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

第138章 第 138 章

數年前的組織內並沒有多少熟人,能與他這個boss一起開會的更是少之又少。

遲川一日眼熟的也就只有琴酒、伏特加和貝爾摩德,至於朗姆那傢伙,和他一樣,神神秘秘還遮遮掩掩的,不想讓其他的下屬知道他的樣貌。

但他這個新手boss不知道對方的真面目,還真是一個問題。

遲川一日想起了在正常時間線上,他與朗姆之間表面平靜、背地裡卻劍拔弩張的僵持狀態。

看來自己今後不得不多加盯緊自己這位二把手。

對於玩家來說,這次會議其實沒有什麼重要的內容。

無非是前任boss布置下了一些重要工作,下屬們完成後前來集體彙報,再順便請示一下之後的行動方針。

這些都是屬於那種沒有劇情選項的遊戲過場動畫,改不了也沒什麼意義,直接無視,讓它自由發展就好了。

百無聊賴的玩家努力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打哈欠的衝動。

好在環境昏暗,外加他戴了個鷹鉤鼻面具。

要不然這群真酒假酒們就會發現,他們表面嚴肅可怕、一直沉默不語的boss其實是在放空雙眼,思考哪家的壽喜鍋比較好吃。

仿若雪花落霜般紋理分明的和牛、劃了十字花刀的蘑菇、黃油煎過表面微焦的蔥段和豆腐、清香嫩脆的茼蒿……一齊在濃濃的湯汁中咕嚕咕嚕咕嚕地煮沸翻滾,白霧也會隨之從鍋里升騰起來,裹挾著香氣佔據食客面前的每一寸空間。

在當下逐漸轉涼的天氣里,這白霧並不讓人討厭,反倒是能讓人感覺到心裡暖暖的,似乎可以把一切煩惱都暫時拋至腦後。

想到這裡,已經饞了的遲川一日不自覺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此時,正是波特酒在發言。

他是一名來自6的特工卧底。為了配合6的一項行動,他篡改了任務彙報中的某項數據,正心虛著呢。

當他把自己篡改過的數據說出口之時,有不少人都發現,原本一言不發、沉默得像座雕像的boss突然有了極其細微的動作,甚至還發出了些微不可察的聲響。

可惜的是,隔著360p的極渣畫質,很難看清boss的動作細節。

波特酒同樣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停頓了片刻。

而就在這短暫的沉默當中,朗姆突然大笑了幾聲。

「真不愧是boss啊!您也發現了嗎?」組織二把手的聲音沉了下來,一字一句地宣告道,「波特酒是混進來的卧底。」

「我原本是想等他報告完,再當眾揭穿他的身份的。沒想到這也在boss您的掌握之中嗎?」

朗姆的話音剛落下,和波特酒正待在一處的琴酒便直接開槍,打斷了這位卧底先生的手腳。

「boss,我會讓人儘快從這隻小老鼠口中審訊出情報來。」琴酒十分恭敬地說道。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的遲川一日:……

彳亍口巴。

因為這一突發情況,玩家被打斷了對美食的遐想,也很難再重新回到最初始的那種狀態里了。

依舊需要打發時間的玩家試圖尋找新的消遣目標,眼神也開始不著痕迹地亂飄。

不如再看看那位hagi君到哪兒了吧……

這樣想著的遲川一日打開了——手上不好做出多餘的動作,因此他選擇直接在系統包裹裡面打開,沒有拿出來。

而這一看,便讓玩家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因為那個代表萩原研二後腦勺上小型「號」字的微弱金點,已經和代表玩家自己的小點幾近重合。

這個時候應該是上班時間,萩原研二不在警視廳跑了出來,也就是說在出外勤。

拆彈警察的外勤……

意識到了什麼的遲川一日動作一頓。

雖然知道隔壁鄰居不安分,最近在暗戳戳地搞事。

但沒想到,紀田嘉之這傢伙,居然連自己的住所都要炸嗎?!

還是說,他是租的房子,想著炸掉之後就不用交房租了?

「boss?請問有什麼不妥嗎?」

屏幕對面,觀察力極其敏銳的下屬察覺到了boss周身氣場的轉變。

比起剛才單純的動作,這回更像是不滿。

是對波特酒的嗎?

「今天就到這裡吧。」玩家裝作一副厭倦的樣子,「既然這次行動中出現了卧底,你們把剩下的信息再重新篩查一遍,以免對方在其他地方也做了手腳。確認無誤后,再上報給我。」

「我不需要任何可能存疑、或是存有破綻的成果。」

更重要的是,這會議再開下去,你們的boss不僅吃不到壽喜鍋,說不定還要被炸彈給炸死了。

將組織中的人應付完畢、關閉攝像頭和麥克風之後,遲川一日立馬回歸了本性。

他自座椅上一躍而起,收回道具,扯下亂七八糟的環境布景,還不忘脫下大了一號的大衣外套,同時「蹬蹬蹬」地一路小跑到了門口,緩緩打開了房門。

.

萩原研二此刻正靠在樓道的牆邊抽煙。

爆/炸/物處理班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警情,說是有犯人同時在兩處地點放置了炸彈,需要他們前去拆除。

作為爆/炸/物處理班王牌之一的萩原研二便帶人來到了眼下的這處現場。

因為炸彈位於一座公寓樓中,安全起見,他需要等待樓里的居民們都撤離后,再開始拆彈作業。

按照規定應當在拆彈時穿戴的防爆頭盔被他放在了一側。

本來他想連帶著防爆服一起脫下的,畢竟這東西不單笨重,還又悶又熱。

但是就在他準備付諸行動時,自己辦公桌上那彷彿是詛咒一般的鮮血鬼畫符在恍惚中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像是在昭示著什麼一樣。

而且……

自家幼馴染近期還總是拎著他的耳朵,不停地念叨告誡著他,最近拆彈時一定要小心一些,萬一哪次就是那個不明身份的神經病的報復呢?

想了想自己被現場同事們告狀的可能性,萩原研二還是收回了這個念頭。

很快,在接到了民眾撤離完畢的通知之後,他便蹲下身,準備拆除眼前的炸彈。

可就在這時,他旁邊的一扇房門被人從裡面悄悄推開了。

「你好,請問這是……?」

一名穿著企鵝睡衣的年輕男生探出了頭,臉上的神情中還帶著些許茫然和無辜。

「怎麼還有人在這兒?!」萩原研二的臉上明顯露出了驚詫。

「剛才我們在這裡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應,再加上裡面外面都用喇叭反覆通知過了……」他的同事也露出了與之一致的表情,「我們還以為這裡的屋主不在……」

「我睡覺一向很死,所以什麼都沒有聽見。」

剛從內出來的遲川一日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不管是什麼原因,為了你的安全起見,現在你必須立即撤離。」萩原研二嚴肅說道,「這裡被人安裝了炸彈,隨時有爆炸的可能性……」

萩原研二的話還沒說完,與遲川一日家只有幾戶之隔的一道房門同樣被人自內部打開了。

像是情景重演一般,從那扇門裡也探出了一個腦袋。

在場的警察們:……

在簡單交流了兩句情況之後,那人同樣理直氣壯地答道:「我睡覺一向很死,所以什麼都沒有聽見。」

梅開二度的回答和熟悉的聲音引起了玩家的注意,不過他只是往另一邊淺淺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重點還是自己眼前的這名警察。

遲川一日伸長了脖子,又一次將臉湊過去近距離打量。

「……hagi君?」他突然開口。

「欸?」

突然被一個陌生人喊出往常只有自己幼馴染才會叫出的稱呼,萩原研二不由得一愣。

「我是說……萩原研二?」

「你認識我?不……不對,無論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現在你還是得先離開。」

可這名奇怪的住戶卻並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像是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什麼一樣。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會回秒的炸彈」吧。

從松田陣平那兒了解了一些信息的遲川一日把視線落在了拆彈警察身邊的那組炸彈上。

這時候的倒計時還是停止的。

總之,把它扔了就行吧。

遲川一日眨了眨眼,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突然彎下腰,抱起腳邊的炸彈就跑。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喂!你!別動!放下炸彈!」

見到遲川一日的舉動,萩原研二腦袋裡的某根神經猛地跳動了一下。

這名看上去瘦弱的年輕人,力氣卻很大。

對方竟然一下就把他撥開了。

正當現場的警察們準備圍聚過去阻止這名年輕人時,第二位探出頭的住戶也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居然也沖了過來。

這位住戶動作靈活地越過了一眾警察,來到了遲川一日的身邊。

「你確定?」遲川一日對於這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彷彿絲毫不感意外。

「我確定。」住戶二號矢川仁幸笑著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即便他並不知道遲川一日做出「從警方手裡搶奪炸彈」這種行為的原因。

但這也不妨礙他像自己所承諾的那樣,在對方有需要的時候,站在眼前這個人的身邊,幫助他。

在矢川仁幸的掩護下,原本就身手不俗的遲川一日成功跑出了警方的包圍圈。

而就在這時,炸彈重新開始了倒計時。

眼尖的萩原研二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一點,他立馬回頭沖自己的同事們喊道:「快往電梯那一邊跑!」

但他自己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反方向,去追抱著炸彈的遲川一日。

無論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好的或壞的,起碼在此時此刻,對方只是一名普通民眾、一名沒有及時撤離的住戶。

警察在場的情況下,沒有讓普通民眾去犧牲的道理。

只不過穿著笨重防爆服的他,去追身形靈活的年輕人多少有些吃力。

也正是因為他行動不便,所以剛才才沒能在第一時間攔住對方。

除此之外,跟著遲川一日往這邊跑的,還有矢川仁幸。

每次在萩原研二想用言語勸導或是上手阻攔時,矢川仁幸都會擺出一副守護騎士的模樣打斷對方,以此保證遲川一日能夠心無旁騖地行動。

三人一時陷入了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微妙狀態。

因為遲川一日提前抱起了炸彈,所以在僅剩的短短几秒內,他已經跑到了走廊的盡頭。

這邊有一個安全通道,而且旁邊的窗戶是打開的。

遲川一日以一種要打出本壘打的氣勢,將手中炸彈投擲了出去。

炸彈脫手的下一刻,它便在空中爆炸了。

巨大的衝擊波讓三人都下意識地卧倒在地。

而先前一直在和萩原研二上演太極版二人轉劇目的矢川仁幸自然也受到了這道衝擊波的影響。

他的手無意識地轉了個方向,用的力氣稍微大了一點,結果就恰巧推上了萩原研二的后腰。

而同樣受到爆炸影響、一下沒有站穩的萩原研二被對方這一推,便給推飛了出去,隨後「啪嗒」一下,從旁邊安全通道的樓梯上摔了下去。

「呼——」

爆炸的餘波結束后,遲川一日從地上爬了起來,抬頭望著天空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煙霧,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這樣總行了吧,這下那位hagi君應該能安全……」

玩家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望向身後。

然後就瞥見了正在樓梯之下安靜躺屍的萩原研二。

遲川一日動作一頓。

他默默用帶有詢問和疑惑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矢川仁幸。

矢川仁幸:……

怎麼辦……我該不會把這個警察給幹掉了吧?!

遲川一日迅速衝下樓去,檢查了一下萩原研二的傷勢。

還好,還是個有氣的。

對方身上倒是沒有多少被炸彈炸傷的痕迹,但估計是摔下樓時,後腦勺不小心磕在了哪級樓梯上,以致於昏迷了過去。

好像還不是那種很快能醒來的昏迷。

「……所以為了劇情不出bug,hagi君一定得昏迷一次嗎?」

遲川一日的內心裡莫名有些複雜。

怪不得,他當時明明聽說萩原研二是在爆炸現場受的傷,但在醫院見到本人時,卻感覺對方身上乾淨得過分了。

沒有任何灼燒、炸傷的痕迹——這些可是最容易留下疤痕的。

如果只是腦袋撞傷了,那似乎就能理解了!

玩家恍然大悟。

「……我把警察給幹掉了、我把警察給幹掉了、我把警察給幹掉……」

一旁的矢川仁幸明顯還有些恍惚,不停地反覆念叨著同一句話。

遲川一日把手搭上了矢川仁幸的肩膀,拍了拍對方:「剩下的那群警察恐怕馬上就要過來了,我們先從這裡離開再說。」

「你也不想被那群警察給抓住的吧?」

「誒?我們這算是拋屍嗎?」矢川仁幸猛地一抬頭。

「瞎說什麼呢?!」遲川一日厲聲否定了他。

「那……」

「我們這頂多算是棄屍!」玩家補充道。

矢川仁幸:……

「我們先走,待會兒我會派人來消除這邊的痕迹和相關的信息。」遲川一日語速飛快地說道。

話到後面,他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

萩原研二的昏迷讓他意識到,有些事,是不可以輕易改變的。

這一切都是為了維持正常時間線的平穩運行。

也就是說,他和矢川仁幸,眼下還不是進入警方視線的時候。

畢竟松田陣平就站在樓下,而現在的玩家可還沒有與之相識,也不應該見面。

算了,反正眼下萩原研二沒有因為炸彈爆炸而殉職。

起碼這一點已經修正過來了,也算是任務成功。

心情再度轉好的遲川一日用手臂攬住了矢川仁幸:「等我們溜出去后,我請你去吃熱騰騰的壽喜鍋吧!」

「誒?」

「對了,你要不要來當我的波特酒(porto)?這個位置正好空出來了。」

「誒?那是什麼?」

……

兩人在一問一答間,很快便從這一層樓離開了。

只剩下一隻萩原研二孤零零地躺在了冰冷的樓梯下。

.

與此同時,正常的時間線中,躺在病床上的萩原研二緩緩睜開了眼睛。

松田等人很快就收到了醫院方面的消息,匆匆趕了過來。

在經過一系列的詳細檢查、確認這位昏迷多年的警官先生情況平穩后,守在他身邊的松田陣平幾人在喜出望外之餘,也不禁詢問起了當年的事。

「hagi,當初究竟是……」

不過松田的話還沒有問出來,萩原研二就自己開口了。

「有一名住戶抱著炸彈跑了……」

「啊,我聽其他同事說過了,還不止一個人對吧。但我們上去時,沒有找到任何符合描述的可疑人員或是屍體殘骸。」

那兩人的身份不明。

後續警方去查住戶信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也沒能查出結果,只能猜測是有人在暗中施以阻力。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官們也是由於這兩人的舉動才得救的。因而不好像通緝犯一樣處理——比如說,一定要給他們畫出模擬畫像來之類的。

最後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抱著炸彈的那名住戶扔出了炸彈,那你是為了保護另外一名住戶才摔下樓梯的嗎?」

在當年涉事人員的猜想中,萩原研二應該是被爆炸的衝擊波波及,才不小心摔下樓的。

松田陣平這話一出,萩原研二的神色明顯扭曲了一瞬。

「……不,我是被另一名住戶推下樓梯的。」

松田陣平:……?

此刻,如果有玩家在這裡,他/她一定能看見,萩原研二頭頂npc面板上的信息發生了變化:

虛空之中,恍若響起了「咔噠」一聲。

似乎是有哪一環的鎖扣終於被嚴絲合縫地緊緊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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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學玩家今天被封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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