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西河村

第七章 西河村

跳下河撈紗的,自然是曾平。河中的水不深也不淺,待他撈著了白紗走上對岸來時,已經渾身濕透。不過能把就要飄走的白紗撈起,他心裡還是高興的。

浣紗女子的擔心顯然是杞人憂天,他當然不會把這匹白紗據為己有。當浣紗女還站在那裡有些怔怔發獃之時,曾平已經提著白紗走到了她近前,把白紗扔到了浣紗女子身邊的青石上。

「姑娘,以後浣紗,可要小心點,不是每次都有人幫你忙的!」放下白紗后,曾平開了一句玩笑,就要轉身離去。

這時浣紗女才似恍過神來,看著曾平就要離去,忙出聲叫住道:「恩人慢走!」聲音如黃鶯出谷,清脆悅耳。

曾平聞聲止步,回頭看著對方,淡淡一笑道:「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浣紗女臉頰微微一紅,不禁低下頭去,低吟的道:「多謝恩人剛才施出援手,否則奴家的紗布,就要飄走了。」

對方含羞輕語的嬌態,讓曾平看得心中一動,暗道果然是古代純天然的美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哪裡哪裡,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沒有其它的事,在下就告辭了!」

曾平又說了一句,拔腿就要轉身離去。

「呃,恩人請留步!」

見到他又要走,浣紗女趕緊又一次出聲喚住曾平,秀眸一轉,在對方身上打量幾眼,就出聲問道:「恩人這是打算要去哪裡?」

曾平正要答話,這時聽得對方又道:「眼看天色已晚,附近十數裡外也沒有別的人家,荒郊野外的,多有野獸出沒,恩人趁夜趕路,可不大方便呢!」

曾平便指了指前面裊裊炊煙處,道:「那裡不是有人家么,我正要去那裡投宿!」

浣紗女輕輕一笑,道:「奴家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呢,若是恩人不介意,就到奴家家中歇息便可。」

曾平猶豫了一下,瞥了對方几眼,遲疑的道:「這個,可方便么?」

浣紗女子又是一笑,道:「怎麼不方便,恩人不必推辭。」

曾平又想了想,也就沒有再推辭,拱手道:「那就多謝姑娘了!」

見他答應,浣紗女露出高興的笑容,隨即收拾起地上的紗布,放入帶來的一個木盆中,然後端起木盆,朝著曾平點了點頭,道:「恩人就請隨奴家來吧。」

說罷就端著木盆,娉娉裊裊的當先向前頭的村子走去。

事到如今,曾平也只有跟在她後面,向前面的村子走去。

村落並不遠,走了片刻就到。這裡是一處青山環繞的山谷,四處稀稀落落散布著二三十處屋舍,代表著二三十戶人家,屋舍都是土坯木板房,上面蓋著茅草擋風避雨,十分簡陋。

浣紗女的住所,就位於村口不遠,進入村子后沒走幾步路就到了。這是一個普通的民居屋舍,有兩間正屋,兩邊各有一間廂房,圍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屋院,院子前有一道籬笆攔著,設了一個柴門。

推開柴門,浣紗女側身讓曾平進去之後,這才輕輕掩上柴門,然後走到屋檐下放下手中的木盆,就飛快著奔進了院子里靠牆搭建的一個小木屋,這是廚房,開始升火淘米煮飯,不一會兒功夫,就見到小木屋的煙囪里炊煙裊裊升起。

曾平走進了院子,沒有冒失的走到屋子裡去,只是在院子中徘徊了一陣,四下里靜悄悄的,顯得十分靜謐安寧。

已經升著了火的浣紗女這才抽空從廚房中走了出來,看到身上濕漉漉,仍站在院子中發愣的曾平,不禁露出歉然一笑,道:「奴家怠慢了,恩人快請入屋裡去坐,換了這一身濕衣。」

注意到對方並沒有隨身帶著的衣服包裹,細心的浣紗女又快步走入正屋中去,不久出來,手上捧著一套乾淨的衣褲和布鞋,走上前來遞到曾平手中,口中嬌聲道:「恩人快換了乾衣,否則只怕就要著涼了。」

說完臉上似閃過一道羞澀,不待對方分說,忙又飛也似跑進了小木屋中,忙活去了。

曾平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衣服,呆了一呆,感覺到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也著實不好受,當即也沒再客氣,捧著衣褲和鞋子走入了裡屋之中,脫掉濕透的長衫,擦乾身子,換上了浣紗女給的衣褲,一件粗布短衣,以及一件粗布直筒長褲,典型的這裡的村夫打扮。只是那雙布鞋,看樣子還是嶄新的,沒人穿過。

曾平猜想,這應該是浣紗女丈夫或者兄弟的衣褲,而這人應該還沒有回來。

換好了衣服,曾平從屋子裡出來,來到了院子里正冒著裊裊輕煙的小木屋中,看到浣紗女正在灶邊忙碌,背影窈窕而美好。

他走進來的時候,浣紗女剛好回過頭來拿東西,一眼看到換上了乾淨衣褲的曾平,神色一愣,似乎想到什麼,眼眶就有些發紅,但很快她就抑止了這種情緒,強自擠出一絲笑容,對曾平道:「恩人先在屋裡坐著,飯菜馬上就好。」

曾平呵呵一笑,道:「不用,我來幫幫忙吧。」說罷目光打量起四周,看看有什麼自己可以幫忙的。

浣紗女卻嬌嗔一聲,執意叫他出去,不肯讓他在廚房裡幫忙,曾平推卻不過,想想自己確實沒什麼幫忙的,說不定越幫越忙,也就不再堅持,退了出來。

出來之後,看到小木屋旁邊堆著一大堆柴垛,在柴垛角落裡還有一些沒有劈開的柴火,反正眼下閑著也沒事,他當即就走了過去,拾起地上的一把柴刀,坐在邊上的一個小木墩上,撿過那些粗大幹柴,揮刀就劈砍起來。

以前曾平只是一個宅男,砍柴這種活,也是沒怎麼做過的。而且這些薪柴好像還沒曬得很乾,他原本心裡擔心,怕這薪柴質地堅硬,自己干不來,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純屬多餘,在他手中揮舞的柴刀下,即使是那些碗口粗的硬柴也紛紛迎刃而解,被砍成一片片的木條,碎屑橫飛,輕鬆的很,好像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很快的,在他的身子周圍,就散落了一地劈好的木柴。

難道是這刀快?曾平拿著柴刀在手裡仔細打量了一陣,用手指輕輕拭了拭刀鋒,發覺也並不是很鋒利的樣子。試想一下,在這個時候,煉鐵技術恐怕也只是剛剛起步,更別說鍊鋼了,這只是一把尋常農家用的柴刀而已,又怎麼會鋒利到哪裡去?

轉念一想,他恍然大悟,不是刀快,是自己的力量增強了。看來經過蟲洞淬鍊的身體,不僅奔跑速度快了,肌肉的力量同樣增強了許多!

浣紗女在屋子裡忙活,剛開始聽到屋外的砍柴聲的時候,心裡還有些不以為然,心道:他應該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人公子,哪裡能幹得了這活?

也難怪她這麼想,曾平長得細皮嫩肉的,又穿著得體的長衫,難免讓人認為是城裡那些國人,大戶人家子弟,甚至是貴族公子。

可是過了一陣,她抽空往屋外瞅了一眼的時候,就不禁吃驚的呆住了。只見先前角落裡還滿滿一堆未劈的薪柴,現在已經全部被劈成了一片片木條,整整齊齊的堆放好了!

浣紗女驚訝不已,看著院子里那個揮動柴刀的人影,她的心裡有種甜絲絲的感覺,彷彿某種熟悉的東西又回來了。

但是很快的,她眸子里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輕嘆了一聲,又回到屋子裡忙活去了。

曾平砍好了柴,閑的沒事,拿了扁擔水桶,又跑去屋外,尋到村子里的水井,挑了幾大桶水回來。

當他挑了第三桶水回來,在水缸前放下水桶時,就見到浣紗女手中拿了一條布巾,快步迎上前來,在他身前停住,一邊手舉著布巾熟練的給他的額頭擦汗,一邊口中嬌聲埋怨道:「恩人你累壞了吧,一下子干這麼多的活,真是的……」

砍了這一大堆的柴,挑了這三大桶水,曾平卻根本沒感到什麼累,面不改色,氣不喘,也根本沒出什麼汗,他現在已經能夠確定,自己的力量確實增強了不少。

「我,我沒汗——」

曾平還沒來得及推拒,浣紗女手中的布巾就已經貼上了他的額頭,他只得呆立不動,任由對方動作。浣紗女的動作很輕,也很細心,就象一個柔順的妻子對待丈夫一樣。

佳人近前眼前,吐氣如蘭,香澤微聞,也讓曾平心裡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看到曾平呆立不動象個木頭人的樣子,浣紗女不禁撲哧笑了一聲,隨即忙又唔口止住了。等擦拭完之後,她的臉上不覺也有了几絲紅暈,場面顯得有些難明的曖昧。好在這時曾平已經提了水桶往水缸里倒,浣紗女神色也恢復了正常,上前去幫著倒水。

兩人忙完之後,浣紗女一邊把空水桶放回屋中,一邊對曾平笑吟吟的道:「飯菜已經好了,就在屋裡的桌上,恩人快請用膳吧!」

曾平肚子正有些餓了,也沒怎麼客氣,唔了一聲,道:「多謝姑娘賜飯!」說罷就轉身大步走進屋中。

此刻屋裡的一張方桌上,已經擺好了兩幅碗筷,一大盆粟米飯,還有四色時令蔬菜,雖然簡陋,但做得香噴撲鼻,引人饞涎。

不一會兒功夫,浣紗女也進屋來了,就在曾平的對面坐下,見到他仍靜坐在那裡沒動碗筷,不禁驚訝問道:「恩人怎麼不用膳,莫非是飯菜不對口味么……」

說著臉上露出慚愧之色,又道:「奴家家貧,無佳肴用以待客,怠慢了恩人,實在慚愧,恩人暫且將就,待明日奴家……」

曾平忙擺了擺手,止住了她下面的話,道:「姑娘,我沒有這個意思,這些飯菜已經很好了,姑娘有心了!」

頓了頓,他轉頭環顧一下四周,又疑惑的問道:「莫,莫非今晚只有你我二人用飯?」

浣紗女聞言,點了點頭,道:「當然是你我二人,並沒有其他人……」

她似是明白了曾平問話的意思,臉色一黯,低下了頭去。

曾平聽了,有些意外,不禁又問道:「那姑娘的家人呢,他們去了哪裡?」

浣紗女聞言神色再次戚然,垂下頭去,低聲的道:「實不瞞恩人,如今這家中,只剩下奴家一人居住,再沒有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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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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