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仵作進宮

凌月向來觀人與微，看得出祁修元是真對自己的辦事不力而自責惱恨，並非只是在凌月面前做做樣子，便也溫言道：「事發突然怪不得你，起來吧！」「多謝公主。」雖然這麼說著，但祁修元卻沒有站起來，依舊跪著回稟道：「公主，今年並非災年，棉花收成應該還是不錯的，依著郭氏王氏兩大世家的實力，總不該只有這個數，但他們庫房裡的確只有這麼多。」當然，棉花不一定非要放在自家庫房裡，若是有心藏著，哪裡都能藏些，但這件事是過了朝廷記檔的，就算過了這陣風頭也絕不可能再拿到市場上賣，雖然賣給朝廷價格不算多高，但也總比白白爛掉血本無歸的好。對此，祁修元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凌月心裡卻是瞭然，哪裡還用的著賣，直接混在朝廷的車隊中，出城送到南楚在城外接應的人手裡，神不知鬼不覺。既然他們這麼急不可耐地上趕著當叛國賊，不配合他們把戲演完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他們能出這麼多已是難得，咱們也不好再逼。」凌月早就想好了對策，故意重重嘆了口氣，囑咐道：「數量不夠也罷了，但棉花質量一定要過關，每一件棉衣都要仔細檢查，絕不允許偷工減料，明白么？」「公主放心，微臣一定親自盯著，絕不會有半分疏漏！」祁修元鄭重應下，又憂心忡忡道：「只是……還差的棉衣……」凌月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卻不會在陸凝之面前說，只道：「待本公主再想想法子。」一旁的陸凝之微微垂眸，凌月看不到他的神情，卻很清楚地察覺到其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想來那批給南楚的棉衣已經在做了。這邊，陸凝之心裡狠狠震了一下，沒錯，兩批棉衣的確是一起做的，這本是最萬無一失的法子，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凌夏會在這時候提出嚴查棉衣質量，如果被發現了，不僅吃不了兜著走，之後的計劃更會徹底淪為泡影。為今之計，只有讓他們先把那批沒有問題的棉衣拿出來應付檢查，待送出城之前再瞅著機會換回來。對陸凝之來說，這樣的突髮狀況雖然有些棘手，但以他的才智足以應付，適才的緊張漸漸散去，臉上甚至還多了一抹笑意。凌月亦淡淡一笑。這張對付南楚的大網她已經織好，陸凝之……無處可逃！祁修元要盯著棉衣的事，回稟完事情就離開了，只留姬文旻和陸凝之在勤政殿中，陸凝之一心都在城防圖上，正想著如何才能把凌月和姬文旻暫時支開，卻見玉痕進來回稟道：「公主，辛仵作來了。」凌夏微微抬眸：「讓他進來。」「是。」玉痕答應一聲，很快領了一個精瘦幹練的中年男人進來，這人正是仵作辛有財，辛有財活這麼大第一次進宮，正好奇地東瞅瞅西看看，見了凌月方才噗通跪下，結結巴巴道：「小民……小民給公主請安，公主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