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偷家

林玉和軟雲目瞪口呆地站在「春風樓」前，實在想不明白，怎麼出門一趟家被偷了？

眼前一片殘垣斷壁，焦黑的橫樑「虛弱」地躺在地上，四處竄起的煙氣和時不時爆開的火星，無一不昭示著這裏剛結束一場大火。

林玉疑惑，百雨金不是有儲水嗎？

平時貴入油的清水都能拿來沖刷街道，怎麼關鍵時候失火了卻無人相救？

這麼大火為何周圍一點影響都沒有？

難道春風樓生意太好，天降怒火？

陰謀的味道啊，跑不跑呢。

大火引來了湊熱鬧的百姓，眾人對着廢墟指指點點：

挑着籮筐的漢子道：「我剛給附近送完豆子，就剩這春風樓定的豆腐了，誰知道我到的時候它已經全燒着了，樓裏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怕是都死啦！」

「是啊，我今天起晚了點，迷糊著出門倒痰盂呢，迎面一陣熱浪就把我吹醒了」一小廝模樣的人喊。

眾人看見主僕兩人獃獃站着，那公子一臉糾結的神情，有人對着林玉好心地的提醒道：「公子，你那相好怕是沒了，依我看吶，這樓里一個都沒逃出來呢！」

「大家發現的時候，已經進不去人了。」

全員喪命？那就是人為縱火了。

因為往常這時候的春風樓都在補眠，以保證充足的精神面貌，樓里灑掃的丫鬟和僕婦們，大清早也不會開火做飯，怕打擾姑娘們休息。

所以林玉今早是臨時起意，帶着軟雲出門探查，兩人這才幸運躲過一劫。

「這春風樓怕是得罪了什麼貴人吧！」

「不然何以一個人都沒逃出來，估計都被下了蒙汗藥啦。」

「光天化日之下，敢殺人縱火，那肯定是背後有人撐腰啊！」

人群中還有人附和唏噓，剛說完，卻彷彿說漏嘴一般，趕緊捂住嘴，生怕口舌之快引來殺身之禍，他左右看了看，見周圍都是街坊鄰居，一時間放下心來。

圍觀的眾人相互看了看，都在彼此眼中好似悟了一切，神秘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既是人為，那就有一個可能。

林玉回頭看了看亭台香紗縹緲，歲月靜好一般的明月樓。

明月樓上倒是站着些睡眼惺忪的美人，美人們裹着雪白毛披肩，捂著香帕不時打着哈欠，大抵是被樓下吵嚷的百姓給鬧醒的，此時臉上有些不耐煩，只冷冷看着，不施粉黛的蒼白臉上沒有任何憐惜，眼裏卻有些興奮。

林玉表示這才符合常理。

春風樓和明月樓那是出了名的冤家，兩樓姑娘事事針鋒相對，天天隔街叫罵，白日裏什麼瓜子皮，紅棗子，白水蛋，難吃的點心你來我忘相互招呼。

全城的乞丐都知道，餓了就去百雨金，春風樓和明月樓天天往地上扔吃的，那榮記的點心，尋常人排隊十天才能買到呢，百雨金坊那地上全都是。

兩樓的姑娘們無非就是罵今天你仿了我的妝，明天她盜了我的舞，今晚媚娘又搶了誰的男人。

已魂飛魄散的媚娘再次表示：「……臉不如人就算了，還倒打一耙。」

搶？媚娘表示不屑，老娘往那樓前一站，是男人都流口水，街邊的小公狗都知道本姑娘香！

在這件事上，明月樓的姑娘難得一致認為，大家吃同一行飯，憑什麼你春風樓有個媚娘就年年月月壓咱一頭，見風使舵的榮記點心，在媚娘沒出現前，整座百雨金無數勾欄酒肆，那是專供明月樓的，媚娘來了之後，明月樓能買到的點心都不夠塞牙縫的，氣得樓里無數姑娘暗地裏撕爛了手帕，砸碎了杯盞。

這種時候當然巴不得你出事，死絕了好啊，老娘從今往後天下第一！

突然一陣喧嘩聲響起，踢踢踏踏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後有呵斥聲，鞭打聲，有婦人尖叫，有小孩嚎哭，有男人憤懣不敢吭，一道趾高氣昂的男子聲音從人群後傳了過來，

「閃開！都閃開！府尹衙門辦事，閑雜人等，一律迴避，不得窺視！」

那胖球似的衙役一步一晃地滾到林玉面前，待看清林玉身貌的時，略帶一絲恭敬地道：「這位公子，府衙接到報案，你與春風樓失火一事嫌疑較大，現下同我等走一趟吧。」

眾人聽聞，急退一步，面面相覷，這人不是來找相好的嗎？

林玉：「……」

軟云：「……」

回個家還把自己弄成嫌疑人了？

那胖球說完不等林玉作答，便示意手下架起林玉和軟雲便往府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