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事態 上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
剛從鐵匠鋪吃過飯，梁勝便匆匆趕回衙門，下午的外巡由他負責。
鐵匠鋪的活兒，他一般都是下工后才去，一直到干到傍晚才回家。
剛回到衙門，他就看到數位衙役分別聚在不同位置，在廣場上嚴峻以待，各町的班頭正跟各自的手下交代些什麼。
連柳景亦是如此，正在跟東石町的幾位衙役談話。
看到這一幕，梁勝就知道跟興陽町最近發生的那件事有關。
近幾天，除了陳昌，興陽町又發生了命案。
死人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分別在興陽町的不同地方離奇死去，而且死狀都一模一樣。
身體明明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卻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而且，每個死者的後背都有麻繩背著一個瓮，一股詭異的力量讓常人根本無法取下來。
更詭異的是，這些死去的人不到半天的時間又『活』過來，以一種極其怪異的方式殺死其他活人。
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些死而復生的人為什麼會殺人...梁勝倒是不清楚，衙門的卷宗也沒細寫，可能是還沒查到的緣故。
不過，現在這門案件已經被衙門判為突發傳染性靈異事件，並且具有不斷擴大區域影響的跡象，正在緊急處理中。
據說，現在負責在興陽町辦事的衙役已經管理不過來，需要更多的衙役人手前去幫忙分隔管理。
這不，死亡的人數從昨天起開始增多，作為興陽町班頭的陳清已經忙得不見人影，就連各町的班頭也要前去一同幫忙處理。
那些死而復生的人擁有普通人無法抗衡的力量，簡直如鬼，一旦普通人被碰上，只有死路一條。
只有練過武的衙役班頭。
即便碰上面，才有機會活下來。
梁勝默然走進東石町衙役所在的那條隊列，最前面的柳景注意到他，掃了他一眼，繼續剛才的話題。
「近幾日來，興陽町發生的靈異案件，我剛才都跟你們說過。」
「現在興陽町已經傳來最新消息，手頭上的用人資源嚴重不夠，所以需要從其他町調動一兩個衙役前去幫忙。
佐官大人昨日已經擬定好各町需要調動的人員名單，我們東石町，有兩位衙役要去興陽町一趟。」
柳景從袖口摸出一封箋子裹住的紙張，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八、九個東石町的衙役站在柳景的面前，聽到這句話，臉色變得微微緊繃起來，手腳止不住地抖動，眼神凝重的看著柳景把箋子裡面的紙頁拿出來。
看著宣紙上的兩個潦草名字，柳景緩緩讀出：「劉昌今，莫耀。」
幾乎在一瞬間，梁勝能感覺附近的人都大鬆一口氣。
唯獨被讀到名字的這兩人，宛如失了魂一般，眼裡徹底沒了色彩，一時間都忘了回應。
特別是劉昌今，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滿臉的絕望，張開嘴巴，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梁勝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就連其他東石町的衙役也是如此，微微搖頭，滿臉的感慨。
發生了靈異案件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危險。
柳景依舊是臉色平靜，「你們二人，明日一早隨我前去興陽町一同報道。」
說著，柳景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癱坐在地的劉昌今忽然發話。
「班頭！」
柳景轉過身，
與劉昌今對視起來。
「我們這是要去送死，對吧？」
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
不等柳景說話，劉昌今的聲音帶著幾分哆嗦，繼續說下去，「聽說興陽町那邊還沒找到徹底解決靈異案件的辦法，甚至連事發的源頭都不清楚。如果在還沒找到辦法的情況下，我們這般貿然前去，豈不是毫無意義的送死？」
「是啊，據說興陽町有一位衙役前天正午才死了，便是上工期間，死於這靈異事件中。」莫耀也是附和起來，他的臉色發白，「我剛娶妻不久，她已經懷上孩子三個月的時間，我不想......」
莫耀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氛一度的沉悶。
柳景直勾勾地盯著兩人，半晌后，才走上前輕拍兩人的肩膀，才緩緩說道：「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的，也不會讓你們毫無意義的送死。這是我對你們二人的保證！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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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負責在東石町外巡的衙役少了兩人。
劉昌今和莫耀兩人提前下工，畢竟衙門外巡的工作本來就清閑，一個時辰就能幹完一天的活兒。
更何況，兩人明日一大早還要跟柳景前往興陽町辦事。
他們的工作，交給其他老衙役負責。
梁勝剛成為衙役不到幾個月的時間，不需要負責這些。
他的生活照舊，只不過現在會趁著上工摸魚的時間回家練武，然後借著練武休息的時間去外巡，放鬆身心，下工后才去鐵匠鋪。
一直到傍晚，他在鋪子里吃了好幾大碗黑蛇肉燜白米飯和黃豆燉豬骨湯，才回家。
到了家，梁慶在屋門的台階上坐著，擼著袖子，嘴裡搭著旱煙，滋滋冒著火星。
「慶叔，少抽點。」剛走到巷口的梁勝遠遠看到，便提了句。
「叔知道。」
梁慶嘴上回答著，但手上的動作可沒停，同時，腦袋往屋裡頭轉：「阿勝回來了。」
李氏在廚房裡頭燒柴煮粥。
見梁勝回來，連忙把裝著熱稀粥的大黑鍋端來。
李氏知道梁勝幾天前接了一份打鐵的短工，一個人干兩份活兒，一直到晚上才回來，十分辛苦，最近的飯量也是增了許多。
所以每天晚上都特意熬上一鍋稀粥，給梁勝墊肚子。
梁勝隨手接過，拿起鍋里的勺子就往嘴裡倒，含糊不清的道：「嬸嬸，最近興陽町發生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事情？發生什麼了？」李氏坐在木凳上，一邊理著從院子里晒乾的衣服，一邊問道。
「阿勝應該是說興陽町最近的死亡案件。」
這時，梁慶站了起來，細嗦一口旱煙：「聽說是發生了靈異事件，死了不少人。」
「嗯，之前一直在食肆找麻煩的陳昌也死了。」梁勝點頭，繼續道，「近段時間，你們應該沒去過興陽町開食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