有高檔和牛嘛？A5有沒有？」

和牛是世界上「最昂貴的9種食物」之一，享譽世界的神戶牛肉就可以賣到15750円/500g。

之所以價格昂貴，是因為這些和牛生活在天然牧場中，喝過的水經過機器凈化，不含任何污染雜質，而吃的食物是全株水稻製成的飼料，保證每隻和牛都不會鬧腸胃問題。

每天清晨、中午、晚上，都會有工作人員定期檢查、散步，給它們進行泰式按摩，這些和牛甚至還有自己的名字，有些飼養員待久了都不忍心宰殺，最後還會流著眼淚吃著它們的肉。

每天深夜，牧場都會放送靜謐、輕柔的音樂，這樣可以確保和牛的睡眠，每周六會給和牛開一場盛大的演唱會，牧場專門邀請鋼琴家、音樂藝術者過來給和牛表演，據說久石讓老師還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每天都給它們彈奏《天空之城》。

根據日本食肉格付協會評級標準，日本和牛共劃分為15個等級，分別是A5~C1，其中A5和牛最高、C1最差，以脂肪交雜度、鬆弛程度、肌肉色澤和脂肪色澤作為評選標準。

「A5……我們這裡是法國料理餐廳，日本和牛價格太昂貴，老闆不想花費高價格，所以是從澳洲進貨，品質是M9的和牛，相當於日本A3，應該也可以吧？」

「嗯……勉強湊合吧！只要肉質鮮嫩就可以。」

上條清隆深吸一口氣，在系統面板里使用A級妖廚師使用券，接著他就把剛從冰箱里解凍的牛肉放到案板上。

這塊牛肉色澤鮮美，脂肪全部沉積到肌肉纖維之間，形成紅白相間、高檔大氣的雪花紋，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可以感到彈性十足。

「哎呀，菜刀也很棒啊，刀身薄、刃口角度小，材質鋒利。」

上條清隆宛如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什麼都新鮮！

下一刻，上條清隆的食指和拇指分別在刀的兩側，握住刀跟部分，其餘三指自然握住刀柄，速度飛快地切牛肉。

電光火石之間，案板、刀刃和牛肉似乎在音樂廳舉辦一場盛大的交響曲，案板猶如嗩吶、大鼓、圓號、雙簧管搭建了最基礎的樂曲，而刀刃和牛肉就彷彿是小號和上低音號，相互襯托著彼此的音色，演奏出悅耳的盛宴。

「這……這個刀功，真的是星廚師嗎？」

Azure48的御廚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令人眼花繚亂的刀法真是星廚師所為啊？看他的年齡歲數不大，

難道是神月庖廚料理學院的畢業生？

在日本，不，是在全世界，神月庖廚料理學院都是世界頂尖的妖廚師培養學院，從這裡畢業的妖廚師日後都會是一方霸主。

可是，這位星廚師看起來年齡不大，手握菜刀的這股氣勢，眼神中流露的自信、臉上展現的從容，無不表明他的掌勺經驗不下於30年！

太……太可怕了，這名星廚師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呼，牛肉切好了，接下來要拿廚房用紙把水分擠干，一方面牛肉含水下鍋後會發生噴濺，另一方面也無法煎成棕色。」

然後再加點蜂蜜，蜂蜜含有能夠分解蛋白質的酵素蛋白酶，這樣可以使牛肉燉得更快，品嘗起來更加鬆軟入味。

第二步就是培根，上條清隆把這些培根切成半厘米厚、一厘米的條，再放到鍋里煮8分鐘，與此同時在鑄鐵鍋中放點橄欖油，放入培根中火加熱2分30秒到棕色，就可以拿漏勺取出。

「大叔，幫我切點洋蔥、土豆、豆腐好不好？」

「啊？土豆、豆腐？不是應該胡蘿蔔和蘑菇嗎？」

「現在我是主廚，你要聽我的，土豆要切成片狀，豆腐切成長方塊狀。」

上條清隆囑咐完畢后，就把晾乾的牛肉放到鑄鐵鍋里殘留的橄欖油中，然後打開中火煎，不消一分鐘，這些牛肉就變成了棕色，發出極具誘惑的「滋滋聲」。

上條清隆不斷翻滾著這些牛肉，儘力讓牛肉的每個角落都沉浸在橄欖油的美味中，等到顏色變成深棕色，就差不多了。

第三步，上條清隆把切好的土豆片、豆腐塊放到油里煎炸，同時在裡面倒入適量的黃油進行翻炒。

河城荷取不喜歡素食，用胡蘿蔔和口蘑起不到錦上添花的作用，就算油炸也無法榨乾蔬菜的芳香。

但土豆片和豆腐塊不同，這都是仿製烤肉的重要材料，在浸有培根和牛肉的橄欖油里翻滾，酥脆的味道就會令人著迷，若是放入黃油的話，就會增添一股奶香味。

只不過這位御廚師不懂得妖怪喜好罷了。

撈出炸土豆片和炸豆腐后，上條清隆又把培根、牛肉和切好的洋蔥放到鑄鐵鍋里回爐加上鹽和黑胡椒，這是一個關鍵步驟，如果沒有調味好味道就會欠缺。

同時，還要在鍋底和牛肉表層撒上一層薄薄的麵粉，這樣就可以鎖住牛肉的水分，讓湯汁變得濃稠起來，也就是俗稱的勾兌。

一切就緒后，就要把烤箱預熱到230度，鑄鐵鍋不加蓋單獨烤4分鐘，然後再把裹麵粉后的牛肉放到已經烤熱的鑄鐵鍋中烤4分鐘，當肉的表面形成棕色脆皮后就可以移出鍋。

「嗯……香味已經瀰漫在屋子裡了。」

上條清隆鼻子嗅了嗅，這股高檔牛肉煎烤的味道似乎比青春的荷爾蒙還讓人把持不住，但料理還沒有完成，還有一道主角沒有上來，那就是勃艮第紅酒！

在鑄鐵鍋里倒入兩大瓶紅酒，適量白開水后，再放入香料百里香、迷迭香增添味道，中火煮至紅酒沸騰后關火。

最後，上條清隆拿起白布包裹住滾燙的鍋沿，放入烤箱中設定40分鐘。

「40分鐘？這怎麼可能？一般來說勃艮第紅酒牛肉放到烤箱怎麼也得1~2個小時吧？」

「想知道原因嗎？」

「嗯嗯嗯。」

看到這位御廚師大叔一臉期盼的表情，上條清隆也不再賣關子，繼而說道。

「正常來說，普通牛肉確實需要更長的時間，這是因為平價牛肉的肉質和高檔牛肉不同，相對而言高檔牛肉肉質更加鮮嫩，彈性足的同時還不硬，這就減少了熬制時間。」

「再加上我在把牛肉倒入鑄鐵鍋前，倒入適量蜂蜜進行攪拌，這樣就可以讓牛肉在熬煮過程中更加鬆軟。」

「原來是這樣……」

聽到上條清隆的話，這位御廚師才恍然大悟。

四十分鐘轉瞬即逝，上條清隆端出鑄鐵鍋把裡面的湯汁倒入平底鍋中，撈出油表面的油脂和泡沫，這些都是脂肪，容易變胖的危險品。

平底鍋裡面的湯汁要重新加熱煮沸，然後再倒入鑄鐵鍋中最後煮20分鐘，最後小火收汁，把歐芹切碎做最後的擺盤。

上條清隆還準備一盤魚子醬，可以拿土豆片和豆腐塊蘸著吃，魚子醬的腥鹹味可以把豆腐、土豆的素味沖淡，還會增添一股海味，喜歡【水產】的河城荷取絕對不會拒絕！

「一切就緒！」

上條清隆換下廚師服，把勃艮第紅酒牛肉裝盤擺好後端到河城荷取面前，可能是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她焦慮地摘掉帽子，把漂亮的水藍色髮絲暴露在空氣中，湊近可以聞到一股髮絲的清香。

但是這股清香很快就被牛肉的濃郁香氣掩蓋下去，河城荷取緩緩閉上雙眼，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這股濃郁的牛肉香氣瀰漫著整個料理餐廳，冒著熱氣的牛肉和濃稠的棕褐色湯汁，再配上金黃色的炸土豆、炸豆腐，形成一份無與倫比的美食套餐。

「河城小姐，這是馬德拉葡萄酒，酒精含量18%，相信應該會適合你的口味。」

「喔……喔！放那裡吧，我先品嘗一下牛肉！」

河城荷取拿起刀叉，叉起一小塊牛肉，叉子剛剛刺進牛肉中，孔里就滲出一抹湯汁，她迫不及地遞到嘴裡，還沒來得及咬，唾液分泌腺就把牛肉分解開來，蘊含在牛肉里的湯汁在口腔里翻滾，牛肉入口即化。

河城荷取怔住了，拿著刀叉的右手微微顫抖，這股口感恍如置身於湯汁之中，自己的肌膚恍如被牛肉湯沐浴，每一處毛孔都被洗刷乾淨。

還有……河城荷取用叉子點了點牛肉，這股反彈回來的觸感和入口即化的牛肉形成鮮明對比！

河城荷取拿起勺子咬了一口湯汁，接著把這些湯汁倒入飯中，大口地咀嚼起來！

果然奶奶說得沒錯，湯汁裡面都是精華，這裡面不光蘊含濃烈的肉香味，還有香料的芳香味和紅酒的酸甜味，這三股味道匯聚在一起更是把牛肉的香味發揮到極致！

還有這個魚子醬……河城荷取拿起叉子叉起一塊炸豆腐，蘸了一下魚子醬咬一口，馬上捂住臉蛋幸福地閉上雙眼。

啊……炸豆腐口感酥脆，這是裹了煎牛肉的油嗎？而且還放了黃油，這股奶香味把魚子醬的腥鹹味中和了，從而著重凸顯出豆腐的香氣，吃起來跟肉沒什麼區別啊！

河城荷取放下筷子，拿起馬德拉葡萄酒倒入高腳杯中，輕輕搖晃后倒入嘴裡，頓時臉色變得潮紅起來，就連眼神都變得迷離嫵媚起來，看向上條清隆的眼神恍如妖精般妖嬈。

剎那間，河城荷取全身綻放著耀眼的白色光芒，幾秒鐘后光芒散去，她看向上條清隆的眼神變得溫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上條清隆，在小當家町開一間夜雀居酒屋，如果有興趣的話，歡迎屆時光臨。」

「喔！料理做得不錯，尤其是牛肉，口感很棒，能夠感受到高級食材的品質，而且這些炸土豆和炸豆腐也很下酒，你似乎……掌握了我的口味，吃下去就能夠感受到滿滿的幸福感，身心都……蕩漾起來。」

說到此處，河城荷取還把上衣脖頸處的紐扣擰開，露出潔白精緻的鎖骨，而從上條清隆高高在上的位置看去，甚至還能看到一抹貧瘠的雪白。

「真是最高級的讚美……能夠得到你的誇獎，我很……」

上條清隆話還未說完，河城荷取的渾身就冒出白色光芒，這是……獎勵光環！

B級妖怪的獎勵光環！Azure48餐廳的所有人都蚌湖住了，尤其是草薙經理，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本來都做好放棄的心理準備了，萬萬沒想到這名星廚師出乎意料的完成人任務，還得到了河城荷取的獎勵！

河城荷取是誰？那可是S級妖怪河流之汪的孫女啊！

「這是？」

河城荷取從書包里取出一隻畫著王八殼的白色符咒遞給上條清隆。

「當你遇到無法解決的難事時，就捏碎這隻符咒，到時候任何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河城荷取跳下座位，戴好綠帽子、背上綠書包，朝上條清隆揮了揮手。

「謝謝你的料理，我會再來找你的！」

瞬間，河城荷取就消失在了餐廳中，這也是高級妖怪特有的妖術，隱身或是瞬移。

「草薙經理，我幫你解決了危機，怎麼感激我呢？」

就在上條清隆準備打這家料理餐廳壞主意的時候，門口大門被重重推開，緊接著就走進來一位金髮制服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