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務完成

「窩c~」

洛根心中用英語低聲驚嘆。

長長雙臂彎曲手肘，自背帶褲槍套內悠悠然拔出大一號「南部」手槍，洛根將雙槍放低，槍口指向捂手背面露難色的「的屋」們，以示對同事支援。

嘩啦一聲打開障子門，清水和一正容侍立，門開門闔之間，情況反轉。

劉可穎女士背對會議室——黑西裝青年，一張黑色長桌，長桌那頭擺著被障子門遮住的掐了十幾根香煙的玻璃煙灰缸——饒是鎮靜如她，見到門外一群哀嚎者也大吃一驚。

手槍槍口黑洞洞對準門口，槍聲於所有人耳畔響起時，子彈尚未出膛，清水和一似乎嗅到火藥激發之味，火熱、猛烈、苦澀，他人影翻越，劍出在手，人在半空筆直倒立，雙臂左手掌握劍柄下端，右手掌握劍柄上端，銳利目光平視鋒利劍刃。

黃銅子彈色光，線般彈飛，一柄輕輕的劍如磐石未動，然而反彈撞擊向牆壁的黃銅子彈重鎚牆壁！射入進去！震起牆壁表面附著的所有細微灰塵！

持手槍襲擊的黑西裝青年下意識屈膝，抱頭狀躲避子彈臉色劇變，隨即，劍客皮靴啪嗒踩在一塵不染的黑色長桌表面，俯身，半跪不跪，大約三分之一跪。

清水和一半蹲，右手長曾彌虎徹銳利寒芒直指不懂禮數的青年，而眼睛盯著前方，目空一切，但索敵於瞬息。清水和一很快把氣息向中央鎖定，視野清晰起來的雄壯男人盤腿王座一樣的高階上，他長得倒斯文，戴一副框邊眼鏡，雙臂極粗極膨脹，環抱式按扶雙腿膝蓋。一身超大號黑羽織，敞露·胸懷是閻魔黑紋大片，此人就是劉可穎女士說的馬東錫。

「馬東錫……」清水和一喃喃：「哦，不是，好像叫什麼……壬生京四郎。」

壬生京四郎臉龐五官都較大，雙大眼無神耷拉著大眼皮，大肺大口深呼吸，大手粗粗的食指指著清水和一不耐煩揮揮道：「別踩臟！」

清水和一跳下長會議桌，收劍還鞘。

劉可穎女士冷靜面向壬生京四郎幽幽道：「馬君，能破開子彈的劍，也能砍下你的手中槍。」她頓了頓威脅道：「以及握住槍柄的黑手。」

粗大膨脹的手臂費勁地擺了擺，嘩啦啦，十幾條「村田」式非自動長步槍在壬生京四郎示意下，被他敵意滿滿的手下們齊刷刷放下。

清水和一走到劉可穎女士身邊道：「您確定他是您的合作夥伴，而不是某地的軍閥？」

劉可穎女士細小的脖子搖了下腦袋，手扶清水和一后腰低聲誇道：「我承認被你的美貌影響了對你實力的判斷。」

「美貌可還行……」清水和一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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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氣，是帥氣。」劉可穎女士改口，褶皺的嘴角又露出那種老美女含蓄的笑意。

她又極輕地拍了拍清水和一手臂，好似在說：此地不宜久留。

帶著兩名手下，在洛根陪伴下走向走廊盡頭。

清水和一「禮貌」推上障子門，將門內所有死死注視他的目光切斷。版垣一雄還趴在地上，右臉頰呼呲呼呲鼓風喘氣，像一隻被欺侮的公哈士奇。

「喂。」

「在！」版垣一雄立即坐了起來，伸手拚命捂住襠部，死死保護住，時而顫巍巍哆嗦一下。

「你身上有沒有帶錢？」

「帶了！」版垣一雄立馬回答，從身上摸出一張皺巴巴的「1銭」。

清水和一彎腰接過那張「1銭」。

版垣一雄道：「這算不算搶劫？」

「算。」清水和一即將離開前接著道：「以後沒錢不要亂買東西。」

他拿了錢，扛起長曾彌虎徹，揚長而去。

只留下版垣一雄滄桑的臉，鬍渣被淚水劃過，飽含住，然後怦然落地。

同樣滄桑表情的，還有一個距離清水和一最近的倒霉蛋「的屋」，他被長曾彌虎徹架著褲襠當做擋箭牌，那個男人手上的力道介乎於「碎蛋」與絕對控制他之間，真是殘忍。

障子門再次打開，是那個開槍想要射殺劉可穎女士的青年男人。

低頭見到一幫「的屋」或捂住手，或捂住襠，狼狽得很。

「走了？」青年問版垣一雄。

沒有得到回答，只得到版垣一雄的嗚咽聲。

「笨蛋。」

障子門關閉。

黑衣青年轉過臉，他有一對修剪整齊的濃黑劍眉，眼睛很黑，嘴唇緊抿。

「老爹，那個男的是誰？我是說劉可穎女士請的保鏢。」

壬生京四郎屏退手下，讓他們走入背後氣派的閻魔屏風之後。

「從他的眼睛里，你學到了什麼？」壬生京四郎端坐，問。

「他是中國人？」黑西裝青年問。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您說：你從他身上學到了什麼。」

壬生京四郎沉默片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中國人。但他是一個『侍』。」壬生京四郎又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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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您去找那個怪物，讓那怪物去幹掉剛才那個『侍』。」

「你還是沒能學會。公則，殺雞焉用牛刀？」

名叫世良公則的青年深深凝視他的老爹。他忽然問：

「老爹，您從他眼睛里看到了什麼？剛才您向我提出這個問題，現在我想知道答案。」

「我已經告訴你了，他是一個『侍』。」

「您看到他的劍了嗎？」

「沒有。太快。剛才發生了什麼？」

「老爹，我朝他開槍，但他堅硬無比的劍彈飛了子彈！」

壬生京四郎道：「公則，吃早餐吧，不必去在意無關緊要的人物。」

廚師從閻魔大屏風后推出餐車，壬生京四郎指指前面說：「請把桌子搽乾淨。」

「是的老爺。」

世良公則回到坐位坐下，有些心不在焉。

……

開元1935——銭——小面額貨幣

……

「又！」

黑人洛根俯視清水和一，黑黢黢大手從口袋裡取出錢包，在一疊紙幣中抽出一張「拾円」面額，又塞了回去。再抽出一張「五円」，拿給清水和一。

「又，goog。這是又的傭金。」

他坐回轎車駕駛室。

轎車勻速行駛遠去，凝視手中嶄新一張「五円」紙幣，清水和一心中思量。

一次簡單保護任務就能收入五円，相對平民月薪來講算是不少收入，可是任務說簡單卻也不簡單，以清水和一剛才在行內人瞧來出色的表現，只得到五円酬勞，是因為他本身廉價的身份使然，假使清水和一成名久矣，怎麼會只得到一張單薄紙幣。

嫌少是因為缺錢。清水和一過去不怎麼在乎錢，他生活平淡樸實，每日在有意義的修行中等待過往罪孽淺淡消散，洗心而革面。自從小瞳和小維得了那種怪病，清水和一就知道，花費歲月懺悔並不能贖罪，而是需要付出沉重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每日每夜的驚懼。沒有什麼能打動清水和一冷硬的心臟，所以上帝把本該由他承受的罪，降臨在他在乎的人身上，這一招果然有效果，那顆冷硬的心不但融化，甚至被擊碎，然後他又變回曾經怯懦的他了。

「回家！」

清水和一仰天伸懶腰，天色還早，藍色天幕飄蕩著棉白雲層，緩緩以肉眼微不可查的速度。偶爾，人們伸懶腰時的那一秒空靈時間，會去注意那些綿軟的自然之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