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新的目標

「安吉……安捷羅斯姐姐，不要！」

艾莉卡從一旁沖了出來，伸手拽住了安捷羅斯握著匕首的手腕。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妮娜的眼神空洞，大腦一片混亂，在耳邊迴響的只有一片雜音，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王茹聰敏冷靜地她現在彷彿就是一個被玩壞掉的娃娃般，半死不活地掛在安捷羅斯的手臂上。

「……」

安捷羅斯將妮娜扔到了床上，雖然動作看起來非常粗魯，但實質上並沒有多重。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們……沒錯，那年我和安吉爾互換了身份。那是因為能夠阻止管風琴暴走的只有她這個真正的調音者。而之後你們殺死的其實是被黑曜之君附體的安吉爾，嚴格來說不是她本人……」

頓了頓，她像是不甘心似得解釋道：「你們殺死的。不是安吉爾……不是你們的姐姐大人。若是對這點懷有疑問，對這點懷有罪孽感的話，就來殺掉我好了……」

這解釋是徒勞的，沒有人會相信。

不要說聰慧的妮娜，就是艾莉卡這樣的天然呆都不會承認這種說法。

殺了，就是殺了。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逃避責任，比無視更加無恥。

這是安吉爾教給她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再次之前，她們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要做。

「我……我要去找真白。」

艾莉卡繞開了剛才安捷羅斯的話，似乎並沒有在意的樣子。雖然她眼睛里蓄滿淚水的樣子，實在不像她的話語里那麼平靜。

「艾莉卡，你……」

「我是真白的乙hime，她現在失蹤了，我就要去找她。」

妮娜的眼睛亮了起來，因為她也一樣，她也是真白女王陛下的乙hime。也正是真白在大戰之後收留了她和自己的父親——或者說愛人塞爾蓋，使得自己不至於流落街頭。

不，還不止這些。

如果是真正的安吉爾的話，一定也會這麼做吧？

她將乙hime的精神視為標杆，一直教導自己的後輩要履行一名乙hime的義務，維護乙hime的正統。因為這也是安吉爾的姐姐大人格里斯用自己的生命教導給她的。

「那你就去吧。」

安捷羅斯的聲音聽起來微微有些激動，但她的臉上仍然沒有變化。她將目光轉到了妮娜的身上，將一本小小筆記遞給了她。

「這是安吉爾的筆記，記錄了她在學生時代執行任務時的見聞。上面曾經寫過關於一些神奇遺迹的事情，如果想要調查這次事件中出現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安吉爾死而復生的話……」

「這是，安吉爾姐姐大人的筆記……可是我該去哪裡找……」

「去阿爾泰，去找奈緒——你另一個姐姐大人，她會帶你去那個地方的。」

妮娜無語地看著安捷羅斯，大半天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你，你是說……那個不是安吉爾姐姐……」

「死了的人就應該死了……怎麼會復活？！」

情感的激烈起伏，讓安捷羅斯藏有hime紋章的左眼發出一陣微弱的紅光。從那黑色的眼罩中滲透的出來的光芒讓她此時看起來顯得非常恐怖。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們都還不知道。在此之前，需要證據來證明她就是安吉爾。你們所認識的那個笨蛋，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嗎？」

艾莉卡和妮娜陷入了沉思。

若是在昨天之前，她們絕對不會這麼認為……不，昨天之前，安吉爾還不是安捷羅斯，安捷羅斯也不是安吉爾。

可是……可是……

是的，在記憶中的那個人，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既然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託付給面前的安捷羅斯，安吉爾自然也沒有理由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剛才妮娜所看到的畫面，是不是就是安吉爾發生巨變的原因呢？

在黑暗中沉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安吉爾的背影，似乎在訴說著自己的痛苦和怨恨。

而妮娜和艾莉卡的所作所為……

「我相信你……安捷羅斯姐姐。」艾莉卡大聲地說道，「即使，即使你不是安吉爾姐姐，我也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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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市發生巨變的第三天，妮娜、艾莉卡還有安捷羅斯同時從風花市消失了。

她們三人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了加爾德羅貝以及風花市，去尋找各自想要尋找的東西。艾莉卡準備從埃爾里斯開始，以旅行的方式尋找自己的master；妮娜則是帶著安吉爾的筆記，踏上了去阿爾泰的路。

安捷羅斯……重新獲得hime力量的她則是在和學院長告別之後，開始了尋找知情者，尋找那個「安吉爾」的路途。

雖然她對妮娜和艾莉卡說：「那不是安吉爾」但是她總覺得，事情並不會那麼簡單。並不是誰冒充了她，那個有著安吉爾獨特紋章的人，應該和安吉爾有著非常重要的聯繫。

她和艾莉卡、妮娜的路線不同，雖然她的目的地也是埃爾里斯，卻距離首都相距甚遠。

這裡隱藏在一個巨大的山谷之中，常年電閃雷鳴不見天日，這裡作為埃爾里斯關押重犯、政治犯等兇惡罪犯的場所，一直被神秘所籠罩。

這個地方的名字，叫做「絕望看守所」，傳言，從來沒有人能夠活著進去，或者出來。

當然，這是對有罪之人的處罰，對於普通人的禁錮。這對於安捷羅斯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她乘著自己的子獸來到絕望看守所所在的懸崖絕壁之上，在辦理了相關的手續之後，進入了裡面的囚禁區，找到了她想要找到的人。

前阿爾泰統治者，阿爾泰大公閣下，凪·戴·阿爾泰。

「哦呀哦呀，看看這是誰來了，可真算得上是稀客呢。」

穿著粉色條紋的囚服，腳上銬著鐐銬的凪大公驚喜地看著安捷羅斯。

「你先下去吧，我等一會兒會再叫你的。」安捷羅斯揮退了身旁的獄卒，等他退出去之後，大公閣下又問道。

「我應該說meister·安吉爾呢，還是meister·安捷羅斯呢？」

「隨便您，大公閣下。隨便哪一個都可以。」

「這可不行，不過既然沒有別人的話，我就叫你安捷羅斯了。怎麼樣？最近一年過得好嗎？讓我來猜猜吧，既然你跑到我這裡來了，說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吧？」

安捷羅斯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將前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凪大公，他聽罷先是一愣，接著便大笑起來。

「真是厲害啊，安吉爾。就算是重新出山都那麼驚天動地。」

「你知道她重現了？！」

凪大公得意地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天她從風花市離開之後，曾經路過了這裡，我透過窗檯稍微看到了一眼。」

「當時我也很吃驚，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確不是我眼花了啊。」

凪大公的笑臉實在是太過高興，以至於看上去像是在嗤笑著其他人的無能一般。但他很快便收斂了自己的笑聲，聲音轉為了低沉。

「想要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安吉爾？」

「我想，這一點應該大公閣下比我更加清楚。作為候補的我雖然能夠有限的調閱資料，但是比起阿爾泰遺迹中發現的典籍起來，仍然是不夠的。從小就熟讀那些典籍的您，或許會有什麼頭緒吧？」

凪大公搖晃著腦袋靠在了牆上。

「也不能說沒有，不過我也說不準那是不是安吉爾。這需要你自己去判斷。而這個判斷的手段你明明是知道的吧？」

「手段？」

「克布託大峽谷，那裡不是你們女武神，出生與隕落的地方么？」

雖然他說的並沒有錯，但是就算是去了那裡，安捷羅斯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才對。在一年多前自己希望進化成hime的時候，她就曾經將那裡完完整整的探查了一遍。除了那個能夠與媛星產生聯繫的遺迹之外，那裡已經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了。而那個轉化遺迹在她與安吉爾的戰鬥中早就被炸成了碎屑，怎麼可能還有有價值的東西呢？

「你對自己的事情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啊。」凪大公從鐵欄杆中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向了安捷羅斯的眼罩，「你的紋章消失，真的是因為你的眼睛被安吉爾刺瞎的關係嗎？」

安捷羅斯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黑色眼罩，她的眼睛之所以會瞎，是因為當天安吉爾用長劍破壞了自己的紋章——不，之後的自己雖然物質化了舞斗服，但卻不是依靠真主核心的認證，而仍然使用著自己身為hime的力量。當安吉爾死去之後，這股力量才完全的消失了。

「您，您的意思是……」

「你的hime紋章回來了，子獸也回來了，這代表給予你力量的那個傢伙也回來了。這不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嗎？安捷羅斯，好好想想，不要被其他的感情所左右。」

凪大公的笑容瞬間變得猙獰了起來，一年前在搶奪風花市的行動時，經常可以看到他這種笑容。

「安捷羅斯，一年和平的生活讓你失去了稜角，讓你缺乏鬥志。因為你不是安吉爾卻在享受她的生活，所以你失去了當年的銳氣。這不行，這絕對不行。安捷羅斯，你的力量來源是『絕望』不背負絕望的你，說到底就是一個假貨罷了。若想要超越真貨，就必須要有比她更強，更單一的東西才可以。」

安捷羅斯顯然是呆住了，但只是瞬間她就回過了神。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來證明自己了，不過我還是謝謝你，凪大公。您的情報非常有用，我這就告辭了。」

「變了啊，安捷羅斯。但是只有這種覺悟是沒有辦法戰勝『那個人』的哦。」

「……戰勝她，大概已經不是我的任務了吧。」

等到安捷羅斯離開之後，凪大公默默地躺回自己的床上，接著從枕頭底下取出了一個小盒子，這是通過「內部關係」而送到他這裡的一樣東西。

盒子里，放著一顆綠色的勾玉。

若是有乙hime在場，可能就會察覺到那上面纏繞著濃度恐怖的高次元能量吧。

「要不要告訴她們，這個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