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危機

正當我進入妙境的時候，豁口突然開了。

這不是玩我嗎？

好不容易入定了，現在拋出原先的誘惑，又把我的心事搞亂了。

此刻，我雖然可以出去，可以到岸上去呼吸新鮮空氣，但我的心卻亂了。

這哪是幫我，明明是在害我！

本來我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可現在我的神識已經散亂，只好在一片怨恨和惋惜中下了坐。

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

我只能在小範圍內進步？

打坐剛剛突破到兩個時辰，這問題不就來了？

我知道，經過了這輪打坐之後，體內與外界達到了平衡，我可以在水中待兩個時辰了。

現在豁口開了，我們隨時都可以上岸回家。

「我們是繼續玩，還是回去？」我一時沒有主意，只好徵求水猴的意見。

「這個小潭我很清楚，其它地方都比較無趣，只這裡還算一個好去處，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去算了。」

「既然是這樣，那好吧！其實，我也想回去了，我是第一次來到水下，而且匪夷所思的在下面待了幾個小時，畢竟是初次，多少有點不適！」

主僕二人的意見達成一致后，很快穿過了豁口，潛著水回家去。

回到家后，有一次打坐時，我突然發現我打坐的時間原來已突破了兩個時辰。後來我想，這次小潭之行，是有緣人送給我的一個造化。

前幾天打坐，時間頂多只能達到一個半時辰，這成為我的一個瓶頸，一個侮辱性極強的硬傷。

而現在，以生命作為代價，不進即亡，這是背水一戰，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激發了我的潛能，終於解決了我多日來困擾的難題，可以看成是我的另一種修鍊方式。

到現在，我能輕輕鬆鬆的盤坐兩個時辰以上，隨之跟上來的，是我身體的各種機能也進一步強大，我感覺我的肌肉也沒有閑著，它們又在「突突」的生長了！

這個好消息，是我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收穫。

在以後的日子裡，我仍然白天幹活，夜晚打坐，彷彿時間系在某棵大樹上，大樹太大太高太參天，我力量太小，根本拉不動！

有一天，水猴說要離開一段時間，我問它去哪裡？它說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我又問可不可以不去？我剛剛有一個小小的突破，但還遠遠不夠，能否留下來再幫幫我，它說不行，這次必須得去。

叫我不要牽挂，並叮囑我打坐還需勤加練習，這樣才能延長時間。

最後反覆叮囑:「三個月後，一定要去一個名叫多寶山的地方來接我，但如果你沒有準時赴約，也不必擔心，更無須等待，可以放心回去，一年以後我一定會回來，到時再續主僕緣分。」

說完，跳進小潭就不見了。

這不會有什麼陰謀吧？我們剛剛脫險回來，屁股還沒有坐熱，這水猴就要離開，消失的也太可疑了吧？看這整得一波一波的，搞得我都束手無策了。

差點眼淚沒跟上，主要是節奏太快，我晃不過來，不然早淚如雨下了。

很傷感的送走了水猴之後，接下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孤獨感又擴大了十倍。

以前我一個人，水猴還沒有跟我時，我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現在水猴剛走，為何反應就這麼大呢？

我想水猴從相見到現在也跟著我有一段時間了，所謂的日久生情，就是一支草，一塊石頭，只要它是存在著的實物，時間長了，每天相見，都會產生感情，何況是一個有思維、會人話、懂修鍊的奇異動物？

況且我和水猴已經建立起了最牢固的主僕關係，它曾承諾永遠不會背叛我，自然這份感情只會來得更濃烈更真實！

水猴走後的這三個月里，除了孤獨，還是孤獨。

但這對我來說，似乎是件好事，這樣我就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打坐中來了。

我對得起白天，因為我幹活從不偷懶；我也對得起黑夜，因為我常常打坐到通宵達旦；我更對得起食物，因為我每天都是茶飯不思。

我唯一對不起的是我的胃，因為我徹底放棄了美味佳肴，取而代之的是青菜湯。

儘管三個月的時間對我來說十分漫長，但它還是過去了。

這一天，是去多寶山接水猴的日子，我等這一天實在是太久了，這三個月來，我每一天都被孤獨淹沒，只有在打坐中才能尋得一絲慰藉。

多寶山離這裡並不遠，只有十多里的路程，我最多花半個小時就到了。

早晨起床后，我吃了一瓣紅薯，喝了一點菜湯，由於水猴約我在這天的中午十二點接它，時間才到七點，我扛了鋤頭，出去做工了。

我來到一塊菜地，裡面是我上星期栽好的萵菜，那時還是二寸左右的小苗，而現在已經是有半尺的青菜了，它的菜桿也正在發育醞釀之中。我望著這一片快成氣候的萵菜，臉上浮出了笑容。

但是這個笑容剛剛開始擴散，半途就夭折了。

原來，萵菜的下面全是蓬勃的野草，抬眼一望，這一帶儘是野草的勢力範圍。

我這才看清，萵菜從氣勢上看，完全已處於頹勢，雖然現在看起來滿眼青翠，但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人老珠黃」，青春不再了。

看來我今天是來對了，面對這些飛揚跋扈的野草，我只好拿起鋤頭，狠下心來，我不能讓我鍾愛的萵菜受野草的欺負。

我必須把所有的野草除去，而且要做到斬草除根，因為殺戮也是一種修行，當然我說的殺戮是斬妖除魔，而眼前的野草，就是妖魔鬼怪。

我沒有多想，在十點之前，一定要把這波洶湧的野草鋤完，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向一片野草撲去，我顧不了它們那狼哭鬼嚎的叫聲。

很快，在我的眼前，它們的屍體橫的橫，豎的豎，遍地都是。

清晨的太陽雖然不算太毒，但落在我的身上像著了火一樣難受。此刻，我早已汗流浹背，我這是在跟時間賽跑，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把這幫雜碎搞定，我喘著粗氣，嘴裡罵著難聽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我猜想就一二十分鐘吧，我腳下的屍體越堆越高了。同時，野草的勢力範圍也越來越小了。

一會後，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落了，看到這情形，我的精神來了，因為勝利就在眼前，我一鼓作氣，三下五除二，很快所有的野草全部斬於鋤頭之下。

這時天陰了下去，烏雲從西邊奔涌而來，看樣子快要下雨了。

我在心裡罵了一句什麼，就走到一塊石頭上坐下來，先喘口氣再說，我想，時間尚早，我以為我是用了最快的速度來處理這些障礙物的，現在，活幹完了，我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當我還在享受這種自我陶醉帶來的快樂時，一個危機已悄悄地向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