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衝突 下
「你這話倒是有意思，陳昌明明是在你管轄的興陽町出事，找兇手卻是找到我東石町的身上，真當我柳景很好欺負？」
柳景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下來。
「就算殺死陳昌的人是阿勝，你也得拿出證據吧？」
「梁勝跟陳昌唯一有仇的人，這就是最大證據！」
當陳清趕到現場的時候，行兇者早已經不見人影，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證據。
陳清將目光落在梁勝的臉上，企圖想要看出破綻，但他臉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剛殺完人的人。
「這也算是證據？」
柳景冷笑一聲，「按照仵作的屍檢記錄，陳昌可是死於練武之人的手中。而梁勝才成為衙役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之前還跟陳昌在興陽町食肆那邊打過架，兩人都是普通人，也就會些拳腳功夫罷了。
難不成你認為他有能耐在兩個月內練武成功，並且殺死陳昌？
你是會武功的，你應該很清楚在沒有任何的幫助下，一個人練成武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梁勝現在是殺死陳昌的最大嫌疑人。我要把他帶走，進行一段時間的審訊、調查，如果兇手不是他，到時候我自然會放他離開。」
說著，陳清往身後的幾位衙役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動手抓人。
這幾位衙役相視一眼，稍微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帶著複雜的目光，一同往梁勝走來。
「我看誰敢？！」
柳景往前一站，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幾位衙役的身上。
作為衙門班頭，他豈會不知道衙門用來審訊犯人的地方有多麼黑暗、可怕？
如果梁勝就這麼被帶走一段時間，且不說是否會判為殺死陳昌的行兇者，到時候估計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問題。
「上一次阿勝跟陳昌在興陽町發生衝突，把他抓到牢房，阿勝沒有對他審訊、用刑，之後還放走他，是看在你是班頭的份上，給你一個面子。
結果沒想到你弟弟陳昌給臉不要臉，事後三番五次到阿勝叔嬸的食肆鬧事。
我也就算了，畢竟那是你管轄的地盤，我無權干涉過問，相信你會處理好，沒想到結果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而現在，你弟弟被人在興陽町殺害。
阿勝是我們東石町的衙役，在沒有任何鐵證的情況下，僅僅是因為過往事件的懷疑，你就要把阿勝帶去審訊、調查？
陳清，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算是哪根蔥？」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
柳景冷漠直視對方，扭動粗厚的脖子，發出「噼里啪啦」的骨骼摩擦聲響。
他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模樣，讓那幾位走上前來的衙役下意識停下腳步。
無論是陳清，還是柳景，兩人都是班頭，都不是他們這些衙役可以得罪的。
他們側身看向陳清，等待後者接下來的命令。
陳清柳眉皺起，盯著柳景一言不發，氣氛一度變得沉悶起來。
半晌后，她才緩緩收回目光，招手示意。
「我們走。」
陳清轉過身，而就在她轉過身的瞬間，她那被勁裝繃帶裹起的長腿宛如獵豹般彈起，狠狠抽射而出，速度很快，直奔距離她只有一米遠的梁勝的腦門掃去。
「砰！」
一隻寬大的手掌將陳清的鞋子緊握在手中，盪起一片淡淡的灰塵。
柳景似乎早有預料，手臂橫亘在梁勝的腦袋前，
擋下陳清的襲擊。
「看來你是真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柳景的臉色陰沉，他猛地一個箭步衝上前來。
他手成爪型，迅速探出，沖陳清的喉嚨襲殺而去。
柳景這一下冷不丁地反擊，讓陳清心裡猛地一驚，她連忙往後側開身體，脖子仰后，柳景的手指堪堪擦著喉嚨的皮膚劃過。
但即便如此，白皙的喉結上依舊留下三條淡淡的痕迹。
陳清的心臟狂跳，她冷冷看了柳景一眼。
「不愧是柳班頭，反應力迅速，實力果然夠強！」
她的目光繼而落在梁勝的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沒有說話，轉身就招手帶人離開，柳景也沒有繼續追上去，冷眼目送。
雖然剛才的襲擊被柳景擋下來，但陳清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梁勝的身上。
衙門有規定，同門之間不能互相殘殺。
她突然對梁勝發起突襲，不過是為了試探梁勝，可她想象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梁勝既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抗。
反倒是臉色一片煞白，眼睛睜大，一副被嚇慘的模樣，根本沒有一點習武之人應有的樣子。
如果他會武功，那麼在遭遇致命攻擊的瞬間，必然會發起反抗，或者進行躲閃。
可他並沒有......
「難道殺死我弟弟的人真不是這小子？」
陳清的眉頭幾乎擰成麻花，「可如果不是他，那是誰殺的？我記得弟弟沒有招惹過任何練武之人......」
諸多疑惑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眾位衙役默默跟在她身後，也不敢多言。
而就在陳清走出衙門一段距離后。
很快，一位從興陽町趕來的衙役找到她，帶來一條最新的消息。
「有人看到陳昌的跟班林易，早上去過陳昌家，也是今日唯一去過陳昌家的人。經過仵作核實，該時間與陳昌的死亡時間吻合。」
「根據衙役前往林易的居所打聽到的情況，林易已經消失不見，並且林易的鄰居還告知，林易一大早就出去了。」
「目前在興陽町找不到林易的任何蹤跡，林易疑似失蹤。」
.
衙門內。
剛才發生的一幕，令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在場的數位衙役面色訕訕，陸續找了各自的借口，便離開。
直到人都離去，柳景才看向梁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樣，沒事吧？」
「還好。」梁勝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見狀，柳景輕嘆一口氣，道：「陳清知道有我在，所以動起手來毫無顧忌。我和她都是會武功的人，一旦動手，必將傷及無辜，不好在衙門打起來......」
之後，柳景跟梁勝叮囑幾句，讓他不用太過於擔心。
見梁勝並沒有大礙后，才放心離去。
坐在台階子上，梁勝的面容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