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要說吳玉花的事,應該先說她媽。

我是1975年春天進廠的。剛進廠就聽到一句話:「吳玉花她媽又來了!」這句話流傳很廣,但當時並不明白什麼意思。

時間久了才知道。

金工車間有個女工叫吳玉花,家是城裡的,雖然家是城裡的,但她家姊妹多,生活困難,她媽留她到二十四五歲了還不讓結婚。當時沒提倡「晚婚晚育」,這麼大年紀沒結婚確實不正常。說起來,她媽這麼做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她在家裡多呆幾年幫著拉扯弟妹。而且,工資要全交到家裡,一分錢也不給她留。有時發了工資不是不想給她媽,只想多呆會兒暖暖手,那怕一兩天也行,就這樣她媽也不讓。

廠里幾號發工資她媽知道,這天一定堵在廠門口,非把工資要到手不可。

車間的人知道了以後,到了要發工資就嚇唬她:「吳玉花,你媽又來了!」如果這時正是下班時間,大家都朝廠外走,她就一副東張西望、驚慌失措的樣子,怕被她媽堵上。

這件事很快就在廠里傳開了,變成上面這句話。

結婚後曾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她說,她媽來要過錢不假,但只來過一兩次,都是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不是每個月都來,所以傳成這個樣了是有人故意出她洋相,具體是誰說她心裡有數,也就不再問她。

我知道,她和媽關係不好,她這麼說肯定是真的,不可能袒護她媽,一定是實際情況。何況那句話,也只是開玩笑,對她沒有惡意,要說有惡意也說媽她太霸道。

傳來傳去也就圖個樂子。

再說我父親。我弟兄三個,我是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那年我二十歲,二弟十九歲,三弟十七歲,都是幹活的年紀,也都下學在家。那年父親通過關係搞到一個「亦工亦農」名額(這件是我知道來龍去脈,後面再說),我們兄弟三個可以有一個進城當工人。當時不比現在,城鄉差距很大,農民就是農民,不可能平白無故進城當工人。想進廠當工人要通過一定渠道,「亦工亦農」就是渠道之一。但這事有點蹊蹺,直到今天我也沒弄明白,在當時那種社會情況下怎麼會網開一面,有這種渠道?以後才朦朦朧朧覺得可能社會發展到七十年代,雖說經歷了「問個」,但工商業還是得到一定發展,產生了新的工作崗位,這些崗位需要有人來工作。可因為我們縣城小,沒有那麼多非農業戶口的人來頂這些崗位,才想了這個辦法,有計劃地在農村招工。

對農村青年來說,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兒。因為只有當上「亦工亦農」合同工,除了戶口還在農村,其它方面和正式工一樣待遇。生產隊也合適,就是當了工人,但因為是「亦工亦農」,就要往生產隊交錢買工分。當時都窮,生產隊窮的叮噹響,只要有人「亦工亦農」,生產隊才有「活」錢。

剛聽到這個政策,人們趨之若騖,都想進城當工人,後來才冷靜下來。原來招工名額很有限,分到各公社也就三五個,再到各大隊簡直就是鳳毛麟角。有的大隊好幾年都分不到一個。大多數人都沒了希望,白高興一場,能堅持下來搞到名額的只有像父親這種人。

他是那種在農村稱為「能人」的人。不但是大隊委員,還兼著小隊會計,上上下下都走得通,這才搞到名額。就是這樣也不容易,我們全家都了解,就拿著格外貴見,想把這個名額的效益發揮到最大。

當時在農村,到了二十歲就有人上門提親,就是說媳婦,但有個先決條件男方必須要蓋四間磚瓦到頂的新房,像現在結婚要買樓買車一樣,蓋了房子才有資格談婚論嫁。這是件大事兒許多人家都傾其所有,還欠下許多債,大部分娶媳婦的都是先借錢蓋房,以後再慢慢還。父親雖然有些官職,但畢竟太小了,蓋四間房子也不是件輕鬆事,何況他有三個兒子,要蓋十二間。

就把當工人和說媳婦的事拉扯到一起,召集我們開會。

當時就興開會,有段日子,開工前要在地頭念一段報紙才幹活。形勢嚴竣時,收了工吃了飯也要到大隊部、小隊部聽會,經常把「四類分子」拉出來斗一斗。到了年終決算更要開會,主要講大好形勢,這種會因為參加的人多,一般在小場院里,打著類籠火把,擺上桌子,上面有盞罩子燈,講完大好形勢,父親和隊長就把當年各家收支情況念一遍。一般父親念,隊長負責總結當年工作布置明年任務。可能受此影響,父親也想把這件事用開會的形式固定下來,以視正聽。

畢竟三個兒子年齡差不多,陸續都要說媳婦了,這才公平合理。不過,現在回憶起來,這件事有點模糊,不是事情本身,是時間上模糊。我是五月份進廠的,當時天氣還不算熱,蚊子、蒼蠅、小咬之類的應該不算多,但開會前父親卻在院里點了兩條艾草辨子薰蚊蟲。晚飯也是在院里吃的,吃罷飯,母親收拾完碗筷,剛要把小飯桌搬到屋裡,被父親阻止了,說,「留著,我還有用。」又叫母親燒了開水,沏了壺茶,一把茶壺四個茶碗,招呼我們兄弟三個朝前湊了湊。

父親說:「現在咱開個會……」然後就把他搞到一個名額,我們弟兄三個要有一個人到城裡當工人的事說了。父親還叫大家發言,說誰想去也行,說說各自的理由,我們三個雖然誰都想去,可礙著情面誰也不說話。父親又說:「現在就一個名額,你們三個誰去也行,但有一條必須說明白,就是不管誰去家裡就不給他蓋房子了,很自然媳婦也是自己在外面找!」還壓低聲音——「告訴你們,在廠里只要能找到正式工當老婆,不但廠里給分房子,聽說以後生的孩子也是非農業戶口……當然,這就要看誰有這個本事了!」

二弟三弟還是不說話,可能一開始父親話里話外的就說這個名額是給我搞的,他們不想跟我爭。這是其一。其二,可能也覺得就是當了工人也沒把握找到媳婦吧?最主要我是大哥,他們不想跟我爭。

父親又看我。

我也沒謙虛,說:「那就我去吧!」

父親ma上說:「好。你去就你去,剛才的話可聽清楚了?」

我說:「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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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我進廠當工人是有附加條件的,要自已找媳婦。老家也不給蓋房子了。但有件事要強調一下,就是前面說的時間問題,是進廠時說說好的,還是後來父親又強加的,真記不太清了。最大可能是因為太急了,在當時情況下進城當工人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了,一激動把時間弄混了。

但據我分折應該是以後說的。

也有可能是我記錯了。

這些都無關緊要,主要想把事情澄清一下。

沒別的意思。

看到這裡你就明白了,我和吳玉花所以成為夫妻,也和大多數夫妻一樣是條件互補的結果。她年紀大了,又有那麼個媽,大家都害怕,不大敢招呼,所以,不好找對象。我呢,雖然年輕,但是臨時工,個子又矮,還是干翻砂的,這才條件互補成為夫妻。

話雖這麼說,但就具體情況而言,能找到吳玉花做媳婦也不那麼容易。

應該說,為找媳婦這件事剛進廠就被兜頭潑了瓢冷水。

這要從車間具體情況說起,我們車間大約三四百人,只有兩個女的,一個保管一個統計,還都三四十歲了,這也有好處,沒有女人比較自由。進廠不久,天就熱了,因為女人少,下了班可以在水管上沖一衝,光著腚在沙堆上晒乾,也沒人管你,少了許多顧慮。

對我可就慘了,沒有女的,這媳婦可怎麼找?

有幾次,都後悔當工人了,覺得上了父親的當了。別說正式工恐怕臨時工也沒得找。在老家已經有人給我說媳婦了,還見了兩個,有個長得很俊,還拉過手,對我也挺滿意的,說好了有了機會在集上見面。可不久父親就搞到名額,馬上把親退了,連我都沒商量。

有段時間,我回家都繞著她的村子走,碰上她沒得說。

所以,當聽到「吳玉花她媽又來了」這句話之後,又弄清了來龍去脈,還真有點興奮。這種事農村也有,情況差不多,也是家裡姊妹多,閨女又是老大的。爹媽就不讓早出嫁,留在家裡掙工分,順便幫著照料弟妹,閨女自然也反抗,具體用什麼辦法,是不是也和吳玉花似的發了工資不想交給她媽?這事真不清楚,農村又不發工資。再說,我是個小青年,,平時沒人和我說這種事,都是在旁邊偷聽的。喳啦這種事的都是些半大不老的中年婦女也有老太婆,她們拖著長腔說:「閨女大了不中留,留來留去爬牆頭!」

津津有味,交頭接耳的樣子隱藏著巨大密秘。

誰知道呢?我想。也許這也沒想,當時年齡小,對女人不怎麼嚮往。進廠以後,年齡大了,想的就比較複雜。可能吳玉花不想給她媽工資和農村閨女爬牆頭差不多吧?

都是反抗家裡剝削。

所以,不管怎麼說,有一陣子,自已認為拋去丑俊不說,我這種情況還是蠻適合吳玉花的。因為像這種家庭,想擺脫貧困要解決兩件事情,一是平常日子要有人幫著幹活,二是在經濟上要有人接濟他們,我恰巧附合這兩個條件。一是在生產隊我家勞力算多的,家裡的活不用我干,這就有時間給她家幹活,雖然不知道幹什麼,總是要乾的。順便說一句,以後我就是這麼做的。二是錢的事,農村當然也缺錢,我家也不例外,不過,這種事也要想辦法,幫吳玉花家的是小錢,蓋房子可是大錢,在這件事上千萬別犯胡塗。我記得當時往生產隊交九塊錢就能買全勞力工分。不過,在買工分這件事上也不一定,村和村隊和隊都不一樣,父親又是會計,要是把在城裡找到媳婦的事和他一說保准能少交點,或者不用交就有錢幫吳玉花家裡了。

別看九塊錢不多,但生活水平低,後來聽她說,城裡人每人每月七塊錢就算標準生活了,九塊錢能抵上一個人。豬肉才七毛多一斤,九塊錢能買十多斤豬肉呢!要是把事情做到這份上,和她結婚就水到渠成了,我這麼想。當然,也只是這麼想,什麼也沒做。

吳玉花的名字卻被我記牢了。

進廠培訓是廠里明文規定,施行「學徒制」。金工、鉗工、電工、熱處理等工種學徒期三年,翻砂、紅爐、電氣焊等學徒期兩年,這期間只准老老實實學徒,想結婚要等到學徒以後。這就為我贏得時間,就是找上媳婦也不能結婚,這事離得還遠,不急。

再說,剛從農村來,興奮點很多,沒幾天興趣就轉移了,事情就一直拖下來。

真正和她接觸差不多快兩年了。

這就要提到郝強。我從進廠就和他一間宿舍。這事說來還真有緣分,包括以後發生的事情好像在進廠第一天就決定了。

一塊進廠的有五六十人,大家提著鋪蓋卷站在樓前等著安排宿舍,我記得是先安排了宿舍才開始培訓,工作是最後分配的。

有個大高個白臉皮的人分的宿舍,他念名單,念到誰,誰就出來,或者不等出來同車間和宿舍的人就過來把他接走了。到後來辦公樓前只孤零零剩下我一個人。我有點擔心,但不厲害,知道別人都安排了,不可能不安排我。我看他,他也看我,好像聽他說了句:「你這事還真有點麻煩!」

說過,扭頭回了辦公室。

我沒回過神來。

不一會兒又出來,把我叫進去。這才知道他姓盧,是總務科長。

叫我在屋裡等著他,他去去就來。

他走後才發現屋裡還有個人。

靠著北牆對頭放著兩張三屜桌,西邊桌前坐著個中年女人。剛進來因為光線反差大沒看見她,老盧剛走就看見了。

她在打算盤,「噼哩啪啦」,抬起頭又低下。把鋪蓋卷放在剛進門的排椅上,這時,聽她說:「買多少錢菜票?」

吃了一驚,不知她問誰?又一看屋裡就我一個人,不用說就是問我。我不想買菜票,也不知道進廠還要買菜票。在鋪蓋卷里有兩個鹹菜疙瘩,和母親連夜攤的煎餅,足夠對付幾天的。再說,我只有五塊錢,也不捨不得化。可在不知什麼原因,當時對女人十分敏感,尤其她這種一臉嚴肅的女人,像是知道我怎麼想的。

所以,像是下意識的,連忙拿出錢,買了兩塊錢菜票。

她看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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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把菜票數給我。

呆在屋裡無益,來到外面。

老盧出門是向東邊去的,看得很清楚,出了門我也向東,走過幾間短走廊來到辦公樓東邊。這時差不多快十點了。五月份的陽光已經很熱了,站在陽光里向北面眺望,他向北邊去的,那邊有很多車間,肯定到車間找人安排我。不可能向南,南邊和籃球場連著旁邊是片荒蕪的地方,裡面長滿蒿草和雜樹,還有灌木叢,有人也能看見,畢竟離得不遠,雜草里沒有人。

很快就看到他從車間里出來,後面跟著個人,立即回到走廊,在外面遇上不大好。不一會兒就拐進來,看見我在走廊里有點吃驚,他說:「怎麼出來了?」

我沒說話。

又說:「出來也行,就在這裡給你們介紹一下吧!」叫跟著的人到前面來。無非說了些我是賈清他是郝強之類的話。

對郝強說:「賈清就交給你了!」

他像點了頭,也像沒點,沒說話。

不過,我和他熟悉起來是三個月以後,在這之前,他和我說話不多。

老盧扭身進了辦公室。

接下來,必須介紹一下郝強。因為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就想起家裡的一張畫,這張畫,年代已經很久遠了,從我記事就貼在炕頭上,我進廠時已經沒有了。前幾年父親嫌畫太舊,過年打掃衛生,糊牆時用舊報紙糊在裡面了。

就是這樣,畫的形象也能記住。

上面畫了三個人,是前些年的「工農兵」形象。剛見郝強就覺得他是畫當中那個工人。

那人足有一米八高,穿著藍帆布工作服,上身敞著懷,紅背心上寫著「工人」二字,頭上戴著藍帽子,脖上搭條白毛巾,修長的臉兒,微笑中透出剛毅,帽子上面還架著眼鏡。我最欣賞他左手撩起衣襟,右手握著帶鐵環的鋼釺的樣子。他目視前方,英姿勃發,那樣子要多威武有多威武。

郝強和畫上的差不多,只是帽子有點不同,畫上是方的,他的有點圓,再說他帽子上面也沒有眼鏡。但也有比畫上強的地方。比如畫上的沒戴手套,那天郝強戴著雪白的手套;還有背心,畫上的雖然也是紅顏色的,但因為時間太久了有些褪色,不那麼醒目,上面還印著「工人」看著就知道是畫,郝強卻穿著鮮紅的玫瑰色背心,要多鮮亮有多鮮亮。

總而言之,他們的確非常像。

兩邊的就不用說了,一個「兵」、一個「農」。

那天肯定是看呆了,以至於他大喝一聲才回過神來,他說:「你發什麼呆,還不快走!」

跟他來到宿舍。

但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對我並不友好。中午還行,趁他買飯的空兒我打開鋪蓋卷,拿出煎餅和鹹菜疙瘩,又捲起來。他買飯回來,見我吃煎餅,不知客氣還是好奇非要用饅頭換我的煎餅,只能同意。下午也行,吃了晚飯,他說要去打藍球問我去不去?看樣子,他問「去不去」意思就是想叫我去,就跟他去了藍球場。

到了晚上臨睡前就不行了,這也是我擔心的。

主要擔心我的鋪蓋。

來上班前因為走的急,主要家裡窮,除了一條包煎餅的包袱和一個大碗為了吃飯。剩下的就是一條褥子、一床被子、一個枕頭。褥子是在農村俗稱「狗舌頭」的那種,又窄又短,看不清顏色,或者本來就沒有顏色。被子臨來母親翻洗了,也是舊的,枕頭鼓鼓囊囊裡面塞滿麥糠。這幾樣東西連同煎餅、大碗、鹹菜疙瘩被卷在一起,然後有粗麻繩打了個「十」字又挽個「花」,連扛帶背來到廠里。母親還給我做了條褲子,是用毛巾做的。布票頭年就用完了,毛巾不用布票,她到供銷社買了七八條毛巾做了條褲子,然後染成黑色。我家離廠三四十里,是步行來的,因為走的早,路上全是露水,連同塵土從褲管差不多到膝蓋全打濕了。太陽出來風一吹又幹了,走起路來「咯吱、咯吱」響,還冒白煙。

塵土幹了,朝外散發。

但並不打緊,在辦公樓等分配時,已經把褲管的塵土差不多都搓幹了,在近處也看不出來。上身的褂子也很新,過年時做的,罩著里里的小棉襖,下身的毛巾褲子裡面套了條舊褲子,本來,我不想套,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可母親說早晨走的早,肯定冷,非叫套,就套上了。腳上的黃膠鞋是過春節買的,比較新。

一塊進廠的都穿得不算好,都是來自農村,水平大致相同。鋪蓋也一樣,看大小就知道了,大的被褥厚些,小的薄些,我是中間水平,小的肯定更加慘不忍睹。

這些都不要緊,單看和誰分到一間宿舍。據以後了解,我們來之前,廠里單身宿舍進行過一次大調整,調出很多空房間,和我同來的工友大都四人一組,住進同一間宿舍,這就無所謂了,鋪蓋孬點好點誰也不嫌誰。就我倒霉,分到郝強的宿舍。

他把我安排在一進門的床上。屋裡四張床,閑著兩張床,按說,我應該住裡面那張床上,那上面只有一個紙箱兩雙鞋,可沒安排我也沒要求。在這張床上雖然正對著門,風大,也比和他對著床好,他可能也是嫌棄我才這麼安排的吧?這也好,要是和他對著床,我的鋪蓋就更沒法看了。

剛進門就注意他的鋪蓋,這叫我吃了一驚,好像從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這麼華麗的鋪蓋。

他住在東北角那張床上。前面說過已經五月份了,可他床上卻鋪著兩條褥子。當然不是那天,是以後趁他沒在屋裡偷偷翻看的。一條厚的一條薄的。床單也是兩條,大的帶著藍杠白底子,耷拉到床沿,小的比大的窄許多,印著粉紅色方塊。枕頭上也遮著兩條毛巾,一大一小。天氣已經很熱了,根本不用兩床被子,為什麼他還蓋兩床,當天晚上就知道了,他實際上只蓋一床,另一床放到對面床上,第二天再搬過來摞在一起。

放兩床被子是為了好看。

所以,那天,剛進門看到這一切,馬上想起自已的鋪蓋,心不由地「怦怦」跳,甚至有些臉紅。他沒太注意,就這麼掩飾過去。

吃飯也是趁他不在,拿出乾糧,再把鋪蓋捲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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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廢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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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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