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第107章 第 107 章

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再加上臨時傳召的時間門限制到了,縱使622號在他們眼中無比可疑,警方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放人。

他們在知道六月顧問與這名女性熟識后,也托在帝丹小學現場的同事詢問過另一位當事人,結果得到了「她就是一名愛好打工的普通市民啦」的回答。

也正是因為有這句話在,警官們還能勉強按捺住自己的失落感,自我寬慰一下。

都被六月顧問蓋章定性過了,也許真的不是什麼壞人吧……

這位年輕女性臨出警視廳前,還不忘神清氣爽地回頭,與先前審問過她的警官揮手道別。

「你這是因為終於能去做你的兼職了,所以才這麼高興嗎?」

警官先生不禁語氣涼涼地刺了她幾句。

「不……」622號嫣然一笑,她那張甜美的笑顏足以讓很多人為之傾倒。

就連明知她可疑的警官也有一瞬的晃神。

緊接著警官便聽見對方說道——「我要去把那個耽誤我打工兼職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

明明是那樣動聽的聲音,此刻卻彷彿是淬了冰,能讓人聽出明晃晃的殺氣。

「然後把我錯過的兼職列成表單,拍在那位不懂事的前僱主臉上,讓他好好賠償我。」

沒有激憤的聲音,也沒有強烈的情緒波動,622號的神色甚至可以用溫柔來形容。

但身經百戰的警官先生就是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背後的雞皮疙瘩也隨之冒了出來。

等他回過神來,眼前的女子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

米花中央醫院中,幾乎以為噩夢要再一次重演的松田陣平終於重新接到了來自通訊器另一頭的聯絡。

「松田,我剛剛和白鳥他確認過了,是你們517號病房那邊出了問題。」

在帝丹小學這邊的現場重新穩定下來之後,目暮警官他們總算能抽出空來,回應另一現場中諸位同事的關切。

「六月顧問他總體情況還好。雖然受了傷,但現在的意識還算清醒,也能自主活動。」

知道這些同事們最關心的是什麼,目暮警官也沒藏著掖著,迅速把現場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遍。

「孩子們沒事,最多是因為受了驚嚇和輕傷而暫時昏迷,醫生看過,問題不大。受傷最嚴重的是久田老師,不過她也還活著。」

「六月顧問向我們示意,說他會繼續把剩下的炸彈給拆完。」

「哈……他都被炸傷了還逞什麼能?」松田陣平的話中雖有不滿,但不難聽出他原本緊繃的神經已然放鬆了下來。

「話是這麼說,但是……松田,現在暫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目暮警官的話中同樣帶著濃濃的憂心,「只能相信六月顧問了。」

「相信……哼,當然相信他。」松田陣平臉上露出了些意味不明的神色,還隱隱透出了一絲狂氣,「那我們這邊自然不能拖後腿。」

「速戰速決,一口氣解決掉吧!」

就在松田陣平和細川朝平為這一道好消息而鬆了口氣時,原本一直躺在病床上假寐的七月光卻睜開了眼睛。

他像是終於想通了什麼似的,

沒頭沒尾地問道:「你覺得這棟住院部大樓內,哪裡的風景最好?」

七月光的話語中沒有稱謂,沒有任何肢體動作指明問話對象,但矢川仁幸卻彷彿確信對方是在和自己搭話一樣。

他推了推自己鼻子上稍微有些滑落的眼鏡,略一沉思,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頂樓的天台吧。」

「好。」

這幾句莫名其妙的對話讓兩位病人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也讓現場的松田和細川兩人一頭霧水。

不待兩人開口發問,604號病房的大門又被推開了。

這回進來的是199號。

他先是從門縫中探進了個腦袋:「白鳥警官讓我來看看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有剛才517號病房的爆炸……哇哦。」

看清病房內場景的那一刻,199號不由得流露出了幾分真實情緒。

放眼望去,整個房間門內都是重點NPC啊!

哪怕是沒有名牌的七月光,也是玩家論壇分析貼里的常客,存在感極強。

而且病房窗外的半空中,還懸挂著一個榜一大佬——對方所處的位置很巧妙,病房中沒人能直接看見他的身影。

就連199號,也只能看到自玻璃窗上反射過來的、若隱若現的154號熒光綠玩家名牌。

這是什麼?

這不就是玩家快樂屋嗎?!

「志園……」

松田正想詢問對方一些情況,眼角餘光卻瞥見矢川仁幸自病床上猛然向他這邊撲來。

下一秒,從身後傳來的巨大推力,讓他險些摔趴在地面上。

他下意識地就護住了自己身前的炸彈,避免其晃動。

拆彈時沒有完全跪下去的膝蓋也隨著這力道重重磕在了地面上。

等他再度抬頭時,就見到之前一直很淡定、還強調著「沒有什麼比孩子們更重要」的矢川仁幸跑了出去。

對方的速度之快,甚至連站在門邊的199號都沒能攔住他。

不過也許是199號不想攔也說不定。

畢竟這是明擺著的劇情觸發點。

所以在矢川仁幸經過自己身邊時,199號一副柔弱的樣子「被」推開,摔倒在了地上。

愣是在原地耽擱了一秒多,這才似乎打算追上去。

而站在病房更里側的細川朝平則是第一時間門看向了松田陣平手中的炸彈。

如果病房中的「人質」跑出去的話,那炸彈豈不是就要啟動……

但此刻卻無事發生。

他在掃了一眼松田陣平此刻的動作和身前炸彈的狀態后,便瞭然過來。

看來自己的這位同期反應十分迅速,在意識到自己被推的那一刻,沒有依照本能去調整身體的重心,反而拼著速度剪斷了最後一根線。

604號病房中的這個炸彈被成功拆除了。

它本身不會再爆炸,也不會再引爆位於帝丹小學中的另一枚炸彈了。

「志園,你留在這裡看著!」

松田陣平撂下這句話后,便起身追著矢川仁幸沖了出去。

「欸?欸!」

正準備跨步的199號身形一頓,看著

兩邊的NPC們,為難地比較了一下。

就在他猶豫到底要不要聽松田的話時,對方的身影便已經在走廊之中消失不見。

現在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只得留了下來。

細川朝平則是有一瞬的猶豫。

松田陣平的膝蓋剛剛在地面上狠磕的那一下他不是沒看見。

他沒法放任自己膝蓋受傷、行動受到影響的同期一個人去追舉止異常的矢川仁幸。

但是如果他也離開了,那麼病房裡就只剩下……自己危險的前搭檔、那個犯罪組織中窮凶極惡的幹部級人物克希瓦瑟,和一名對此一無所知的無辜小警員。

思量片刻后,細川朝平還是跟著追了出去。

他在經過199號時,小聲對這位自來熟的警員說道:「小心些,注意警戒。你站在病房門口就好,不要隨便進入室內。」

看克希瓦瑟的樣子,極有可能是在執行什麼不宜聲張的任務。

對方又是怕麻煩的性子,應該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殺害警察。

199號:??

被莫名其妙叮囑了一遭的199號面上露出些許疑惑。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

大概是他把NPC的好感度刷到位了吧。

目送細川朝平離開后,199號便把自己熱切的目光投向了病床上那位七月光。

這邊的好感度也該刷一刷了吧……

不知什麼時候又重新閉上眼睛的七月光:……

他似乎是感覺到了199號的小心思,立即窸窸窣窣地轉了個身,背對199號,用被窩蓋住腦袋。

一副「不聽、不看、別找我」的態度。

畢竟199號這傢伙的蠢臉,玩家實在已經看厭了。

但這難掩對方的熱情。

199號把細川朝平的叮囑完全拋在了腦後,順手把病房大門關上,搓著手踱步到了紅髮男子的病床前。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這裡,一定會認為對方大概是什麼居心不良的誘拐犯。

反正不是一名正經警官該有的樣子。

「七月……」

199號興奮地睜圓了眼睛,想要與其套套近乎。

可惜他的話還在口中尚未說完,原本蒙頭躺在床上的人便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將他套進了麻袋。

還是綉了愛心紋樣的麻袋。

在199號開始掙扎時,七月光面無表情地一掌刀劈了下去。

鼓鼓囊囊的麻袋倒在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604號病房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七月光嘆了口氣,又像是真正的病人一樣慢慢躺回了病床上。

而此刻,154號也恰好從窗外翻了進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愛心麻袋和那個顯眼的玩家標識,不由得搖了搖頭,像是在低聲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告誡已經昏迷過去的199號。

「你說你招惹他幹嘛呢……閑得慌嗎?」

「東西給出去了?」七月光沒有把視線轉移到來人的身上,而是盯著天花板問道。

「嗯,放在路上了。」154號有些好奇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矢川究竟是怎麼想的?」

「明知道我是來殺他的,居然還主動配合我。」

「你給他灌迷魂湯了?」

「不是我灌迷魂湯。」七月光稍微側了側身子,「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了點。」

「這大概是他原本就有的打算。」

154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本就有的打算』?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打算讓組織滅他的口嗎?這種尋死方法也太刺激了吧!」

「矢川接到了BOSS的郵件,就在剛才。」

「?」154號明顯更加疑惑了,「你是在開玩笑嗎?」

「BOSS會主動聯繫一個被組織視為『叛徒』的非代號成員?」

七月光沒有再解釋下去,只是搖了搖頭。

154號:「……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你今天好像有點憂鬱?」

七月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而後再次把自己的視線投向天花板:「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在知道了很多、又想通了很多后,終於認清了一些真相……」

「『認清真相』?什麼真相,說給我聽聽!」

154號一副想吃瓜的樣子。

「我終於認識到,我真是厲害過頭了。」玩家語氣平淡地感嘆道。

154號:……??

你自己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他一個榜一都還沒吭聲呢!

.

另一邊的松田陣平追著矢川仁幸的蹤跡一路向上,拐了一個大圈,最後跑到了頂層。

原本在這個時間門應該鎖上的通向天台的大門,此刻卻已經被打開。

當松田陣平上到天台時,矢川仁幸已經站在了天台邊緣。

而在這位從病房出逃的病人懷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手提箱。

「就到此為止吧,松田警官。」矢川仁幸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更不要過來。」

「矢川,你這是什麼意思?」對方這一系列舉動實在過於怪異,松田陣平皺著眉不解問道,「如果你擔心爆炸的話,604號病房裡的炸彈已經被拆除了。」

「你想直接離開也沒關係,剩下的交給我們警察。」

更多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比如,原本一直一副準備犧牲模樣的人為什麼突然轉變了態度?

比如,對方奪門而出的那一刻,真的不擔心還在拆除中的炸彈爆炸嗎?

再比如,此刻對方手中的手提箱又是從哪兒來的,裡面裝了些什麼東西?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讓眼前這個看上去隨時有可能從天台上跳下去的人走回來,回到安全的區域內。

「抱歉,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們。」

矢川仁幸卻沒有理會松田陣平的話,反倒是自臉上流露出了不似作偽的苦澀,以及難言的愧疚。

「其實,這次發生在米花中央醫院中的炸彈威脅事件,很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

「我明明知道一些關鍵的信息,但卻由於膽怯和懦弱,沒能站出來告訴警方。」

「可現在這種情況,不容許我再沉默下去了。」

「我應當為這場襲擊

中的死傷者負起責任來,這是我的罪過。」

他隨即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做心理建設一般,鼓足勇氣說道:「我要檢舉我的研究院前同事安部溪美,她極有可能就是那名炸彈犯的同夥!」

「根據我的猜測,她現在就藏身於帝丹小學。」

「在尾崎組長被殺害的那起案件之後,安部她沒有和任何人打過招呼,就毫無理由地一個人離開了研究所,甚至主動斷開了自己所有的聯絡方式。」

「在那之後,她來醫院找過我一次,並且提出了一個十分駭人又荒唐的請求——她想帶著我一起死。我那時自然是果斷拒絕了她。」

「現在仔細回想,那個時候她的精神上就有些不對勁了。只有我沒想到,她居然會因此做出這麼瘋狂又極端的事來……」

演技滿分的矢川仁幸面色痛苦,似是悔恨不堪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臉:「早知道會這樣,我當時應該答應她的,那樣只需要犧牲我一個人……」

「你這是什麼愚蠢透頂的想法!」松田陣平神情嚴肅,沉聲道,「真正需要負起責任來的人,是犯罪者本身。」

「受害者不應該為此擔上罪惡感,更不應該為了解決問題而隨意犧牲掉。」

「解決問題是我們警方的責任。你要做的,應該是多信任我們一些才對。」

「安部的事情我們已經注意到了,並且也進行了調查,關於你說的這些,我們警方並不是一無所知。」

「所以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事情本不該走到這一步的吧……」

矢川仁幸仿若是喃喃自語一般,打斷了警官先生的話。

「松田警官。」他抬起頭,認真地說道,「安部溪美她已經瘋了,不想活了,只想拉人陪葬而已。還請你們迅速控制住她。」

「她當初來醫院的時候,曾經給過我一片磁碟。我後來才知道,那裡面居然放著我們研究所的機密資料。」

「我思前想後,覺得這片磁碟更應該交給你們警方。因為這裡面……還涉及到了一些很重要很特殊的東西,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先前之所以沒有直接在病房中給你,是因為……」說到這裡時,矢川仁幸刻意壓低了聲音,「我懷疑我們病房裡的那個七月光,他有問題。」

「他給我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你們警方可以多關注關注,我的直覺很準的。」

都到了這種時候,他還不忘順手賣一把自己的同事。

「你……」

還不等松田陣平再試圖說些什麼,矢川仁幸便將手伸入了懷中,取出磁碟遠遠地拋給了對方。

在拋出磁碟的同時,矢川仁幸像是放下了心中懸著的一塊巨石一般,快意又洒脫地笑了起來:「你知道嗎?那個瘋狂的女人纏上了我。」

「只要我不死,這場鬧劇就無法平息。」

在松田衝過來拉住他之前,他便背朝著大樓外,從天台的邊沿處向後倒去。

以一種欣然赴死的姿態。

就在他墜落的同時,他手中一直緊緊抱著的那個手提箱轟然炸開,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團巨大的焰火。

在被爆炸的光熱覆蓋滿全身、碾碎骨骼血肉的時候,在意識即將被無邊際的黑暗吞噬之時,矢川仁幸又想起了BOSS發給他的最後一封郵件:

[是時候了。]

[安眠吧,然後等待醒來。]

「OK,myboss.」

蒼穹之下,巨響消弭。

濃黑的煙霧散開后,除了紛紛揚揚落下的渣滓,什麼都不剩。

與之同時,坐在路邊黑色保時捷內的琴酒收

到了一份新郵件:

[任務完成,目標已死亡]

[(拉姆斯)]

604號病房中,剛發完信息的154號合上了手機。

「這還真是一場壯觀的煙火啊……」

他側過腦袋,望向身邊的紅髮青年:「怎麼?你也走嗎?」

「當然。」七月光點了點頭,「沒有室友,一個人住在病房裡未免也太寂寞了。」

「我也是時候出院了。」

「要送你一程嗎?」154號抬腳越過正被裝在麻袋中的199號,往窗外的街邊示意了一下,「保時捷。」

十分理直氣壯,彷彿自己就是車主。

「看起來不錯。」七月光也毫不客氣地接受了邀請,「想必一直很有同事愛的琴酒,是不會拒載我這名大病初癒的虛弱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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