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劍靈
「邪法，就是這個邪法……」
傅青書驚呼一聲，連忙散去這個姿勢。
「不就是一門異端的樁功嗎，有什麼大呼小叫的。」小邱撇了撇嘴，「你不僅要獲得此人信任，還得藉助此人加入先導盟。先導盟的人都會一兩門樁功，你若不學這門樁功，怎麼加入其中？」
傅青書張了張嘴，想到那把若實若虛的劍，卻是沒有說出口，反而問道：「這樁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他們的樁功和我們騎士團的錘鍊法都是為了壯骨肉，養精神，殊途同歸。只是異端終究是異端，不沐神恩，沒有神賜，就算樁功練得再好，也不可能承受住神力。」
「好了，你就好好練一練這門樁功，雖然這等異端的樁功比不上神的恩賜，但真練成了也能增加不少力量。力壯慫人膽，我看你就缺那麼一點力量。」小邱毫不留情地叱喝道。
「那我就放心了。」傅青書點了點頭。
是夜，傅青書躺在床上，雙目無神，似乎陷入了一種夢境。
「這是……」
他似乎進入到一片虛無之中，周邊都是白茫茫一片。
「——吟！——」
如雷鳴，似龍吼。
那是一把紮根在虛無中的劍，灰濛濛的，不清不楚，顯得若有若無。
看着那把劍，傅青書不禁渾身冰寒徹骨，又覺渾身一重，整個人又輕飄飄地升騰而起，逐漸地靠近了那把劍。
臨近劍時，竟然顯露出一道人影。
蒼白的人影，灰濛濛的劍，來回閃爍不定。
「你是……」傅青書一陣愕然。
那道人影面貌與他相仿，但神色淡然，眸光冰冷，傅青書腦海似乎憑空生出一道清冷地聲音：「我是葉孤鴻……」
莫名地，傅青書彷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女聲傳來：「傅君，你說肚子裏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她的聲音溫婉動聽。
女子的聲音落下，就聽到一道渾厚的男聲：「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
「我還是希望生一個男孩，等他出生了，就叫他青書。」
「那女孩就叫青萍。」
……
「傅君，我感覺到了，我懷的是個雙胞胎，還是一男一女。」女子的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喜悅。
「怎麼了，傅君，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沒事。」男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累。
「還在為蒼南境擔憂嗎？你能做的都做了。」
「蒼南境應該無慮，教會近期會舉行大祭典，迎接亞衲聖女的降臨。」
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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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可以不去嗎？青書和青萍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
「我是仙道盟的護法……」
女子打斷了男子的話：「仙道盟又不止你一位護法，憑什麼每次都要你去呀。」
「我必須去，就算我不是仙道盟的護法，我也必須去。」男子似乎覺得語氣有些重了，又溫聲道：「清兒，亞衲聖女要降臨沒那麼簡單，那時青書和青萍說不定已經出生了。」
「再說，你放心好了，這世上沒人能攔住我傅東君！」
……
「傅君，你走，你快走，不要管我們……」
一陣冷笑傳來，「傅東君，你還不束手就擒，這元龜境兩千人口你可以放下不管，但你的妻子，還有你那未出生的孩子你能放下不管？」
「你敢！」男子的聲音似乎有些怒急。
「万俟英，你敢傷我妻兒，我必屠盡你族。縱然你躲到邪神眼下，我傅東君也必殺你！」
「傅東君的劍試問誰人不懼，我自然是怕的。但是傅東君，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以以神的名義發誓，必不傷你的妻兒。」
「傅君，不要相信這個叛徒，他能背叛仙道盟，自然能背叛他所謂的神……」女子尖銳的聲音還沒有說完就彷彿被人用剪刀剪斷，戛然而止。
「万俟英，你做了什麼？」
「不過是禁聲之術，傅東君，你妻兒和元龜境兩千人口的命都繫於你手，還不早做決定？亞衲聖女原本是想屠盡元龜境，是我不忍多做殺孽，才為你求取的這個機會。」
「只要你一人死，便可救大家性命，包括你的妻兒，你考慮下吧！」
一陣沉默，突然，遠處一陣呼喊傳來。
「傅東君，傅東君……」
似乎有成千上百人齊呼，更夾雜着万俟英的怒吼。
「我元龜境子民從來都是站着生，豈有苟活之人。」
「神又如何，他能覆滅我們的肉體，但不能奴隸我們的靈魂。」
「蘇醒吧，元龜上真！」
「不要——」男子的聲音悲憤異常，「看劍！」
「傅東君，你不管你妻兒了，啊——」
「轟隆——噼啪——」
似乎雷聲陣陣，電光閃閃，又是一道巨大的獸鳴聲：「——哞！——」
「讚美神，那是什麼……」有人驚呼！
突然，整個天地只剩下一道聲音，那是成千上萬，乃至無數人的祈禱聲：「我們在天上的主，願人都尊您的名為神。願您的國降臨，願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亞衲聖女！」
「傅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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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交出劍靈，我以神的名義釋放你的妻兒！」
……
傅青書從夢中驚醒，摸了摸臉頰，滿是淚水。
「我怎麼哭了？」
那傅東君就是我的父親嗎？他最後應該還是死了吧！
那亞衲聖女又是誰，應該是教會的大人物，但他在養濟院待了十八年也從未聽人提起過。
我是葉孤鴻？不……我是傅青書！
葉孤鴻只是那道劍靈！
我是傅青書！
隨着傅青書念頭一定，意識中，那道人影與劍影閃爍不定也瞬間停滯下來，變成了起初那般模樣，灰濛濛的長劍，紮根無盡虛空之中。
正當他再仔細打量時，就聽得屋外公雞打鳴聲，傅青書這才驚醒過來。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若是常人這般站上一晚上，怕早已經大腿酸痛發麻，但傅青書不僅沒有用一絲酸痛，甚至整個人比以往還更有精神。他從床上跳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身子骨似乎變輕了。
他不禁想到第一次見那囚犯，他畫的那個符號，似乎和這樁功的姿勢有些類似。
這些異端究竟來自哪裏？那先導盟又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或許那囚犯能給他答案。
聽那裁決所的大人意思，那囚犯應該認識傅東君，不然何以會信任他。
早晨，傅青書早早出門去了監獄。1009號牢房，那囚犯看着傅青書走了進來，不由喃喃道：「人字樁，合乎天人感應，身與意合，意與神合，人與天合……」
本以為傅青書會向往常一樣立即離去，不料傅青書張口問道：「你這樁法叫人字樁？」
囚犯微微一怔，笑道：「忘了你們這些邪神的子民不識虞漢文字。」
「虞漢文字？」
囚犯再次在地上畫出了一撇一捺，緩緩道：「這就是虞漢文字中的人字，兩腳踏地，頭頂天，人也。」
傅青書看着那個「人」字，心中大駭，「這竟然真是一種文字，那神創造文字難道是假的？這虞漢又是何人？」
又聽那囚犯長嘆一聲：「欲亡其國，必先亡其史；欲奴其族，必先滅其文化。可憐這片土地上虞漢朝屹立千年而不衰，這不過區區三百年，世人竟不知有虞漢，更不識虞漢文字。」
「你當我等異端何也，與你們一般無二，皆是虞漢子孫，黑髮黑目的亡國之奴呀。也只有那些信奉邪神，背宗棄祖之人，才異發橫生，或金髮碧眼，紅髮紫目，借邪神之名，奴隸眾生。說什麼世人皆罪，我等虞漢子孫何罪之有！」
囚犯的話真如憾天大鎚，一錘一錘將每一個字都釘入傅青書的心中，字字帶血，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