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零、火焰
，從角鬥士到國王
「怎麼可能呢。我們卡布爾人的習俗不是這樣的，表妹萊絲會盛裝打扮出席，而且絕對會是今天的晚宴上，在那百餘名踐族女性中，打扮得最光彩奪目的那一位！」勒諾吁了一口氣，「剛才晚宴上，緊挨着四位族長們，相鄰的女賓客區，那裏最顯赫的一個位置，就是留給她的。」
「那她今晚沒有出席的原因是？」梅里昂問道。
「那四名不同王國的使者，來得猝不及防。」勒諾笑道，「你看柯萊特跑得那氣喘吁吁的樣子。肯定是接待完使者后，跟他的爸爸緊急商議后，臨時決定，讓萊絲不參加今晚的這場帶着政治外交色彩的晚宴；這也是避免給剛滿十八歲的萊絲找麻煩。生日的主人，反倒沒參加為自己舉辦的晚宴。」
勒諾感慨著說，「這其實是萊絲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過生日。『維克多家族』今晚給她舉辦晚宴的這個規模，是參照柯萊特成年『生祭日』的標準，來制訂的，宴請了整個卡布爾的貴族；萊絲今晚本該是絕對主角，肯定也很漂亮，可惜啊可惜！」
「這是萊絲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過生日？」
「是的。」勒諾解釋，「萊絲出生的那一天，就是她媽媽去世的那一天。她媽媽在生她的時候，遇到了難產，所以萊絲此前從來都不過生日；不過，今天恰好也是這個原因，可以讓她推掉參加生日晚宴，不用在宴會上見到那些王國的使者們，卻又不顯得『維克多家族』失禮。」
「原來是這樣。」梅里昂同情地說，「萊絲剛出生就失去了媽媽！」
「萊絲的媽媽在懷着她的時候，曾經做夢夢見，她的女兒將來長大后，是棕色的捲髮。」勒諾說，「來自草原的『維克多人』，他們的祖先就是棕色發色；在卡布爾幾百年，來自大陸的各個部族的通婚中，這種棕色的捲髮，在『維克多家族』里已非常罕見了。遭遇難產時，萊絲的媽媽堅持生下了她。」
「萊絲的確是棕色的長捲髮。」梅里昂點點頭。
「這種棕紅色，就像火焰的顏色一樣！」勒諾笑道，「那是維克多人，他們這個草原部族神秘、又古老的傳說；萊絲雖然出生時，媽媽就去世了。不過，她的爸爸和哥哥柯萊特，都非常疼愛她。我們這一群表兄妹，對她也和對四大家族中其他的表妹不太一樣，更偏愛她一些。」
「我感覺到了。」梅里昂說，「有時法蒂瑪很寵她，又拿她沒辦法時，稱呼她用的都是『我最親愛的表妹萊絲』！我每次聽到就在想，家族龐大的法蒂瑪，不可能只有萊絲這一個表妹的。」
「是。在我心裏，萊絲也是最親愛的表妹，只是男人有時表達起感情來，沒有女人那麼直接而已。我心裏會這麼地想，但是嘴巴上不好意思叫。」勒諾羨慕地說，「娜塔莎表姐現在不知道，在薩德哪一處海面執行任務，無法來參加晚宴。但是她一個月前，派人送給萊絲的禮物，真是世間少有！連我們另外三名家族的繼承人，在『生日祭』上，都沒有收到過這麼名貴的禮物。」
「娜塔莎人無法趕到，但是禮物到了。」梅里昂很好奇。連看起來總是對任何事情，都滿不在乎的勒諾，也會羨慕的禮物是什麼。但萊絲收到個人生日禮物，是她的私事，梅里昂不方便細問。
馬車在朝卡布爾斗獸場的方向一路小跑。
慶祝萊絲生日的煙花，仍然在遠方的夜空中，絢爛的綻放。
那從地面升騰而起，轟鳴的聲音，在馬蹄聲中不斷傳來。
「這場隆重的煙花會放今天一晚上嗎？」梅里昂指著窗外的夜空問。
「會一直放到晚宴結束。按我們卡布爾的習慣，舉辦這種規模的晚宴，宴席散場的時間已經是明天的凌晨了。」勒諾笑道，「他們光是吃飯，就會吃上三四個小時，先是坐着吃，吃撐了還會躺着吃；吃完飯，到場的賓客們，還會有一個喝酒吃點心的聚會，貴族們到處走動攀談、聊天，折騰到凌晨。」
「這一點，跟辛帕森大陸晚宴后的內容差不多。」
「是啊。」勒諾把身體往座椅上靠了一下，伸了個懶腰，「這就是那四個王國的使者們，各顯神通、施展口舌之利；卡布爾城四大貴族的族長們，還有負責外交的法蒂瑪，發揮他們雄辯才華，巧妙周旋的時刻了！希望他們今天晚上，都能睡個好覺吧。」
「難怪平時一向奔放不羈的法蒂瑪，今晚在吃飯時滴酒不沾！柯萊特給自己的妹妹過生日，也沒有飲酒。」
「哈哈，原本該是卡布爾城，一個多麼喜慶、又熱鬧的日子啊！」勒諾諷刺地笑道，「卻讓這隔海相望，辛帕森大陸那骯髒的政治外交，四個王國之間一觸即發的戰爭——弄得晚宴的主人，在精心打扮了好幾個小時之後，卻無法登場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我都替萊絲覺得遺憾。」
勒諾拍拍梅里昂的肩，「好在她為你提前準備了那一道大菜。她的心意，在萊絲表妹那優雅、純真的外表下，埋藏着的，就像火焰一般的熱情，你應該完整的收到了！」
「非常的感謝！」梅里昂由衷地說。
「我們卡布爾人，可不會像辛帕森大陸的某些王國一樣，男人們在戰場上打仗不行、節節敗退。就喜歡搞用女人們，去『和親』的那一套；卡布爾男人寧願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絕不會出賣卡布爾女人的尊嚴。」勒諾意味深長地說。
馬車穩穩地停在斗獸場的北側門。
在側門前等候的守衛頭領，快速的打開鐵門。
梅里昂和勒諾一前一後的回到「新角鬥士區」的營地。
「卡布爾城今晚好熱鬧啊！」營房前空地上，擠滿了站在那裏看煙花的新角鬥士們。
「這玩意兒很貴的。都放了這麼久了，肯定是城裏，哪個大貴族家裏有人過生日，才這麼捨得花錢！」新角鬥士們砸砸嘴巴，「真是繁榮、昌盛，又遺世和平，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卡布爾啊！」
梅里昂看着那在夜空中，照亮着整座卡布爾城的煙花。
「璀璨綻放的煙花，卻是有無數硝煙組成的。」梅里昂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