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敘舊
「你看小秋資質如何？」燕太子府中一處校場上，小秋揮灑着手中兩柄短劍，對手則是燕王新近賞賜給太子丹的玄甲衛中一員，兩人罡氣水平不分伯仲，一時間斗得有來有回。
「這小女孩資質倒是不錯，不亞於你，」田不齊抬了抬耷拉的眼皮，「不過實戰經驗不足，看對面玄甲衛的路數，大開大合，而且血氣旺盛異常，明顯走的是霸道異常的錘鍊肉身之道，而這小女娃一看走的就是輕靈的刺客之道，對付這種一看就擅于軍伍打法的大漢，當然是尋找機會一擊斃命，哪有因為對方几句言語相激，就傻乎乎上去一刀一劍你來我往。」
「畢竟是公子的劍侍，哪裏見識過真正的戰場廝殺。」說到這，趙亨頓了頓，「你還記得當初那個早慧兒嗎？」
「怎麼會不記得。」田不齊眼神浮現追思神色。
趙王遷繼位第二年，自己隨着父親第一次去素有趙國長城之稱的李牧府上做客。自己剛要上前敲響門環，就看見李府後院光大作，猶如千萬道華光匹練在天空中肆意流淌交織，將整個天空映成五顏六色。
見此情形，田襄子似有感應說道：「李氏一門三代儘是人傑！」
「父親此話從何說起？」看着站在李府門口發出感嘆的父親，田不齊好奇的問道。
「看來今日李府有喜，」田襄子撫了撫自己的飄然長須，嘴角露出笑意，「罷了，相見便是有緣。」隨手摘下了自己腰間的一塊玉玦。
「父親，這墨規可是。。。」田襄子隨手打斷了田不齊接下來的話，「不齊，這位以後可就是你的小師弟了。」
此日過後，薊都人人皆知李牧有孫喚左車，一出生便得聖人青睞收為關門弟子，再五年，被趙王遷喚作早慧兒的李左車已是初露過人之資。
「李老將軍先前被趙王懷疑閑置，自刎以證清白，李將軍又戰死趙長城外，此事的確是我趙王族對不起李家。」趙亨面帶愧色，誠懇的說道。
「我那小師弟如何了？」原本還沉溺在過去種種往事之中的田不齊，思緒被身旁的趙亨拉了回來。
「李昭將軍戰死長城后，李左車便失蹤了，」說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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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亨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田不齊，「當年田師失蹤，墨門大亂，你被蕭句聯合諸多門主排擠出去，並被下墨門追殺令，僉鬼意外沒隨你一起出走，我還以為他是蕭句那邊的人。結果沒想到這次也和李左車一起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我趙國離勾三百精銳，若非如此，大戰之初也不至於被秦國壓着打。」
「你們趙家做的事情難道不比這過分多了，我那小師弟僅僅是拆了你們大半離勾而已，已經很厚道了。」斜眼看了一眼自嘲的趙亨，田不齊不屑說道，對於趙遷後期所為，他也略有耳聞，「墨門上下，僉鬼本就只聽父親一人命令。父親失蹤后，誰持墨規，誰就是節用門主，僉鬼是節用之人，當然會跟隨小師弟，況且你趙國離勾本就是僉鬼一手訓練出來的。」
「我並不怪他，當初趙國朝堂也無一人怪罪於他。現在想來，這也算是變相保存了我趙國最後一絲火種，據當初離勾探子回報，李左車很大可能是去了秦國。」
「師弟倒是有心了，」田不齊像是已經知曉了李左車赴秦的原因，「這麼些年你怎麼半點長進都沒有，連進個亞聖境都這麼費力。」
「我可不像你，能夠靜下心隱居十幾年，家國大事事事操心，趙國大敗那幾次，境界不升反降。」趙亨一不留神牽扯到了舊傷，咳嗽不止。
「怎麼，你身上有傷？」聞到趙亨身上還未散掉的凝重血腥味，田不齊皺了皺眉頭。
「之前被離魂傷的。」趙亨做了一個足以令他人驚掉下巴的動作，只見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不好意思：「以前人們總說你天賦不如我，但我卻知道我不如你甚已。」
「哼，你趙亨向來天第一，你第二，怎麼也曉得認慫了？」對於趙亨的吹捧，田不齊不屑一顧，從小隻要趙亨開始吹捧自己就沒好事。
「我想讓你教導小秋，你意下如何？」
「你現在也不比我差多少，何必推給我。」
「這春秋諸國，誰不知你田不齊劍道最正，擅以堂皇大勢壓人，就連儒家天均劍也比不得你。」說着看了一臉場中大汗淋漓卻依舊不肯認輸的少女，「當初李老將軍含冤自刎，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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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入了皇宮當起了公子的劍侍，她本名李軻。」
「李昭幼女？」
「這下請的動你這尊大佛了吧，我可知曉李左車與你關係最近，當初是被你下令不準出手相助。不然以李家的實力，蕭句也不見得就真能把你逼出墨門。」
說話間，場中小秋最終被大漢抓住機會，一刀劈下演武台。
「你要知道我此番出世可不太平靜。」
「要說當初田師沒留下半點後手我是不信的，再說了，你田不齊什麼時候讓我失望過。」趙亨拍了一下田不齊的肩膀，一恍如當年。
「小秋，你想變強嗎？」趙亨攔下了還不服輸，想要上去再戰的小秋。
「趙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們現在處境如何？」
「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到哪都要受盡白眼。」小秋有點憤憤不平，自己等人如今就如過街老鼠一般，逃亡的日子可不好受。
「公子如今的身份不上不下，頂着舊趙國公子的頭銜，身邊卻僅有二十幾人，今天在朝堂之上，被那群畏戰怕死的燕國士大夫詰問，好在那藺如是不愧是有王佐之才之稱，倒是一一攔下，」望着遠處亭間正在談笑的趙嘉和太子丹，趙亨苦笑一聲，「那藺如是的去處我已經想好了，唯獨小秋你，你是想安安靜靜的在公子身邊當個劍侍，連公子被人欺侮的臉面都找不回，還是願意成為像當初田子一般，一人可衛一國的存在。」
「當然是像田子那般，這樣就不用害怕離魂那些陰險刺客針對公子，也不會讓公子再受些小人言語迫害！」只是那一瞬間，趙亨分明看見了小秋眼中的火熱，「只是小秋自知天賦有限，斷然到不了那等境界。」
「你可知對面那人是誰？」
「不知。」仔細的看了一眼對面背負長劍的中年男子，小秋搖了搖頭。
「田師有一子喚作田不齊，正是此人，他的境界可比我高多了，而且我也與他說好了，他願意教你。」
「可是公子那邊？」
「有我趙亨在，又身在薊都，還怕他離魂？」趙亨輕蔑一笑，這是對自己即將破鏡的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