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他不太好惹(16)
「你又在耍什麼花招?」沈容湛眉頭皺起,語氣難掩不耐,看着她的目光淬了冰碴子般毫無溫度。
席寧仰頭直視着他深情瀲灧的眉目,臉上的笑容有些凄楚。
「少帥府守衛森嚴,我能耍什麼花招?」她輕了輕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而且,少帥,你是真看不出來嗎?我在哄你啊!」
沈容湛抿了抿唇,看着席寧臉上生動熱烈的笑容,戴着手套的手指微微蜷曲,指腹捻了兩下。
想要捏一下女孩臉頰的衝動在腦海中跳動,心口的癢意愈演愈烈。
在手指要不由自主的伸到女孩臉上之前,他慌亂的偏過了頭,避開了女孩的視線。
這人總是有這種本事。
三言兩語就能讓他歇了怒火,忘記不久前這人的狂言妄語。
似乎是覺得偏頭的這個動作過於逃避,男人氣惱的擰了擰眉,再開口時,低沉華麗的嗓音都帶了幾分咄咄逼人,像是虛張聲勢的小貓亮出了利爪,卻只是用肉墊子在主人手背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做一頓飯就想哄好我?讓我不計前嫌?席小姐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
那人鋒銳的下頜線條似乎更加冷峻了。
席寧當然也知道不能。
她垂下眼皮,聲音低低的,有些蕭瑟又有些寂然。
「我從沒有奢望過一頓飯就能讓你不計前嫌,我只是不想什麼都不做。」她看了沈容湛一眼,音調揚了揚,尾音有些小雀躍,「我想讓你看到我的改變,看到我不想和你重蹈覆轍的決心。沈容湛,這一次,我們試試吧!」
沈容湛睫羽輕顫,「試什麼?」
「試着好好在一起,試着兩情相悅,試着天長地久……」她嗓音輕得一吹就散,餘音要消散之時,她抬眸亮晶晶的盯着他,語氣軟了幾分,像是在撒嬌一樣。
「好不好嘛?」
竭力剋制的衝動終於潰不成軍,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手套覆蓋下,仍然看得出骨節分明的輪廓,隔着皮質的布料,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了捏女孩柔軟的臉頰。
沒有得到回答,反而被捏臉的席寧茫然無措的眨了眨眼,沉靜的黑眸水光瑩潤,襯得眸子晶瑩剔透、黑白分明。
她這反應愉悅了沈容湛。
沈容湛收回手,推開書房的門,徑直走到書案後面的太師椅上坐下。
落日餘暉的橙光透過窗柩沐浴在俊美矜貴的青年身上。
席寧看到青年輕描淡寫的睇了個眼神給傻站在書房門口的她。
「不是說要改變?還不快進來給我磨墨?」
華麗的嗓音不疾不徐。
席寧愣怔一秒,旋即眼裏醞釀開明晃晃的笑意。
「這就來!」揚聲應了一聲,席寧大步走到書案邊,拿起墨錠,輕車熟路的磨墨。
沈容湛又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等候吩咐的趙長順,「去熱一下飯菜,熱好直接端進來。」
「好勒,爺。」看到主子們和睦相處,趙長順眉開眼笑,音調都揚了八個度。
橙光落在潔白的紙張上,給紙張渡上了一層暈黃色的光。
沈容湛纖長的睫羽在光下根根分明,睫羽的落下的陰影,使的眸光淡漠疏離,宛若蒙了一層亘古不化的堅冰。
但這層堅冰,在觸及女孩纖細小巧的手指時,寸寸皸裂。
兩人一站一坐,一人寫字,一人磨墨,歲月無聲靜好。
*
吃完飯,沈容湛繼續處理公文,席寧就讓翠菊找了幾本話本,安安靜靜的待在書房裏看。
天色漸晚的時候,席寧放下書本,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沈容湛也隨之放下筆,正準備開口讓席寧去休息,長褂加身的齊慎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身上裹挾著微涼的夜風。
他大大咧咧的在圓凳上坐下,自來熟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喉,正要說話,就注意到了一旁眉目倦懶的席寧,頓時挑了挑眉梢。
「瞧瞧,我這是錯過了什麼?幾日不見,兩位竟如此融洽,真是讓人欣慰啊。」
他沒有說的是,瞧瞧,我那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少帥終於知道哄女孩了!還把人哄的服服帖帖!
沈容湛眉目不動,不理會他的調侃,沉聲問:「你來做什麼?」
齊慎也不避諱席寧,開門見山的道:「我聽說,你給薛副官攬了個保鏢的差事?」
沈容湛不語,靜靜等待着他的下文,
齊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掩唇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故作善解人意。
「薛副官軍務繁忙,恐保護不好人家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不如讓我去,怎麼樣?」
沈容湛皺眉,「你不去好好守着你的北城,摻和我南城的事幹什麼?」
「沈容湛,這你就見外了!我倆什麼關係啊,我這麼體貼的替你分擔煩惱,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怎麼還倒打一耙指責我多事呢?」齊慎不認同的瞪了沈容湛一眼。
沈容湛冷笑,「只怕齊少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兄弟一場,你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怎麼還當着弟妹的面拆我的台呢?」齊慎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對看過來的席寧露出一個禮貌的笑。
齊慎不假思索的「弟妹」稱呼愉悅了沈容湛。
沈容湛瀲灧的桃花眼多了些暖色,他神色緩和幾分,看上去不那麼難以接近。
齊慎認識他多年,對他不說十分了解,但也有五六分,見他神情柔和不少,便知道此事有戲。
於是他再接再厲的朝看戲的席寧投去求助的目光,「弟妹你也別光看着啊,替齊某說說好話,哥保證好處少不了你的。」
這是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被點名的席寧一臉懵的看向沈容湛,澄澈的黑眸里滿是茫然。
沈容湛:「……不關她的事,你扯她幹什麼?」
齊慎靦腆笑了笑,「我這不是怕你不答應,病急亂投醫嘛?」
沈容湛不置可否,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似乎是在考慮。
齊慎的表情也隨着沈容湛沉思的動作而嚴肅不少。
「你知道,我派人保護溫三小姐的用意嗎?」
「大概能猜到一些,與那批被溫重藏起來的軍火有關。」齊慎若有所思道。
他這句話一出,本來還有些睏倦的席寧立馬沒了困意,她豎起耳朵,不動聲色的聽着兩人之間的談話。
沈容湛輕描淡寫的掃了他一眼,「你清楚就好。」
齊慎眼睛一亮,「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沈容湛無可無不可的「嗯」了一聲。
齊慎心滿意足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