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天下何曾不容君
「小雀鳥，過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沒有什麼長進啊。」院子裏，瘦弱胡服男子格開錦鷂子直刺面門的一劍，反手扣住錦鷂子即將揮動短劍的左手，雙腳離地直勾勾地往錦鷂子的胸口踢去，轉眼之間，已是連續踢出了五六下。錦鷂子眼神一厲，左手短劍拋向地面，隨後緊緊扣住胡服男子的右手，原本被格開的右手劍回刺向胡服男子面門，原本以為掉落在地上的短劍剛好落在腳面，只見劍光一閃，短劍已經是直刺向胡服男子心口。
面對錦鷂子的兩劍殺勢，胡服男子依舊神色淡然，丹田氣息一沉，十成氣力使向右腳，狠狠踩向錦鷂子的左腿，藉助這一蹬的力量，堪堪躲過那直刺心口的一劍，隨後左手一抖，兩枚飛針已是脫手而出反刺向錦鷂子面門，短短几招之內，已是到了以命搏命的態勢。
錦鷂子眼神一凝，在他心裏胡服男子有無數種可以躲避的招數，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存了和他以命換命的心思，這讓原本只是想以這兩招擺脫困境的他有些猝不及防。
高手過招，分秒必爭，在錦鷂子思慮間，兩枚飛針已臨近他的眉心，此時就算是下了以命換命的決心，也已然來不及，無可奈何的錦鷂子只能以長劍回擋。
趁著錦鷂子回擋之際，胡服男子一個魚躍便跳至了三四米外的空地，輕鬆寫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小雀鳥，你怎麼還如當初一般，莫不是想讓我再往你胸口上刺上一次。」
聽見胡服男子的話，錦鷂子神情瞬間變得猙獰無比，額頭上青筋暴起，說不出的憤恨，「葉子修，三年前你刺在我胸口的那一劍，至今銘記在心不敢忘懷。若非是我身體異於常人，心臟長在右邊，怕是早已成了你峨眉刺下的亡魂。此等恩惠，我陳平如何敢忘，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非來投，今晚我夜羅精銳盡出，勢要將你等斬殺於此。」
「精銳？」胡服男子葉子修不由得回頭看了看門口正在激戰的眾人，銀甲大將趙亨將手中大槍舞的滴水不露，十幾個黑衣人聯手依舊無法突進半分，「對付趙將軍這種沙場猛將，人數多了反而會成為掣肘己方的不利因素，難道你們夜羅已經越混越回去，連這些都不知道了嗎？」
「你還是先顧着你自己吧，半隻腳進了棺材的人還敢大言不慚！」說完，錦鷂子右腳重重踩向地面，原本號稱二品武夫也難傷分毫的金剛石竟在其一腳之下呈蛛絲網一般向外裂開來，藉著這股勁道，錦鷂子身形急速竄出，恍如獵豹捕食一般沖向葉子修，手中兩把長短劍釋放出白色光華，瞬間將整個院子照的如白天一般光亮。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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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真的？」眼看錦鷂子連家底都露出來了，葉子修也收起了之前那副渾然不在意的神情，不知何時雙手上已經各握住了一根兩端狹窄，中間略粗的錐刺，雙手各運作一個周天，兩道肉眼可見的罡氣逐漸凝聚在錐刺上，已是擺好了防守姿勢。
「納命來！」
隨着錦鷂子一聲怒吼，兩人的罡氣相互碰撞在一起，霎時間爆發出連白晝都無法比擬的亮光，一陣陣散亂的罡風以他們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趙亨一招橫掃千軍，將眼前的諸多黑衣人逼開，自身運起十成十的內力，穩穩的擋在書房門口，不讓這罡氣對沖產生的氣機驚擾到房內的趙嘉。
「兩個諜報頭子非要選擇這種硬碰硬的打法，怎得比我這等沙場宿將還要死腦筋。」趙亨不由得撇了撇嘴，言語中卻絲毫不見對自己同伴的擔憂。
場中的趙亨倒是還能有份閑心挖苦一下，其餘敵對諸多黑衣人早已被吹得七歪八倒，有功力薄弱者甚至早已隨着院子的圍牆一起被吹飛，正可謂神仙打架，殃及池魚。處於風暴中心的兩人雖還談不上人間神仙之流，卻也是這天下排進前列的有數高手。
「轟」
只聽見一聲足以響徹全城的爆炸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煙霧散盡，葉子修巋然不動，反觀錦鷂子已倒退至院子門口，腳下踩過的金剛石更是寸寸斷裂，不留分毫。
「小雀鳥，憑你還有這些夜羅精銳，可是取不了我家公子的性命。」
「哦？那加上我呢？」葉子修話音剛落，便有一白袍男子背背負雙手從院子門口緩慢走入。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便強一分，直至走至錦鷂子跟前時，氣勢陡然攀升至巔峰，一股冰寒刺骨的真氣席捲向院子四方。
面對對方不掩分毫的氣勢壓迫，從頭到尾顯得遊刃有餘的葉子修也不由得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姬無常，沒想到連你都來了，看來燕王是真下定決心了。」看着眼前飄然落下的白衣男子，葉子修嘴角露出一絲苦澀。原先以為只是燕國部分主降派的破釜沉舟之計，卻沒想到竟然連夜羅監首都出動了，要說沒有燕王授意，任誰都無法驅策眼前這位身兼夜羅監首的皇室子弟。
白袍男子姬無常伸出雙指併攏作劍指狀，「換做是以前，你我勝負在五五之間，如今你被勾魂打傷，十成功力去了三四成，拿什麼擋我？」
「夠了！」就在兩人即將動手之際，一聲不算響亮但是充滿堅決的低喝聲從房內傳出，正在門口守衛的趙亨恭敬側過半個身子，一副悲痛神色的趙嘉身影映入在場所有人的眼帘。「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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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的到來直接將燕國擺在了秦國的對立面，王賁兵分三路威壓燕國，所為的僅僅是你這趙國公子一人。」見到正主終於出來了，姬無常此刻反而變得不慌不忙起來，他有太多的辦法可以讓趙嘉死在這。
「你們難道以為沒有我，秦國就能放過燕國了嗎？」似是不敢相信偌大的燕國竟然人人畏秦如此，趙嘉眼中充滿著不甘的神情。
「沒有你，燕國可以多積蓄一點力量，以待時機。」
「你口中的以待時機只是苟延殘喘吧。」對於燕國上下這種自欺欺人的言論，趙嘉哂笑一聲，「普通世家門閥願意求降，尚可為大夫將軍，品秩或可不變，而你燕國宗室當如何？難道受封當個燕亡君，匍匐在那嬴政腳下搖尾乞憐不成？」
「將死之人，發點牢騷也是正常的，連昔日的蘇秦都是秦國擺下的棋子，所謂的六國抗秦不過都是一場騙局。何況我大燕地處極東之地，他還指望着燕國為他分去一部分夷族。秦國接下來的戰略目標必然是齊楚，我燕國大可作壁上觀，以待後續，為何非要現在去和如日中天的秦國一決生死，」說到這，姬無常抬眼看了一下眼前已經有些失魂落魄的趙嘉，繼續說道，「你來了，所有人都不開心，所以還是請你去死吧！」
說話間，姬無常已經越過眾人，迅速飛向呆立着的趙嘉。
眾人誰也沒料到堂堂燕國夜羅監首會出如此下三濫的偷襲手法，等到反應過來想去救援，卻早已來不及，三五米的距離，對於已臻至亞聖的姬無常來說，須臾便至。更何況眼前的趙嘉根本就沒設防，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姬無常，你敢！」
「姬無常，你若是敢傷害我家公子，我葉子修對天發誓，上天入地也要滅了你們姬氏滿門！」趙亨葉子修齊齊怒吼，後者更是不惜在這燕國都城拿皇室宗族當威脅，不管結果如何，燕國上下也不會與其善了了。
就在姬無常將要得手之時，院子裏突然劍氣大縱，眾人恍惚間只看見一道身影立於趙嘉身前，與姬無常對了一掌。
一掌過後，姬無常被重新逼退，飛回原地。
「田不齊，你要插手這事？」
面對姬無常羞憤異常的質問，田不齊沒有半點要搭理的意思，「趙嘉，你可別忘了泱泱趙國還有百二十城的百姓在等你，趙國敢死之士不知凡幾，難道就因為此等懦夫之言便可以打碎你的自信？你莫要忘了，趙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保得你平安，我墨家又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直到現在還為你趙家守着雁門、雲中兩郡！天下何曾不容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