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音

迴音

因為我不抽煙,身上沒有打火機,好在之前沒少看貝爺的作品,我照著視頻中的方法開始鑽木取火,可是搓了有十來分鐘,手皮都脫了一層,木屑只是冒黑煙,就是不起火星,恐怕再過一會兒,我都熱得渾身冒汗了。

我看了看游婷,她已經虛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我咬著牙繼續瘋狂搓起來,又過了十來分鐘,那小鳥巢總算燃起來了,我欣喜若狂,趕緊叫游婷坐過來。

隨著各種雜草和小樹枝的燃燒,火堆越來越大,周圍的溫度也漸漸升高。

為了防止發生火災,我早已把火堆周圍的雜草收拾乾淨,並且擺了一圈石塊做隔離帶。

我讓游婷把鞋脫了烤烤腳,然後抓起她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那雙小手涼透了,我自責的不行,都怪我貪戀暮色,忘了回去的事。

過了會兒,游婷的神色也恢復過來,她把手抽出來捧住我的臉,「有你在這兒我什麼也不怕。」

我心裡暖暖的,不知道上輩子積了多少福才能找到這麼甜的女朋友。

準備好足夠的柴火,我又費了很大力氣找到足夠的乾草和樹葉充當床鋪和被褥,雖然很臟,但好歹能保住一部分體溫。沒想到我們的第一次相擁而眠竟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第二天清早,柴火爆裂的噼啪聲把我驚醒了,我把游婷輕輕放好,準備去附近再找些木柴添上。

因為霧還沒有散去,恐怕要一直持續到中午。

這次長記性了,我在找柴的路上都做了記號,好像走的有點遠,我聽到了流水聲,太好了,雖然餓著肚子,但能喝上水也不錯。

我順著這方向走,總算見到一條未滿月的小溪——它只有三指那麼寬。

這是山泉水,因為有段落差十幾厘米的「瀑布」,所以才發出流水的撞擊聲。

但是我沒有裝水的容器,這大山裡面也沒有遊客扔的塑料瓶子啥的,害,頭一次這麼渴望見到垃圾。

我往四周張望,發現一棵香蕉樹,有主意了!我摘了兩片葉子,然後和泥巴捏出來兩個碗,再把葉子鋪進去就ok了。

回到火堆旁,游婷已經醒了,一見我回來她像只受驚的兔子立馬撲倒我懷裡,帶著哭腔問:「你跑哪去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小倉鼠,我不是看你還在睡嘛,我沒走遠,你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她看看我手裡的泥碗,皺著眉頭:「這能喝嗎?」

我說,「放心吧,我已經用苔蘚過濾過了,這是山泉水,很乾凈的。」然後示範一樣喝下一碗。

她見狀也試著喝,讓小姑娘用泥巴碗喝水似乎不妥,但經過一夜,我們又沒吃晚飯,嘴裡早就乾的發苦了。

喝完后,游婷發出「哈~」的讚歎,其實山泉水口感不錯,比自來水要好喝的多,就是有點涼。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沒吃的,人維持體溫消耗的熱量可不少,況且我們在低溫環境中待了這麼久,如果今天回不去,就算不凍死也得生大病。

我端著泥碗又回到山泉邊盛水,同時尋思著找點什麼東西吃。

蛇要冬眠,吃不到;鳥呢,逮不到,冬季鳥也不下蛋;至於野豬?赤手空拳的,最後說不定會被它吃了。

在周圍倒是發現一些奇奇怪怪的野果子,但不認識,怕有毒不敢吃。於是我順著斜坡往山下走,看有沒有小河,說不定能抓到幾條魚。

結果走了好遠都沒有見著水的影子,我必須得回去了,游婷一個人應付不了意外情況,要是我再走散,恐怕就真得葬身山谷了。

不過令人驚喜的是,我發現了一叢野甘蔗。

我挑了幾根又粗又長的,像扛新媳婦兒一樣往山上走。

南方的甘蔗很脆,很容易折斷,我和游婷吃了一根生的,其他的折斷扔進火堆烤著吃。

游婷也餓,但她仍然小口小口地嚼。

我說,「你怎麼小心翼翼的?」

她學起我,裝作大口啃甘蔗的樣子:「你這樣不雅觀呢。」

我說:「吃東西本來就是不雅觀的事,我是獅子是老虎,要張著血盆大口吃;你是個小倉鼠小兔子,軟綿綿地吃。」

「你還想吃我呀?」她歪著頭。

「你還不夠塞牙縫的。」我捏捏她的臉。

現在霧已經少了很多,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估計到中午就能重見天日。

就在這時,我隱隱約約聽到山間傳來一聲呼喊。

我立馬像個兔子一樣,豎起耳朵神經緊繃了起來。

「怎麼了?」游婷見我這副模樣,有些疑惑。

「你聽,是不是有人在喊,是不是胖子和佑佑他們?」

這麼一說,我倆都默不作聲了,努力想聽清那可能並不存在的呼聲。

「我聽見啦!我聽見啦!」游婷激動地拍著我的肩:「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急忙拉著她往山頂跑,「喂!喂!」我用吃奶的勁兒回應著。

聲音回蕩在山谷間,隨著距離變遠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林子里。

是他們!我聽到「在哪裡」這樣一句模糊的尾音。可靠吼是無法準確定位的,我努力讓自己的大腦像柴油機一樣飛速運轉,必須想出一個好辦法,有了!我猛然想起了「狼煙」這個詞。

我對游婷說:「你接著回應,不要停。」然後去折那些新鮮的樹枝和樹葉,可能是狗急跳牆,沒多大一會兒我就積累起一大堆綠色植物。

接著我回到山腰,把剩下的乾柴攜來,引燃之後,那些鮮嫩的枝葉被高溫催生的直冒白漿,隨之還有陣陣白煙升起。

接個吻的功夫,遠處的林子間也升起一股青煙,從這裡看,那煙竟細如麻繩,原來我們離了這麼遠!

我分析了大致能過去的路,大約要翻四座小山,然後拉著游婷往那個方向狂奔。

那股煙一直沒有消失,而我們雙方的呼聲也越來越清晰。

約摸到中午的時候,我們總算在一個山頂成功會師!

「找了你們一整夜!」佑佑簡直大發雷霆,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很慚愧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佑佑向我走過來,臉上的怒色並未消退,但她卻給了游婷我倆一人一個擁抱。

「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佑佑的眼角噙著淚花。

我看到大家都是蓬頭垢面,一臉疲憊相,昨天很晚我們都沒回去,大家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所以幾乎是全村人都出動了,在附近野山上搜索我們……

有了這次意外,我們四個都老實了,直到志願活動結束都沒再亂跑過。

所以平時的娛樂活動就只有摸魚抓蝦了。

村子不遠處有條很寬的河,水很慢,也很淺,最深的地方大概沒過小腿肚,天氣晴朗的時候,陽光能燙的人皮膚有些刺痛,但水裡是炸涼的,我有一次失足跌進水裡,爬起來之後只感覺腦袋被凍得生疼。

河底是各種顏色、大小不一的鵝卵石,而在鵝卵石下面,則有大小不一的螃蟹。

我們每天都提著鐵桶來,一下午就能逮到滿滿一桶,最後把小傢伙扔回河裡,大的留下燒烤。

游婷一臉天真地問我:「為什麼沒有紅色的呢?我吃過的螃蟹都是紅的。」

我實在憋不住笑:「傻丫頭,除非這河流的是開水。」

晚上的時候,我們四個會偷偷溜出來,找片空地,用鵝卵石圍起一個燒烤爐,篝火旁,四個被寒風吹的瑟瑟發抖的傢伙看著一堆螃蟹淌口水。

冬季的螃蟹比較瘦,但對於吃貨來說不足掛齒。而且我們還有獨特的飲料——取幾根鮮嫩的竹子,把中間那部分放在火上烤,會有青色的汁液從兩端流出來,用碗接著,再倒進去些蜂蜜,嘖嘖,那滋味真叫一個絕!

來山裡之前,我在手機里囤了幾部電影,基本上都是看完就刪掉了,唯有一部《牧馬人》不捨得刪。

我叫來游婷陪我一起溫習。

我說:「我是不是和男主很像?」

「才不像呢,你不用放馬,也不用撿馬大糞。」

「要是我也是個牧馬人,你還會跟我嗎?」

如果是佑佑,她肯定會反問我「要是我是個逃荒的小丫頭片子,你還會要我嗎?」

但是游婷嘿嘿一笑,然後捧著我的臉說:「我工作養你吧,我是不會讓你撿馬大糞的。」

這個姑娘,她不止一次讓我心動,她太特別了,她和其他女生一樣都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她不是最亮的,但她是那個當我在仰望她時,她也會俯身給我一個吻的。

至死不渝的愛情,或許我能在她身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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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與銅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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