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在看完松田陣平頭頂上最後解鎖的那部分資料之後,六月一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當中。
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
按理說,作為最後解鎖的資料,應該是屬於最機密和重要的一部分才對。
當然,松田調職的原因確實也很重要,更何況關係到了他的友人。
但可能是由於玩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比起這寥寥的幾行文字,當事人的講述自然更加詳細,所以六月一日此刻完全沒有什麼得到了重要情報的實感。
不過也無所謂了。
反正重點npc資料的全解鎖本身就是一項成就。
誰不喜歡滿圖鑑呢?
除了那一點違和感之外……
六月一日突然的沉默和走神落在松田陣平眼裡,就是對方已經到極限、快要支撐不住了的表現。
誰讓顧問先生不僅紫外線過敏,平時在搜查一課內還總是一副精力不足的睏倦樣子,經常趴在辦公桌上懶得起來,因此天然地在眾人腦海中留下了一個脆皮的印象。
即便松田陣平是清楚對方很能打的,但在當下的情況里,也不免關心則亂。
「你沒事吧?」
他掙扎著從六月一日的懷中坐起來,伸手抓住對方身後的那根伸縮弔帶,自行支撐起了自己的重量,還試圖伸手去攙住對方。
「沒……我沒什麼事。」
回過神來后的六月一日倒也沒有阻止松田的動作,而是放任其自由行動。
只不過他在口頭上幽幽地吐槽道:「我們這樣真的很像是在表演空中雜耍。」
說完之後,他低頭調節了一下伸縮弔帶的開關,想要把自己和松田一起放下來。
在離地面還有小几米距離時,六月一日和松田陣平便察覺到自己落在了……一個近乎透明的大氣墊上?
這個近乎透明的大型氣墊床十分不起眼,再加上兩人的眼睛剛受到了爆炸光亮和濃煙的刺激,竟一時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不遠處傳來了充滿十足欣喜的一聲。
二人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在透明的氣墊床旁,看到了一隻眼淚汪汪的199號。
在爆炸發生之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在摩天輪座艙中的松田陣平註定要犧牲。
只有199號,他沒怎麼受到[小黑套裝]的影響,親眼看見六月顧問爬上了座艙頂部,還以一個變態殺人狂的姿態舉起了一把大電鋸,像是要把整個座艙劈開。
雖然他不知道六月顧問具體想要怎麼做,但他不難猜到,顧問是為了把松田陣平救下來才如此行事。
作為玩家的他在搶315號發送的紅包時,突然想起了自己包裹中有一個名為[透明消防氣墊床]的道具。
即便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悄悄跑到摩天輪下,展開了氣墊床。
萬一上空的兩個人決定採取跳下來逃生的方式,他這個小道具說不定能讓自己兩位同事撿回一條命。
因為時間緊迫,他也沒和其他人打招呼,直接自己跑著就過來了。
而爆炸發生的那一刻,氣墊才剛剛完全展開。
「也就是說,其他人還不知道?」
「嗯嗯。」
199號雙手交握,認真點了點頭,眼底的興奮餘波還未完全散去。
除了時間不足以讓他細說之外,199號也明白,那名炸彈犯說不定就在哪裡盯著爆炸現場,要是展露出異動讓對方發現就不妙了。
因而不提前說也有這方面的考量在內。
「總之你們平安就好,現在再通知大家也來得及。」
「就是沒想到六月顧問的伸縮弔帶質量居然這麼好啊……」
199號的眼中不禁浮現出了「好厲害」「想要」的字樣。
讀懂了對方潛台詞的六月一日默默轉頭,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
「你這個氣墊床才比較厲害吧!我怎麼不知道現在市面上還有這種透明的氣墊床了?」
他選擇了轉移話題,並把難題拋回給了199號。
199號眨了眨眼,幾乎是沒有絲毫停頓地就信口胡說道:「這是最新品種,還在測試期呢。」
「主要還是針對一些比較特殊的救援行動所研發生產的試用品。比如說救援跳樓輕生者之類的,如果在他們面前大大咧咧地展開氣墊床的話,說不定會刺激到他們……你看這種透明的就不一樣了,不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正好有個認識的人,他在負責這方面的生產,就送了我一個半成品。」199號說的煞有介事、合情合理。
不過以當下的狀況來看,這些似乎不是很科學的道具都不是需要關注的重點。
松田陣平暫且沒有對玩家們掏出來的道具進行深究,而是環顧四周后直接問道:「其他人呢?」
「除了負責處理摩天輪現場後續的警員,其餘同事們都已經根據你發出的信息,立即趕往下一個爆炸地點了。」
一秒回到工作狀態的199號瞬間認真起來。
「松田、六月顧問,你們要先去醫院嗎?」
「不,我不需要。」松田陣平說道,「志園你帶六月顧問去醫院吧,我直接去下一個爆炸地點。」
「我也不用去。」六月一日搖了搖頭,「一起去第二現場吧。」
「你真的沒事?」
松田明顯對他的狀態表示懷疑。
「真的沒事。」六月一日十分利落地往外走去,以實際行動來印證自己的話,「下一個現場……是帝丹小學吧?」
前往帝丹小學的路上。
199號坐在駕駛位上開車,而剛從摩天輪上逃生的兩人一同坐在後座略作休整。
「……你為什麼會知道是帝丹小學?從哪裡推斷出來的。」
面對先前六月一日脫口而出的答案,松田陣平不由得提問道。
他知道「帝丹小學」是因為看到了炸彈上的提示,其他的同事們知道「帝丹小學」是因為他發送的簡訊。
那麼既沒有收到簡訊,也沒有像自己一樣蹲在炸彈前看提示的六月顧問,是怎麼知道具體地點的?
難不成對方衝進座艙把自己抱出去的那一秒,還有閑心瞥了一眼炸彈電子屏嗎?
就算瞧了一眼,也頂多只能瞧見最末尾的部分,說不定還拼不成一個完整
的字。
六月一日能猜到自然是因為克希瓦瑟和矢川仁幸住在同一個病房裡,而矢川仁幸的種種行為又表明了對方和炸彈犯之間存在聯繫。
九成九是組織一員的矢川仁幸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去關注、乃至指導一名炸彈犯?
答案只有一個,為了借炸彈犯的手將安部溪美滅口。
而逃亡中的安部溪美則是化名為久田優,進入帝丹小學,成為了一名小學老師。
種種條件之下,不難想到炸彈犯下一個重點攻擊的地點便是帝丹小學。
況且前幾天的「預告」中,帝丹小學已經成為過一次目標,也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涉及場外信息,六月一日當然不能把真正的推測過程說出口。
因而他只是靜靜望向車窗外,答道:「我有特殊的情報來源。」
「在這方面有認識的人。」
在六月一日等人趕往帝丹小學的同時,目暮警官一行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坐在門衛崗亭處的小池純平探出了腦袋:「你們是警視廳的人?六月君已經先行去找學校校長,讓大家配合你們的工作了。」
目暮警官等人:??
「什麼?你的意思是,六月顧問現在在學校里?」
「對啊。」小池純平點了點頭。
「這不對。」佐藤警官質疑道,「剛才六月顧問還和我們一起在摩天輪下!」
「不過六月顧問最後確實不知道到哪兒去了……難不成是提前過來了?」白鳥警官思索道,「可他又是怎麼知道,目標是帝丹小學的?」
「你們在說什麼呢?」小池純平皺了皺眉,「六月君他今天一天都在學校里啊。」
聽到這話的眾位警官們不由得一驚。
他們剛才在摩天輪底下見到的,應該是真的六月顧問。
那麼這個「一天都在學校里」的六月顧問是誰?
聯想到在此處埋下炸彈的炸彈犯,警官們都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說的「六月君」現在在什麼地方?!」
得到答案之後,一部分警察在學校內各處排查,另一部分則是直奔「六月君」所在的地方而去。
見到這群警察們緊張兮兮的樣子,小池純平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是「六月君」讓他們配合警方工作的,為什麼這些警察面對「六月君」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他一邊盤算著之後要如何袒護自己的同事,一邊重新回過身來,繼續值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自己身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影子,將日光完全擋住了。
小池純平半眯起眼睛,抬起頭望向來人。
是一個個子很高、也很壯實的男人,白色長風衣,還戴著一頂白色的帽子。
就是這帽子有些奇怪,簡直像是和頭髮連在了一起似的。
「您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一下,」高個子男人開口了,「是不是有個名字叫做六月一日的人,在這裡工作?」
又是一個找六月君的?
小池純平心下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慮。
「我們學校里教職工很多的。」他緩緩開口道,「不如你描述一下他的外貌,說說找他有什麼事。」
「有了線索后,我也好幫你去查一查。」
高個子男人停頓了半晌后,這才瞭然般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就是在這裡當門衛對吧。」
小池純平:??
在小池純平看不見的地方,一個紫皮人形的壯漢正站在崗亭內部,背對著他看向桌面上的值班簽到表。
還十分人性化地用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