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底

這次的夢境很奇怪，我好像是死了，被裝在了黑色的棺材裏。以一種奇怪的存在觀察著現在的情況。陽光透過照射出粼粼波斑，地上鋪着的是珊瑚和海草貝殼。

我現在是什麼狀態？藍色的魚尾，藍色的長發，放大的瞳孔，沒有了神靈象徵的守護物。

神靈是靠所守之物的信仰而活着的，沒有了傳承之物，就沒有了精神支柱。那麼我現在，我伸出手看着透明狀態的我的雙手。

處於遊離狀態的能量場之中，任何能量波動都會將我摧毀。

我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什麼印象都沒有。

陪同著棺木的一起的，還有之前跟我無數次訓練的那隻長頸龍。

它拖着棺木，長長的脖子，在海里看着就像是晚上印在夜空中的的月牙。

我奮力跟着長頸龍。看來，我的確是死了。

我跟着長頸龍到了沉沒島，迎接我的棺木的是一群藍色長發的族人以及紅色長發的桃妁華。

哥哥。

哥哥，你能看見我嗎？

我現在只是微弱的能量場，你能看見我嗎？

桃妁華藍色的神祇物品在海水中散發出，幽藍的哀怨，像是誘餌魚前的熒光燈一樣。

「阿墨，就到這吧。」

長頸龍停住，將棺木擱置，轉身看了棺木最後一眼，離開。

「妁華，我終究是沒勸阻。」旁邊的神使，邊說邊將一顆黯然無光的石頭遞給桃妁華。

「無妨，我去怕也是如此。」

「節哀。」神使眼裏流露出真真切切的悲傷，「我且先行告退了。」

「悅誠，回去轉告王，桃夭夭將永眠於沉沒島。」桃妁華將失去光澤的寶石嵌入棺木之中。

「告辭。」

原本喜歡熱鬧的族人，靜靜的看着棺木，海水分外安靜，靜的就像是死海一樣。

「少主……」

「都散去吧。」

安靜，安靜了好久，安靜中此起彼伏着。

「臣等告退。」

桃妁華用海草為紐帶牽着棺木向族中墓地走去。

一邊走，一邊像往常夢境中的那樣，嘮嘮叨叨。

「我知道衛地在下雨，我知道你會去看，我也知道你會不顧一切的挽救你所想。」

「父親說你是最像他的後繼者，可是要傳承與你，你拒絕了，說什麼只想做自己快樂的事。」

「沒有法子，只好由我來替你。可是，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你的。」

海底擋路的珊瑚礁，小心翼翼的挪動着腳步讓路，扇貝和海星追隨着桃妁華的背影卻不敢太近。

「父親從小就偏愛你，縱使我比你大幾分鐘，可是桃夭夭啊，桃夭夭。」

「每次幫你處理犯錯后的痕迹，我也很辛苦的。」

桃妁華用砂礫鋪實，珊瑚根基，將棺木安置好后。看着棺木了很久，獃獃的說了句，「悅誠怎麼用黑色的棺木？」

藍色的守護物在海底發出優雅的淡藍色弧線光芒，圍繞着黑色棺木。棺木顏色逐漸變淺，直至變成透明顏色。「要你在黑色棺木裏面永眠，不得見光，你應該會怕黑哦。」

鑲嵌在白水晶棺上的黑色寶石，在藍色長發的女孩的手腕上，放大的瞳孔看上去更像是睡著了，而不是死去。

「夭夭，夭夭。」桃妁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淡藍色的光芒環繞着整個墓地。

我的能量場突然安定了下來，沒有了之前的虛弱感。

「別以為我沒發現，你就在附近。」

我不說話，淚已千行。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