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尯毒煞

第七章 尯毒煞

「齊一平,齊一平!」回到家,班長十分興奮,「你怎麼主動帶上我們了?」

「我相信你和雀兒。你倆在一起,絕對沒我什麼好事,與其讓你們偷偷摸摸跟著我,還不如一早就把你們帶在身邊。」我嘆氣,轉頭冷冷盯著班長,「對了,你大嘴巴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班長一抖,冷汗直冒:「呃,抱歉,我——我第一次見到真的鬼,實在忍不住想要、那個……」

我看著他,氣笑了:「我以為那隻餓鬼能磨滅你的熱情,想不到是添了把火啊?」

葉公好龍,我本以為還有個陳公好鬼。

沒想到,這傢伙被邪祟一嚇,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愈戰愈勇。搞得我不禁想去問雀兒,他們社長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的生活費給你做補償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你千萬不要半夜放鬼嚇我,千萬別……」

我見他越說越離譜,趕緊打斷,道:「行了,有你這句保證就好了,畢竟老夫也不是什麼魔鬼。但是,下不為例。」

聯繫上雀兒,我們等到假期,跟隨姜琦來到了她家。

這裡比較偏僻,但還沒有到與世隔絕的地步。我們在附近找了個小賓館,趁著姜琦回家說明情況的時間,到處問了問。

大致情況和姜琦說的一致。此外,我們還得知,那個死去的人,生前非常倒霉。

他叫趙志強,陽壽三十八。他從生下來就瘸了一條腿,家裡當時沒錢,就一直沒治。

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相當陰鬱的人,各方面成績也不好,因此經常被同齡人欺負。

不僅如此,他還一直討不到老婆。

前幾個月,趙志強在網吧認識了一個女網友,被騙著欠下了網貸。等他要求與網友會面的時候,對方早就跑路了。

一氣之下,他想不開,上吊了。

興許是最近對邪道敏感的緣故,我一聽到這兒,就想到一種煉製魂魄的邪術——尯毒煞。

尯,從「愧」聲,為「跛」的意思。這個邪術就是將一個跛足且憤恨而死的人,葬在斷龍脈上,再用孕婦流產時的血液祭煉,從而制出聽命於主人的邪祟。

可是,這個人剛死不久,也沒有下葬,那麼惡煞又是從何而來?

我決定去問問趙志強的家人。正打算動身,姜琦就回來了,我們便先去見她的奶奶。

一進門,我就聞到一股怪味,像是中藥與腳氣的混合。

狹小昏暗的客廳中間,擺著一張四方桌,桌上有一碗厚厚的稀飯,幾隻蒼蠅圍著它打轉。

姜琦的奶奶坐在桌邊,見到我們,勉強笑了一下。

「奶奶,這就是那位高人了。」姜琦牽起她奶奶的手,「你別看他年輕,他可是有真本事的。」

老人點點頭,沒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我以前跟著爺爺歷練的時候,經常見到這樣的人。他們大多是萬念俱灰,有點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

我也不想打攪她,便吩咐班長和姜琦留在這裡陪老人,我和雀兒去看看情況。

姜叔叔和老闆就在主卧。我一推開門,就有一股濃郁的怪味撲面而來。

「我去,什麼味兒!」雀兒低聲說著,捂住了鼻子。

我也不好受,只覺得那股味兒直衝喉嚨,弄得人想吐。

稍微適應了一下,我抬起頭,看見兩個消瘦的人形躺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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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木板床上。一個稍微年輕點,另一個則完全是個老頭。

我靠近一點,發現他們無不仰頭緊閉著雙眼,眼皮底下是鼓突的球形;牙關緊咬,混黃的唾液從嘴角泌出。

最為駭人的是,他們的腹部深深地凹陷下去,如同一座馬鞍,令人不由地擔心他們的內臟。

我掀起他們的上衣,只見凹陷處全都是紫黑色的淤血,皮膚上還塗滿了一種紅色的葯,怪味就是這種葯發出來的。

「雀兒,打盆水來。」我說。

雀兒應聲。在這種時候,他是不會跟我嗆的。

在這期間,我拿出銀針、硃砂、黃紙,稍微準備了一番。

此地的氣息明顯是煞氣。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手段,但造成現在局面的一定就是尯毒煞了。

既然這真是一隻尯毒煞,那麼它一定蒙住了這二人的神識。

與此同時,它也遮蔽了人的丹田元陽,這樣,它才能利用煞氣,慢慢將人壓死。

而我要做的,就是激發二人的元陽,先把這股壓制他們的煞氣驅散,讓他們醒來,再做打算。

很快,水來了。我用黃紙沾水,擦去姜叔叔肚臍四周的藥膏;又用銀針點硃砂,戳穿一張撼陽符,扎到他下丹田處。

如此,我又在中丹田扎了一針,最後,我手結鎮陽印,抵在他上丹田處,大聲喊:「姜滿,還陽來!」

突然,房頂上產生了一股邪氣漩渦,緊跟著,姜叔叔雙眼圓瞪,渾身顫抖,身上的兩根針也抖動著往外退。

同時,我也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推我的手指。我死死抵住,又喊了一聲:「姜滿,還陽來!」

「齊一平!」雀兒見我滿頭大汗,不禁發問,「要不要我幫忙?」

我沒空理他,只顧著用力抵住姜叔叔的眉心。

這時,姜叔叔忽然如魚一般在床上彈跳起來,腹部的凹陷也迅速加深。他痛苦地叫喊著,喉嚨里咕咕作響,彷彿下一秒就會把內臟吐出來。

門外有人驚叫,我知道是姜琦他們聽到動靜了。

就在姜琦奶奶準備衝過來阻止我的時候,只聽「哧」,空氣中響起類似於氣球漏氣的聲音,跟著姜叔叔整個人一僵,然後便平靜下來,腹部也恢復了正常。

看向旁邊,老闆居然也恢復了,但兩個人都沒有醒來。

怪了。我只驅逐了姜叔叔身上的煞氣,為什麼老闆也會恢復?

而且,按理說他倆應該會醒來才對,為什麼沒有反應?

然而,看著兩人平靜的樣子,姜琦和她的奶奶已經夠滿足了。

瘦小的老人哭著握住我的手,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著方言,據姜琦說,那是「謝謝」。

我拍了拍她的手,讓學姐幫我轉達,我會儘力把他們救醒。

然後,我示意班長和雀兒出去,把空間留給她們,我們再去趙家問問。

出門前,我又在門口掛了一個紅繩編製的平安符。現在情況實在不明了,我無法安心離去。

「一平!你用了什麼法術?」走在路上,班長手舞足蹈,「我在外面,就聽到你在喊,然後乒鈴乓啷的——」

「沒什麼。」我說,「只是一個撼陽術。」

「寒羊樹?什麼?」班長撓撓頭,還想問下去,卻被雀兒打斷了。

「齊一平,怎麼了?」我的發小問,「我看你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精神的樣子。出岔子了?」

我搖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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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將顧慮告訴了他們。

「會不會是你說的『尯毒煞』的問題?它並沒有按常理出現,或許造成的影響也不一樣。」雀兒道。

他畢竟和我做了那麼多年發小,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了些許驅邪之事。

「有可能。」我說著,有些心不在焉。

雀兒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不如,你去找找負責趙志強下葬的那個什麼,風水師看看。如果我是邪道,在害死他之後,必定會混在殯葬隊里,眼看著他葬在我指定的地點,才能放心。」

他說的沒錯。現在,我們此行有了兩個目的:第一,問清趙志強的事;第二,找到趙家請的風水師。

在村裡打聽一番,終於,在黃昏到來之前,我們找到了趙家。

也許是我們治好姜叔叔的事傳到了他們耳中,趙家人對我們還算客氣。

然而,一旦問到趙志強,他們便諱莫如深,說是不敢違抗羅大師的安排。

那位「羅大師」,便是紙紮鋪的老闆了。看來,那天的事他們還記憶猶新。

終於,在第不知多少次刺探他們時,趙家人一擺臉色,把我們「請」了出去。

走出趙家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晚霞鋪滿了半邊天,如同旺盛燃燒的火焰。

兩側的泥瓦房中,傳來蒸飯的香氣,犬吠、雞鳴、孩童的笑聲,顯得我們三個狼狽的大學生與這裡格格不入。

「嘁,他們不就是看我們年輕嘛!」班長氣急敗壞。

我拍拍他,感到疲憊不堪:「先去吃飯吧。」

三個人在一家髒兮兮的小餐館吃了晚飯。或許是真的餓了,我們吃了三碗蓋澆拌面再加兩碟小菜,就連挑剔的雀兒也把碗底掃得乾乾淨淨。

「所以,你還有什麼辦法嗎?」雀兒剔著牙,問我道。

「有是有,」我感覺有點撐,「就是比較冒險,還得叫上學姐。」

「不會要在晚上辦吧?」班長問。

他猜對了。

方士驅邪,有一個重要的原則:溯源究因。

換句話說,姜叔叔為什麼招惹上邪祟,或許會成為我們的突破點。

然而,在當事人昏迷的情況下,如果還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方士就需要重現現場。

也就是說,我們要去紙紮鋪一趟。

「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晚上?而且……而且你不是老強調,不能把普通人卷進來嘛,這次為什麼要帶學姐?」班長有些害怕。

我解釋道:「夜晚陰盛陽衰,邪祟活動頻繁,對標著姜叔叔撞邪的『時間』。學姐則是姜叔叔的血親,帶有他的氣息,對標著『人物』。而紙紮鋪,對標『地點』。這三樣齊全后,我才有可能把當時的情景重現出來。」

「這、這樣啊……」班長強撐著笑臉,看起來就要哭了。

突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整個人豁然開朗:「對了,不是還有兩個紙人嗎?我們從它們那裡開始調查,好不好?」

我搖搖頭:「你說的那個紙人,我之前已經查看過了,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或許,是那位懂行的羅『大師』扎出來,替他們二人驅邪的。」

雀兒瞟了班長一眼,見他害怕,便開始拱火:「陳鈺啊,你要是怕,就別去了嘛。」

「誰!誰怕了!」班長一哆嗦,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我看著他,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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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門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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