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回來找的

「俺娘說的沒錯，俺家的條件養不了那麼多人，俺現在又是這種情況，不想辦法多弄一點錢，你娘幾個只會餓死！」

陳昌富雖這麼說著，眼神卻是躲避著許氏的直視，他更不敢看被牙子抱著走出門口的兩個女兒。他此時是被看熱鬧的老二媳婦劉氏攙扶著。

夜晚，許氏看著空出位置的炕，眼神有些獃滯。

「四妞一定會怪俺們把她拿去換錢的！唔唔唔……」她邊說邊抽泣著。

「老四還那麼小，哪裡就怪俺們了？娘的意思就是她倆還小，不會記事，這才決定把她倆送出去！」陳昌富的內心也很煩躁。

要不是他如今這個模樣，怎麼可能淪落到賣女兒的地步，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他也無能為力！

「不，你不懂，這些天俺越看越覺得老四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她很少哭鬧，除非餓的狠了，她好像懂俺們的苦處！俺有感覺，她以後一定會回來找俺們！」

許氏越說，抽噎聲就越濃。

林艾被牙子抱著顛顛簸簸得離開了生活不到一個月的家，原來她是這麼被賣掉的，原來她的原生家庭是那麼的不堪，原來一起被賣的還有她的三姐。

「娘，娘，要娘，抱抱！」

兩個女娃被扔進了一個農村裝豬草的框框里，林艾聽到了自己三姐的哭聲。想出聲安慰她，卻發現自己此時只能發出嬰兒的哇哇聲。想伸手去抱抱三姐，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辦法翻身。

「你今天收了幾個？老闆說要20個才夠！」

「我這邊收了5個女娃子，一個男娃子。」

「女娃子夠了，男娃子還少幾個，看來我們得多跑幾個村了。」

「這年頭，男娃子哪裡那麼好收？價格又壓的那麼死！讓我們怎麼收？」

幾個牙子邊商量著，邊走遠了。

林艾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只會比待在那個沒有人情味的家裡好，但是此時此刻能不能給她點吃的，她都快餓死了！

林艾不知道自己到底餓了多久，只知道她都感覺嘴裡的口水快被自己咽幹了的時候，終於有人往她嘴裡塞了個奶嘴進來。

她是真餓蒙了，趕緊大口大口得吸溜了起來，到嘴裡的液體雖沒多少奶味，但也能勉強裹腹了。

耳邊依舊是三姐咿咿呀呀的哭聲，時不時還傳來牙子喝罵的聲音，還有其他小孩哭鬧聲，此起彼伏的，林艾只覺頭腦發脹。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地，何時能被牙子送到養父母手中，她更不知道自己最後是被人挑剩的，才到了養父母身邊。

當林艾第十次醒來的時候，發現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三姐已經被牙子賣出去了，而她自己也被人拒絕了八次了。

當她第九次被推銷的時候，終於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外婆、大舅媽、以及爸爸跟媽媽。

不，這些面孔雖熟悉，卻是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然又是他們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無論是重生前，亦或是重生后。

因為即便是重生后的她，在自己回到嬰兒時期時，仍舊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所以這些人註定是她用兩輩子都感恩不盡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