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蛇
屋內憑空生起一陣涼風，李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眼緊緊盯着老傢伙的袖口。
咻……
隨着銳利的破空聲，一道黑影閃電般躥了出來，在小屋內飛騰了一圈，落回老傢伙的手上。
李琰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條通體漆黑的小蛇，約摸半尺來長，此刻正吐著紅紅的信子，拿着一對小眼瞪着自己。
還沒等李琰反應過來，老傢伙的手在蛇頭上輕點了一下，那小蛇又化作一道黑色閃電，一頭扎進木桶內。
李琰一慌，想去找小蛇的蹤跡，又見它躍出水面，回到老傢伙的手上，只是動作慢了許多，精神氣也沒了剛才的靈動。
「老傢伙，這是……」
李琰的疑問，在察覺到桶內藥水的變化時，戛然而止。
神秘的小蛇一進一出之後，藥水的顏色變成了詭異的黑色，而且本來溫和平靜的水面，突然開始沸騰起來。
李琰大驚之下，就想跑路，卻被老傢伙一把按住，「別動！」
咕咚，咕咚……
藥水沸騰地越發兇猛，一股股熱意，開始從李琰的每一處毛孔，往他體內鑽，不同於平常熱水沸騰的那種熱，這種熱意不傷及皮膚，卻觸及靈魂。
熱氣一滲入體內，就立即化為靈力，左突右撞，李琰只感覺整個人都跟着沸騰起來，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令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別光顧著疼，駕馭它們！」
耳邊傳來老傢伙的呵斥。
李琰一怔，強忍住疼痛，沉吸一口氣，催動氣海，頓時一股吸力從中噴涌而出，沖入體內的靈力，在吸力的牽引之下，開始匯聚成流，往氣海的方向涌去。
奈何這些靈力實在過於磅礴，彙集形成的靈力洪流，比以往李琰自己修行時凝聚的不知大了多少倍，活活將他的經脈撐大了數倍，一條條經脈脹大到了極致，其中靈力呼嘯穿行，彷彿下一刻就要衝破經脈的束縛。
李琰只感覺體內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無處不在的麻癢與痛楚幾乎令他昏迷，當下不敢有任何怠慢，全力催動氣海，只求快點將這些靈力吞噬。
老傢伙站在桶邊，冷眼看着雙目緊閉，頭上青筋暴起的李琰，看似平靜的臉上，實則暗流涌動，垂下的雙手微微顫抖，其上蕩漾著輕微的靈力波動。
呼……呼……
時間的流逝中，桶內藥水又有了新的變化，大量的靈力在李琰的周身聚集，將他緩緩推到正中央，藥水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漩渦，呼呼生風。
而李琰體內的動靜，不比外面小，即便他已經使出了全力吸納，還是有諸多的靈力溢出，在他的四肢百骸里亂躥，五臟六腑更是被這些橫衝直撞的靈力給攪得天翻地覆，甚至開始錯位。
其中的痛楚，可想而知。
而這，反倒是將李琰骨子裏的凶性給激發了出來，他牙齒咬得吱吱作響，一聲悶哼都不曾發出，手中連連結印，盡他的所能去制服這些狂暴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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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琰的表現，老傢伙的眼神中，難得浮現出幾分滿意。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桶內藥水濃重的黑色漸漸褪去，漩渦也轉動得越發緩慢，這是藥力要耗完的表現。
身在其中的李琰也察覺到這一點，此刻湧進他體內的靈力，對他已經造不成大的威脅，臉色為之一松。開始觀察起自己的狀態，首先，各處經脈經過剛才磅礴靈力的沖刷，脹大了幾分，雖然現在還在隱隱作痛，但對長遠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因為經脈的強韌程度，對靈師日後的修行，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再一點，就是氣海的變化，以前，李琰
的氣海就像一個無底洞，日積月累的修行，吸納的靈氣不知有多少，但一直是只進不出，古井無波，現在卻不一樣，李琰能清晰感受到氣海之內，有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雖然還不能調用，但和以前相比，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
這，給李琰成為一名靈師的願望，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心跟着砰砰跳了起來。
「你傻樂什麼？不嫌臟嗎？」
老傢伙嫌棄的聲音傳來，把李琰從美好的憧憬中拉了回來。
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黏答答的，不知道何時冒出許多黑色的油漬狀髒東西，有的已經落到水中，浮在水面上，發出陣陣難聞的味道，顯得十分噁心。
怪叫一聲，李琰跳出木桶，衝到外面，反覆擦洗了幾次，又反覆聞了又聞，確定已經洗乾淨才作罷。
然後委屈巴巴地湊到老傢伙跟前，「老傢伙，剛才那是什麼？」
「好東西」老傢伙眼皮都不抬一下，敷衍道。
「我是說那條蛇。」
「什麼蛇？」
「就是從你袖口裏爬出來的那條小黑蛇！」說着，李琰開始在老傢伙的身上摸索。
老傢伙一動不動，隨他翻找，「哪有什麼蛇？你看錯了…」
「不可能！我絕對沒看錯，就是有一條小黑蛇！」
李琰上上下下把老傢伙翻了個遍，就差脫光他衣服了，也沒看到小蛇。
老傢伙在他腦門上狠狠彈了一下，佝僂著身子出了門，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以後，這樣的葯浴，會很頻繁，另外，過程會越來越痛苦！」
李琰聞言身子一抖，頓時焉了下去……
深夜的雲夢山，籠罩在濃霧之中，格外清冷神秘。
李琰走近窩在躺椅里的老傢伙，又給他加了一層毯子，然後隨地坐下，輕輕給他按摩小腿。
老傢伙的真名肯定不叫老傢伙，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加上他脾氣古怪，不善與人交際，便得了一個老傢伙的名頭。
李琰嘴上老傢伙長老傢伙短，沒有絲毫尊敬的意思，可打心底，一直把他當做最親最親的人，準確的說，他是李琰唯一的親人。
對於自己的來歷，李琰曾經問過老傢伙很多次，老傢伙一直告訴他，是從沅江邊撿到的他。李琰自然是不信。李氏宗族門規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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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能留在雲夢山大本營的，必須是姓李，自己若真是撿來的，怕不會被允許留在此處。
所以李琰推斷，老傢伙肯定也姓李，莫非……真如那些傢伙所說，我是老傢伙的私生子？想到這，李琰一陣惡寒，那還不如撿來的呢，心中又補了一句。
身邊的老傢伙不知李琰在想什麼，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
山中無甲子，春去秋來，轉眼又是兩年過去，李琰的修為仍然是卡在靈士境，只是經過了多次的葯浴洗禮，氣海內的靈力波動變得越來越強，可惜就是不聽他的調用，這讓他頗為無奈。
修為上沒有十足的長進，身體卻變得格外強壯，隆起的肌肉，硬硬實實，像一塊塊石頭，李琰偷偷拿菜刀試過，想要劃開一刀口子，要用上不小的力氣。這等意外之喜，李琰把它歸功於葯浴。
這幾天雲夢山各處醞釀着隱隱的熱鬧，因為再過上一個月，三年一度的家族祭禮就要舉行。這可是李氏宗族這個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大族，尤為看重的一個儀式，屆時除了宗族散落在外的所有族人都會回來以外，還會有很多其他勢力的代表，前來觀禮。說它是方圓幾百里為為熱鬧的盛事也不為過。
而現在距離那祭禮儀式，還有足足一個月，雲夢山內的氣氛，已然開始漸漸升騰，一是來自於遙遠的山門處傳來的唱喝聲，那是負責守門的宗族弟子在高聲通報來訪者的身份，外界對於李氏宗族的祭禮，也十分看重，有的早早便帶了禮物前來拜訪；
二是，宗族內各分支的弟子們，無一不是鉚足了勁，加緊修行，妄圖在宗族祭禮時有所表現。
這是因為，在祭禮之時，有一場重頭戲，便是契靈覺醒測試。
判斷一位靈士是否已經跨入靈師境界，最直觀的判斷便是契靈。
也就是說，修行者只要能成功覺醒契靈，便標誌他真正成為一名靈師。
每個人的契靈是與生俱來的，不覺醒，永遠不知道它會是什麼，而契靈的種類，幾乎是包含了世間萬物。
自然，契靈也有高低貴賤之分，而契靈的強弱，幾乎決定了這位靈師以後在修行之路上能達到的高度，因為契靈往往能賦予主人特殊的能力，還可以輔助主人戰鬥、修行，妙用無比。
所以李氏宗族歷來的祭禮儀式會引起眾多的關注，絕大部分原因，便是這契靈覺醒測試。到時候這三年間凡是新跨入靈師境界的家族弟子都要一展身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示自己的契靈。
而往往，只要擁有了強大的契靈，便會被家族特別關注，享受更大的特權，以後的修行資源，會比其他人多的多，修行之路則相應變得平坦許多。
總之，對於這場測試，所有的家族弟子都尤為看重，趨之若鶩。
之前小小年紀便成為靈士的李琰當然也在其中，當時李氏宗族內很多人對他抱有極大的期待，畢竟六歲的年紀，便能成為一名靈士，這是相當了不起的天賦，即便是在高手如雲的宗族內，也是少有的天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