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遺跡

阿爾泰北方遺跡。

這裏是安吉爾發現彌勒劍，將其帶回加爾德羅貝學園的地方。

而此時，兩個小小的人影，正沿着那陡峭的山間小路，向著遺跡慢慢的前進著。那兩個人自不用說，當然就是妮娜和奈緒。

雪山之中的溫度極低，此時又開始颳起了暴風雪。好在妮娜和奈緒都非常人，才能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情況下繼續前進。

「妮娜……」

「是的，奈緒姐姐大人，有什麼事？」

在前頭帶路的奈緒沒有回頭，而是用不太清楚地聲音問道：「那個人，真的是安吉爾嗎？」

「安吉……安捷羅斯她，她說那不是安吉爾姐姐大人。」

妮娜的聲音聽起來比奈緒更加飄忽，但奈緒卻能夠肯定，此時的她至少沒那麼低落。雖然不知道安捷羅斯用了什麼方法，將妮娜親手殺死了安吉爾這件事情壓了下去，不過就目前情況來看結果還算是不錯。

「妮娜，和安吉爾為敵，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奈緒的話，讓妮娜有些吃驚，但隨着黯淡下來的神采和失去焦距的雙眼，她說出了自己的認識。

「贏不了。」

「贏不了？」

「對，絕對贏不了的那種感覺。不是多強或有多弱之類的對比，而是從精神甚至是更加內部的地方就能得到這樣的結論。」

當日在空中與安吉爾對峙，妮娜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覺竟然是「快逃」。

這種恐懼，是能夠讓人丟下一切責任和理智，僅僅光是思考就能夠發瘋的力量。那種感覺比起與管風琴互相連接時的絕望更讓人感到后怕。

「我從來沒有和安吉爾戰鬥過，所以不明白和她為敵是什麼感受。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是真的安吉爾的話，是不會讓人產生贏不了的感覺的。」

奈緒用輕快到幾乎讓人會以為她在笑的聲音敘述著誰都不想聽的事情。

「她，從來就沒有從心底生出想要贏的意志，對於安吉爾那樣的人來說，充其量只是自己想要活下去而已。而在這種情況下會選擇的只是保全自己的性命，然後做出平手的一擊而已。」

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是真的安吉爾，那麼即使怒火衝天，也不會讓人感覺到不可戰勝，只會讓人覺得她是另一個次元的怪物而已。你會覺得那個安吉爾贏不了，只是因為她比你強罷了。真正的安吉爾，則是會讓人覺得與其戰鬥根本就是在開玩笑。」

兩人的已經深入的山谷之中，移民歷初期的遺跡已經近在眼前。巨大的黑影彷彿是山中之山一般充滿氣勢地矗立在那裏。讓人可以感到一陣壓抑的感情。

「安捷羅斯說的沒錯，那個人不是安吉爾。」

「……奈緒姐姐大人不怪我嗎？殺死了……」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這種笨蛋就應該早點去死才好。」奈緒打斷了妮娜的話，抬腳走進了遺跡，「從這裏開始，就不是可以悠閑地聊天的時候了。妮娜，好好地帶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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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克布託大峽谷。

從埃爾里斯脫身之後，安捷羅斯便火速趕往克布託大峽谷。原本她是想要把艾莉卡也帶在身邊，可是想到這個丫頭實在太會惹事，加之立刻就要召開聯合會議，風花如果連meistaer?乙hime也不出席實在不好，便委託薩拉將她帶迴風花市。

艾莉卡當然很不願意，但是聽到安捷羅斯安慰她一定會給她消息之後，也不得不點頭答應這一條件。

說句題外話，憑安捷羅斯的推斷，雖然答應了，但是在開始會議之後，這個丫頭肯定還是會自己偷偷跑出來，但那個時候安捷羅斯的調查已經完成再把她留在身邊也就有了保障。

已經石化的巴被金字塔小隊和阿密特吉準將回收。薩拉花了不少口舌才讓這位腦袋裏少根筋的準將前輩相信巴還沒有死，用不着頒紫心勳章給她。這件事情也讓不少國民對這位原本沒什麼好感的乙hime態度扭轉了過來。

與亂成一團糟的埃爾里斯告別之後，運用舞斗服的飛行急速，只是飛了大約幾個小時，安捷羅斯便越過了風花市的上空，來到了她和安吉爾誕生、也是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克布託大峽谷。

也就是曾經的都城――克布托。

沿着那詭異的隧道下到了底層，這裏就是她和安吉爾曾經達成過約定，互換了身份的地方。周圍的一切早就在這一年的時光流逝中變了模樣。被光束炮直擊，被長劍破壞，新鮮的空氣帶來的微生物將周圍的一切破壞殆盡。原本畫在地上的紋章，現在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還依稀可見。

「還真是變了不少啊……這裏。不過，仍然有些東西沒有變。」

不去看已經變成了廢墟的「祭壇」，安捷羅斯轉而走進了一旁的暗門。遵循着自己還是嬰兒時就刻在腦海中的記憶，回到了自己的出生之所。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已經變成半廢墟狀的生物保存罐。那些粗大的玻璃管上下各接着一捆小臂粗細的纜線，有些罐子裏還留着一些看起來發綠的液體。

這些罐子中，大多數都從中間變成了碎片，卻只有兩個完好無損但也呈現了打開的狀態。

玻璃壁上貼著一塊小小的黃銅片，用斑駁不清的字體寫着「no.1」和「no.12」的字樣。

這就是安吉爾和安捷羅斯曾經沉睡過的地方。也是被某人所拯救，帶走了的地方。

將安捷羅斯帶走的，是修巴魯茲；將安吉爾帶走的卻是一個不知名的人。

是怎樣的因緣際會造成了之後的戰鬥，是怎樣的奇妙命運變成了現在的人生互換，安捷羅斯都不得而知了。但是這一年中她學會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感恩。

就算是修巴魯茲將自己當作怪物，當作道具也沒有關係，實質上是他們救了自己命這一點是絕不會改變的。

可惜現在不是緬懷這些的時候。

從房間中退了出來，安捷羅斯重新走到了位於地面的巨大紋章的中心點。

這裏是她曾經蛻變過的地方，所以只需要看一眼，她都可以找到這個點的準確位置。

然後……高次元能量震動了起來。

原本應該沿着紋章四處攢動的能量，這一次是以安捷羅斯的意志為地圖，在地面上快速蔓延了開來。紅色的高次元能量以人類難以想像的精度用自身為線，在地上拼接起一個完整的紋章。

這需要超人的意志力和難以超越的想像力――恐怕唯有在嬰兒時代就接受了信息導入的「安吉爾」們，才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吧？

全力維持着紋章，源自地下巨大次元熔爐的能量順着安捷羅斯的引導開始有規律地震動起來。龐大的能量在相近能量的牽引下沖向了安捷羅斯的身體。

然後，安捷羅斯的腦海中，響起了讓人幾乎暈厥的噪音。

來自高次元的信息。

無法理解的符號和聽不懂的低語在安捷羅斯的耳邊迴響，然後最終，將她的意志帶入了那個空間。

與黑曜之君相會的那個……

安捷羅斯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而映入她眼帘的風景卻和上一次看見的有些不同。

上次，是漆黑的彷彿連自己身都看不見，無法確認的空間。

而這一次，是一片白色，望不到邊際，似乎只有自己這個「異物」存在的空間。

「這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你真的會到這裏來呢。我等很久了哦，安捷羅斯。」

熟悉的聲音傳來，安捷羅斯扭動自己輕飄飄的身體，想要轉身。但是身體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只能浮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用力轉動自己的眼球，希望能早一點將心中的疑惑和震驚化為現實。

然後，她看到了。

不知從哪裏浮現出來的人影――她的身上穿着緊身的舞斗服，從身後長出了兩雙巨大的白色翅膀，遮住了她的臉。舞斗服上奔流着龐大到恐怖的能量，光是接近安捷羅斯就讓她感到一陣窒息。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四枚羽翼向兩旁舒展，原本被藏起來的面容也漸漸可以看清了，那是……

那是一張，鑲著寶石的面具。那顆黑色的寶石位於額間，從那裏蔓延開來的鐵灰色面具將那張臉遮掉了大半。

不過，安捷羅斯這次不會認錯了。

「安吉爾？！格雷西亞?安吉爾?斯特沃夫。」

「嗯，就是我，如假包換，真實而又虛幻。一直在等待着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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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奈緒的嘴角露出了苦笑，但是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突然出現的白色守護者也好，以及在巨大的「繭」上昂首站立着的詭異人影也好，她都沒有逃避的可能。

「快點逃，不能啟動舞斗服的你，就只會拖後腿！」

「可是，那是……」

妮娜看着那個人影無言以對，她知道奈緒為什麼會苦笑。因為那人有着一張讓奈緒無法下殺手的臉。

安吉爾……

身穿黑色舞斗服，揮舞著巨大雙翼的安吉爾好整以暇，甚至可以說是得意地看着奈緒和妮娜。

「真是沒有想到你們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好久不見了，奈緒。」

「什麼好久不見了，別沒事頂着死人臉來欺騙小朋友，你這個混蛋！」

毫不猶豫地舉起左手，打開了手錶型臨時認證機，奈緒心中的鬥志被無限制的激發了出來。

「我乃五柱之四，破弦之尖晶石：朱麗葉?奈緒?張。向代理人系統申請認證！」

高次元能量匯聚到了奈緒的身上，綠色的舞斗服浮現在身體的那一瞬間，她便沖了上去。

「就讓我把你那張假臉撕下來！讓我看看到底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