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章 謀求生計（二）

第十六章謀求生計（二）

大妞聽見院子裏的聲音，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見她媽媽抱着漢濱，笑着說：「媽！媽！快把娃娃放下來，娃娃那麼大了，別把你累著。」大妞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她媽媽跟前，把漢濱從她媽媽懷裏抱過來，放到了地上，讓二妞引上去玩。

「媽媽，你幹什麼去了？」大妞問她媽媽。

板妹說：「隊里這兩天沒活干，個到保管室的大梨樹下浪了一圈，金娃說你來了，個就緊跑着回來了。你們那兒怎麼樣？忙嗎？」

「個們那兒莊稼都收完了，還沒碾場。後天就是個大大的活祭日，再說曹這兒遭災了，個心裏着急，就乘着這幾天的時間過來看看。」

「唉！今年可把曹這兒害苦了，莊稼幾乎讓生雨疙瘩打光了，這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板妹苦下臉給女兒說道。

大妞看到她媽媽滿臉愁容，便安慰道：「媽媽，你就別麻煩了，苦日子總會過去的，這次回家，個拿來了一點青稞，給家裏補貼補貼。」

「你們也不夠吃，你拿什麼糧食呀！你的娃娃還小，可不要把娃娃餓著了。」板妹聽到大妞的話后說。

母女倆一邊說着，一邊坐在了房前的台階上。金娃和漢濱幾個娃娃繼續在院子裏玩著。

吃過午飯後，大妞和男人帶着孩子到莊裏浪去了。而幾個婆娘陸陸續續來金娃家串門，大家坐在房門前的台階上，東長西短的胡諞開了。說着說着，又扯到了生計問題上。

風長苦的婆娘說：「今年家裏的口糧都拾掇好了，加上國家的救濟糧，也吃不到明年呀！真煩人，唉！」

「反正個家年年都不夠吃哇，管球他來，閉着眼睛過吧！餓死算球啦。」風婪酣的婆娘靠在台階的一塊石頭上說。

歲板聽了說：「豌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呀！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娃娃們挨餓吧！你和你們家的懶懶想想辦法，可不要苦了冬瓜和秋蟬兩個娃娃；在說，你們家的冬瓜也是大娃娃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們倆個大人稍微動動手腳，也不至於挨餓呀！」

「唉！你們可都知道，個那口子太懶了，一天只知道睡懶覺，除了在隊里混工分外，再也不幹其它活。就是在隊里掙工分，也沒有把他按男人算，而把他和女人一樣對待，一天只算八分工，你還指望他幹什麼呀！」風婪酣的婆娘無可奈何地嘆著氣說道。

就在這時，風長苦的婆娘說：「前幾天個去牛角坷垃里村個表舅爺家，個表哥說，他們村的白蟒鹿的姑姑挨餓時跑到陝西去了，白蟒鹿剛從陝西回來，說陝西大豐收，帶來了好多糧食。歲板，你男人的姑婆也在陝西，個們可以到陝西看看呀！」

「縫兒，你說的這太好了，曹隊上剛好沒有農活干，眼下正是空閑的時候，天氣也很熱，不管曹走到什麼地方，隨便都能過夜，不如曹幾個一起到陝西去要面，個看還差不多。」板娃聽了風長苦的婆娘說的事情后，高興地叫着說，「板妹，你覺得怎麼樣，全庄最曹日子緊，曹得及早想辦法，要不然，怎麼度災荒呀！」

板妹說：「到陝西要面去，這沒有話說，只是曹沒去過陝西呀！怎麼去？何況，曹都是女人，沒有出過遠門，恐怕路上擔驚得很，個有點害怕。」

「怕什麼呢！把你一個老婆娘。吃飯要緊，不讓娃娃餓著才是正事。」谷田辛的婆娘笑着說，「歲板，你男人去過陝西呀！讓你男人把曹引上去，曹就不害怕了。」

歲板說道：「個看，這能成，反正隊里的活也做完了，正是空閑的時候，多一個人去總能多要一點面，免得今後多挨一些餓。個回家后和個男人合計計。」

「有什麼可合計的，曹商量好就行了。今年挨餓肯定躲不過去了，不早點想辦法，還真的像豌妹說的一樣等著餓死嗎！個看，到陝西討要還是個好事情，你回去就給你家的歲球說，這是曹商量好的，讓他一定去，他要是不聽你的話，你就別讓他和你睡了，你還和他商量什麼！」板娃說完后，咯咯咯笑個不停，惹得旁邊的人也笑個不停。

歲板也笑着說道：「個把你個死板娃，你還取笑個。你那麼愛睡，就讓你們家根根把你睡過癮。哦！這一次，把你們家的根根也叫上，男的多了總能壯壯膽吧！」

大家正你一言，個一語的說着，大妞全家人進來了。大妞看到一院子的浪門人，逐個進行問候。

板娃看到大妞的男娃娃，笑着喊道：「心疼娃娃，過來，過來，讓婆婆看看。唉喲！都長這麼大了，真心疼！」

「好長時間沒見過大妞的娃娃了，都長這麼高了，你看，那眼睛多像大妞的呀！這娃娃憨憨的，真討人喜歡。」板妹也摸著漢濱的小臉說。

大妞把漢濱推了推說：「漢濱，叫婆婆。」

「婆婆！婆婆！」漢濱聽了媽媽的話叫道。

「嗯、嗯、嗯！」大家都答應這，還不停地誇著：「這娃娃真乖！」「娃娃太懂事了！」

大家又坐在一起閑諞了半天，就各自回家了。大妞也和她媽媽進到了屋裏。大妞給她媽媽說道：「媽，後天個大大的活祭日，個給個大大燒過香，供完飯後，個就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