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密會

六十六 密會

今天,是五月初五。

跟這位父親一起出去的人都回來了。

他們帶消息說,王其昌狠下心來要找到自己丟失的孩子,不然就一輩子不回家。

於是今天早上,眾人打算要護送著錢嘉熙回去他的住所。

而錢嘉熙則一口回絕了他們的好意,表示再也不能浪費大家的時間了,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不麻煩各位了。

並且他還說自己這麼大的一成年人,也不怕會出什麼意外,況且自己也知道回去的路該怎麼走。

於是在眾人目送之下,錢嘉熙獨自一人離開了。

而後還在此地的眾人,又逗留了一會兒,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之後,就各自告辭了。

只有三泉鎮鎮長的夫人一直陪著她。

兩個女人靠在一起,雙手緊握著。

婦人看樣子是累了,她依著鎮長夫人,眼睛閉著看上去是睡著了。

獨自在路上的錢嘉熙背著雙手,看起來他心情大好。

甚至腳步十分輕巧地往前邁著,偶爾還會小跳一下。

路過的每個人都會停下來禮貌地問一聲:「錢夫子。」

錢嘉熙也會微笑著跟他們點點頭,示意一下。

今天,天氣明朗,晴空萬里,燦爛的陽光讓人心頭的陰霾略有消散。

於是錢嘉熙停下了腳步,仰頭看了一眼高空的太陽。

陽光還是挺溫和的,就是也不能睜眼對日。

所以錢嘉熙就眯起了眼睛,一手擋在了眼前,就這樣與太陽對視著。

他竟然還看了好一會兒。

三泉鎮,真是個好地方啊~

用了一個時辰,他才到了上灘鎮的地界。

錢嘉熙回來后先去找了上灘鎮的鎮長,跟他們說明來意之後,雙方都表示可以理解。

而後錢嘉熙又去了一趟湖邊,在那兒站著看了好久的風景。

最終,他回到了所居住的那座大宅內。

上灘鎮的鎮長這時找來了洪祥鎮和三泉鎮的負責人。

本來,在這之前,三鎮與錢嘉熙有過商議,於上灘鎮選取一塊土地,作為他們修建書院的地址。

而錢嘉熙則是在建造的過程中,完成他周遊楚國的目標,最後返程之時再回來到此處。

到那時,書院已經建好,而錢嘉熙他們部分人也會於此地停留兩三年左右,負責教育百姓。

此處在有了書院之後,一定可以再吸收周圍那些村民百姓送他們的孩子過來,甚至還有可能吸收一批移民。

這樣,就能很好地帶動三鎮的發展,說不定未來還可能形成一座新興的城市。

本身就有著新泱湖這等自然景觀,再加上有三泉鎮那三處泉眼,這可是妥妥地旅遊招牌啊。

可惜,三鎮的負責人之前計劃地好好好的,並且那天的講學會也舉行地非常成功,但卻橫生枝節,發生了這麼惡劣的事情。

於是錢嘉熙就前去跟上灘鎮的人說了一番話。

他表示,在經過自己的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暫時先擱置下這座書院的建造計劃。

因為自己這群人的到來,直接或間接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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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了小女孩丟失這件事,從而打破了此地百姓原本寧靜的生活。

所以錢嘉熙內心深處很是愧疚與自責,在這休息的幾天時間內,他說自己可謂是重新從頭到尾地審視了一下自己,最終有了這個決定。

而上灘鎮的人也沒說非要逼著他堅持建造書院,也沒說就這麼放棄了。

先是說讓錢嘉熙回去再想想,而後等他們幾個鎮的人總得討論一下再給他個答覆。

後來錢嘉熙又跟他們明說了另一個想法。

就是錢嘉熙和他帶著的這些學子們,將會在兩天後離開此地。

此言一出,可是讓上灘鎮的人坐不住了。

原本是想拖一拖錢嘉熙,讓他在此地多留一些時日,然後在此期間慢慢勸他改變一下想法。

但他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於是上灘鎮趕忙通知了另外兩鎮的人過來。

三方共同商議了一下午,最終決定他們明天親自帶些東西,再上門去拜訪一下錢嘉熙,看看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

在三鎮的代表們剛剛結束會談的同時,三泉鎮,那戶丟了孩子的人家中,在其桌子上憑空出現了一張紙條。

其上所書的內容是:「周氏祖宅祠堂內,答案藏於其中。」

但是,此刻的屋內,只有熟睡的婦人與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外人都已經回去各忙各的了,鎮長夫人也在哄婦人睡著后離開了。

所以,這張紙條,暫時就沒人能發現。

今夜。

月黑風高,陰霾密布天空,透不出絲毫亮光。

已經半夜,小鎮進入了黑夜中的寂靜,沒有任何動靜,連一聲犬吠也沒有。

周氏祖宅的祠堂內,閃著忽明忽暗的燈火。

此時,祠堂內有人低聲說道:「這些事情都挺簡單的,不必如此吹捧。」

「哎,怎麼能就這麼輕易地說簡單呢,如此厲害的心理引導,吾等也都是沒那個本事的。」

「是啊,師兄就不要這麼謙虛了嘛,要不是你的功勞,現在我們還真沒這麼大的福氣能享受到此等美味。」

祠堂內的人在低聲地七嘴八舌議論著。

聽起來人數還挺多的,一個個都是略有興奮的口吻在交流著。

「怎麼能是我的功勞呢,全都是師傅一人主持著事情的發展,咱們都是沾著師傅光,才能有今天的結果。」

於是,祠堂內的人就連連附和,一個個都在感謝著他們師傅。

後來,又有人開口說道:「確實吾等是在師傅的蔭蔽之下才能茁壯成長,但是師兄你的功勞也是不容忽視的。」

「是啊,要不是那天有師兄你在外面高聲出言,引導著圍觀的那些愚民懷疑並指責那個老頭,師傅還真不一定能拿下這塊肥肉呢。」

「沒錯,師兄你每一次都正好能夠把所有矛盾對準那個老頭,悄無聲息地給他扣上一頂頂的帽子,光是這個水平,自愧不如啊。」

「我們能做到也就是跟著罵一罵那老頭了,而楊師兄就不一樣了,您這就相當於一句話直接給那老頭來了一刀,還刀刀不重樣兒的。」

又是幾個人七嘴八舌地恭維,只聽見有人低聲地笑著,也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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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到底,我做的那些事情,無非就是起個好頭罷了,要不是那幫愚民沒有自己的思想,看熱鬧起來聽風就是雨,稍微添點油加點醋,就能讓他們覺得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是對的,從而自我心中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俯視別人。」

「楊師兄說的極為正確,這些人一旦嘗到了通過歧視別人來滿足自己虛榮心的甜頭之後,就算他們後來能意識到不對勁,也都不會承認的,反而會更加急於貶低他人來維持著自己「正確」的觀念,以至於不擇手段地無中生有、胡編亂造,什麼莫須有的帽子都給人往腦袋上扣。」

「有的人就是在深處底層的時間太久了,壓抑的心理一旦得到釋放,就會毫無節制地靠攻擊他人的一丁點兒缺陷。試圖靠著這樣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醜陋骯髒的過去,覺得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就是最完美的人了。」

不同的人用著不同的口吻,說著這些「人生哲理」。

此時,那個一直被恭維的人楊師兄又開口了:「打住。怎麼我越聽越像是在說我,你們些個狗日的是不是陰陽怪氣地罵我呢?」

只聽見這些人又是連連解釋,說怎麼可能敢嘲諷大師兄呢。

還沒等什麼人再說話,突然,這間祠堂的大門被人「吱呀~」一下推開了。

與此同時,眾人均都站了起來並回頭朝著門口望來。

進來的只有一個人。

他在進來之後,小心翼翼地轉身把門合上,並且還細心地把門上的插銷給拴上了。

堂內眾人在看清楚進來的人後,待其稍稍走近一點后,一個個都對著他行了個禮,並且同時說道:「師傅。」

這時,之前那位楊師兄出言道:「師傅,給您在那本書上劃出來的內容,您看完了嗎?」

但是這來人卻沒有回應他,而是低沉著聲音問了一句:「都準備好了嗎?」

其中有一人說道:「都準備好了,工具也都齊全,隨時可以開始。」

來人點了點頭,「嗯」了一下。

隨後又有人小心地問道:「師傅,外面的事情差不多都處理完了吧?」

於是來人又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時,眾人中有一個聲音傳來:「邱聲鶴,你怎麼跟師傅說話呢。師傅如此心思縝密、高瞻遠矚的人,運籌帷幄自然不在話下,需要你來提醒師傅這些東西嗎?這麼無禮的行徑是哪個師兄教給你的,還不快給師傅道歉!」

這人指責邱聲鶴的時候,祠堂中就只回蕩著他的低聲言語。

只見他話音剛落,這個邱聲鶴就抖了一下,趕緊要給師傅解釋一番。

不過來人卻沒在意他這些,說道:「無妨,不用拘泥於此。」

頓了一下后,他轉而對另一人說:「你劃出來的那些內容都看完了,這會兒時辰未到,再等等。你們先準備布置一下,一到時間立刻開始。」

在這昏暗燈火的掩映之下,眾人都開始悄無聲息地動了起來。

只有這位師傅站在那供桌前,仰頭注視著這一座座靈位。

外面的世界,燈火俱滅,月黑風高,萬籟俱寂之中,只有微風呼嘯聲。

好像沒有人能夠注意到祠堂內的動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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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於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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