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瓮
一盞油燈點亮，微弱的火光勉強將房間照亮。
這個房間十分古怪。
紙窗被釘死，裡面空曠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擺在中間的瓮。
陳昌站在房間門口，神情哆嗦，不時回頭瞅著那個瓮，眼裡的恐懼難以遏制。
而他的面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褲的長發女子，灰色皮甲遮蓋胸脯和細腰，長靴暗扣上掛著一把鋒利的小刀。
「八百銀兩還不答應？」陳清眉頭微微一皺。
「沒答應，就算我說可以再提價，他都沒有考慮的意思。」陳昌的神情慌亂，言語焦慮，「姐，怎麼辦？我不想死，你一定要救我！」
「怎麼辦？誰讓你沒經過我同意，就亂鼓搗這些詭異的古怪東西，一開始我跟你說了多少遍。
在大邑，不要隨意收來歷不明的東西！」陳清的目光一沉，指著不遠處的瓮，「啪」的一巴掌甩在陳昌的臉上。
陳昌腦門一下子撞到木門上，吃疼喊了一聲，但也只是低垂著腦袋，不敢言語分毫。
「四根喪燭、半斤死人血、兩串銅錢、一個銅鏡、一件黑色葬服......需要籌備的東西我都已經替你準備好了。
現在只等你頂替梁勝的職位，成為衙役，穿上衙役制服，在衙門門前開始儀式並完成，就能活命。
可時間一旦超過季春初一，你還沒完成儀式，那隻能等死了。」
陳昌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目光閃爍不定：「姐，我一定要頂替梁勝的職位？其他衙役不行嗎？」
衙門裡面這麼多衙役，跟梁勝比起來，陳昌感覺從其他人身上下手比較容易。
「不行。」
陳清搖頭，「這小子如此擰巴，如果能換人，我早就換其他人。但我查過資料，整個衙門的衙役當中，只有他是臘月子時過後出生，他是唯一符合條件的人選。
你應該很慶幸還有這麼一個人，不然你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陳清冷冷掃了陳昌一眼，陳昌被看得頭皮發麻。
「可現在的情況是......梁勝很有可能拒絕，要不我們報官吧，說不能他們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解決。」
「你難道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
陳清的目光已經徹底冷冽起來，死死地盯著陳昌，「我叮囑你多少遍了，不要把遇到的靈異事件說出去。
如果你上報到衙門，衙門為了避免靈異事件的擴散，將會採取最直接、妥善的處理方式，把你先殺了！
我就曾這樣處理過類似的靈異事件！
這種邪門的儀式乃是通過記載流傳下來，具有不穩定、錯誤性，舉行期間可能會發生意外或者變故。
他們可不會為了你，將危險放在其他平民的身上一起承擔，不然只會引發更加恐怖的靈異事件。」
看到陳昌一臉絕望的表情，陳清搖了搖頭。
「不過你放心，如果真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我會找機會幹掉梁勝，讓你頂替他的位置，成為衙役再舉行儀式。」
「真的嗎，謝謝姐，姐，你可真好......」陳昌臉上當即一喜，眼裡冒光。
而就在這時，「咔嚓」一道聲響落入兩人的耳中。
似乎有人在按碎某塊瓷片。
房間里，靜悄悄的，陳昌兩人默契的沒說話，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中央的瓮上。
一隻手掌從瓮口邊緣爬出來，一片慘白，毫無血色，像是一隻死人的手。
而這隻手，卻是能在瓮的邊緣爬動。
僵硬地張開手指，似乎在尋找什麼，不斷摸索，指尖摩挲瓮壁，發出刺耳的聲音。
陳昌一下子變得哆哆嗦嗦起來，臉上的恐懼愈發濃郁，雙腿止不住的顫抖，就連陳清也是面色凝重的後退幾步。
「姐，要不你再陪我多聊幾句，我......」
話說一半，陳昌便看到一張鞋底在眼前放大，踩到自己臉上，整個人被踹進房中。
「小弟，時間到了，你要活下來！」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而且也不是第一次遭遇靈異事件，
但陳清雙手仍舊是有些抖動，拿過放在木凳上的鐵鐐，將木門合上，鎖起來。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走出大院。
不一會，一陣慘絕人寰的慘叫聲便從屋裡頭傳開。
路過的旁人聽到，不僅不會好奇，反而臉色一緊，連忙加快腳步離開，生怕跟這個大院的任何東西染上丁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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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暉遍布，灑在院子里。
梁勝渾身汗如雨下，短襯被打濕，高舉著裝滿沙石的石盤，反覆舉起。
「入門，必須要將武功儘快入門！」
夜色下，梁勝的目光變得無比堅定！
陳昌不同於一般的混混。
如果是普通的混混，膽敢在衙役的面前鬧事、挑釁，怕是命都已經丟了幾條。
但陳昌不一樣，他的姐姐陳清是捕班班頭。
有陳清護著，即便梁勝把陳昌抓緊牢房，-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不僅不能用刑，而且只要陳清私下跟牢房裡的人打個照面，陳昌就會被放出來。
無論是人脈還是權力，都不是梁勝能比的。
「衙役職位是我在外城的立根之本，決不能丟！」
「不能麻煩柳叔，他那邊動手也有顧忌。」梁勝重重吐了口氣，把石盤放在地上，舀了碗水，往嘴裡倒去。
他心念一動，遊戲機面板彈出，打開個人面板。
武學上，依舊是空白一片。
赤血拳經，還沒入門。
「陳昌此人手段狠辣，常年混跡幫派街巷，打架鬥毆，手上的拳腳功夫不可小覷。」
想起陳昌在食肆放下的狠話，梁勝的目光逐漸冰冷起來，「屆時，他一定會動手。」
「而我只能靠自己，為了事情的萬無一失，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先把赤血拳經入門再說，再去準備其他東西。
這樣一來，我的把握就能增加不少。」
就這樣，梁勝一直修鍊到深夜，吃了兩碗雜糧糠飯，稍微緩解飢餓，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練武后，梁勝便去衙門上工。
晨練完，柳景找他聊了昨天的事情幾句，知曉梁勝已經處理『妥善』后才離開。
柳景是知道情況的。
陳清也早在私下找過柳景，允諾他好處，找機會把梁勝趕走，讓陳昌頂替梁勝的職位，但柳景沒同意，婉拒了。
雖說不知道陳昌為什麼要頂替梁勝的職位，但看到梁勝無事發生，柳景便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