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江延掛掉電話,馬上起身：「爺奶，嬸子大娘們，我出去一趟。」他說完換好衣裳,急匆匆出門。江萬成和趙秀梅在後面趕緊囑咐道：「小心點！」江延：「知道了！」村裡這些嬸子大娘們頓時讚嘆不已「嘖嘖……這孩子，真有出息！嘖嘖……小時候江延長得那麼丑，全村的狗見他都……」這人說到一半,覺得不合適，馬上乾咳了一聲：「真沒想到啊,長大以後這麼有出息。」在場的人沒有不贊同的，他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每次想到江延就是以前那個連狗都嫌棄的孩子,他們都覺得不敢相信。「你們說，是不是要破案了？」「不一定沒有那麼快吧？你們說,是不是咱們村裡人乾的？」這才是大家最害怕的事情，現在大家都產生了一個信任危機,誰都擔心對面的這個人是兇手，畢竟兇手臉上也沒有寫著字兒，這才是最要命的。你想想大家互相之間都不信任了,整個環境不就亂了套了嗎？好在大家都還相信江延一家。嚇得村裡人晚上都不敢睡覺了，畢竟劉茂盛死得那個慘樣，大傢伙都見過了。這中內在的恐懼,讓這個寧靜的小村莊人心惶惶的。「趕快破案吧！是呀是呀趕緊破案吧！」江延趕到了鎮上，鎮上的領導專門成立了一個臨時指揮所,六隊的人全都在這裡集體駐紮下來，趙隊親自帶隊，限期一個月拿下這件案子。一開始隊員們還覺得這件案子很簡單，馬到功成,但是沒想到真正接觸之後，才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受害者在井水裡泡了很久了，作案痕迹已經消失了，這無疑增加了難度，更何況村裡又沒監控錄像，沒有辦法找到直接的證據。劉茂盛這個人生活作風不好，社會關係十分複雜，要在一片大海里尋找有用的信息，難度非常大。江延「林法醫怎麼樣了？」林法醫皺了皺眉頭。「屍體檢驗已經出來了，割喉，一刀斃命，受害人死亡之後，又被割掉了子孫根。」江延在打撈屍體的時候就感覺出了這方面有異樣，但是沒有想到兇手還真是……對方肯定跟他有深仇大恨，而且是男女兩|性方面的仇恨，不然不可能有這樣的舉動。江延也是學過犯罪心理學的，他對這方面也有自己的見解。「我知道了。」林法醫道；「受害者死的挺慘。」江延點點頭，是挺慘的，不但東西被割走了，而且下落不明。這件事兒不簡單，或許這個兇手還會出來犯案，要不然他把人弄死就完了，幹嘛還要把東西割走呢？屍體上找不到有用的線索，一切進入了一個死胡同。林法醫拍拍江延的肩頭：「幫不了你了！你要是找到別的物證，我在幫你檢驗。」他從來沒有那麼好說話過，至少對趙隊都沒有這麼好說話，江延算是個例了。林法醫剛走，後面那些同事們全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江延。「江延，你知道嗎？林法醫可是一個很挑剔的人，從來沒有這麼好說話過。」「你可別不信，他連趙隊的面子都不給，趙隊拿東西過來做檢測，咱們林法醫說不給做就不給做，真是沒有想到林法醫居然這麼給你臉？」一個這樣說不打緊，關鍵是所有的同事都這麼說，江延真是有點不敢置信。江延心裡十分感動，法醫對於他們來說太重要了。「我先忙去了。」能被林法醫看中的人前途無量了。眾人在下面竊竊私語。江延自己在解剖室，端詳著屍體看了一會兒，自己找了一遍線索，然後開始尋找案子的案發現場。第一現場絕對不可能是古井，因為沒有犯罪痕迹，也沒有犯罪的條件，古井邊人來人往，四周也沒有遮擋，不可能有人在這裡作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兇手在外面犯了案，然後拋屍到這兒。這個地方一般沒有人輕易過來，家長都告誡自己的孩子不要來這邊玩耍，害怕不小心掉下去。因為很少有人過來，所以更有利於拋屍。他想先把犯案第一現場找到，這才至關重要。這個劉茂盛品行不端，乾的壞事兒罄竹難書，想要找到他的仇人，簡直太難了，整個村子的人都對他恨之入骨。想到這裡，江延就找到村長劉青山，想從他這兒找點線索。村裡一共就那麼多人戶人家，挨家挨戶的調查一遍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劉青山不敢怠慢；「我看行！就這麼干，咱們一定把兇手找出來。」村子就那麼大想要查一遍，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這也別藏著掖著了，村裡都出了人命了，光明正大的查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江延覺得這樣可以敲山震虎，萬一兇手承受不住心理壓力，自己浮出水面，也不是不可以。老李在旁邊也十分贊同，他覺得村裡的人心理素質都很低，稍微嚇唬一下，就能把犯罪分子嚇唬出來。「行了！咱們就這麼辦吧。」劉青山回去之後，馬上在大喇叭里做宣傳，讓大家不要出門，都在家裡等待檢查。要是換了以往，大家早就抱怨了，畢竟現在地里需要人耕中，這也屬於農忙時節，誰有那麼多的時間在家裡等著，但是現在大家都願意配合工作，他們也害怕兇手在自己身邊，萬一碰到了那可咋整？這段時間，晚上基本都沒有人出去嚼舌根了，大家都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待著。人們巴不得查處一個結果，現在有人上門調查，他們都翹首以待呢。江延他們還沒有進村，他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是江延過來給我們調查嗎？」「是江延嗎？」「要是江延能過來就好了。」江延在警察局上班的事兒，他們都知道了，一個個羨慕不已，都想看看江延是怎麼查案的，這個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殺人案的好奇心。大家就是對江延抱著濃濃的好奇，誰不想看看小時候那麼頑劣的孩子長大以後是怎麼破案的？這個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村子越是這樣，江延的壓力越大。江延和老李帶著幾個同事，開始在村裡挨家挨戶的走訪調查，江延負責村南邊的八十戶人家，村東村西和村北邊的那些農戶分給其他的隊友調查。大家各有分工。村南邊這些住戶知道是江延親自走訪調查一個個激動壞了。「江延，我們可盼著你來了，你想知道啥，儘管說。」他們的熱情十分高漲，有問必答。江延十分耐心詢問他們。「大爺，您知道這個劉茂盛跟咱們村誰有仇嗎？」他這句話算是打開了話匣子了。「你說劉茂盛啊，他這個人可是一件人事兒都不幹呀！你不知道吧？人家村頭的錢軍剛想到城裡打工，想掙點錢供孩子讀書，人家前腳剛走，後腳劉茂盛晚上就去了，賴在人家家裡不走，要和人家娘們過日子，這是人乾的事兒嗎？」江延一皺眉，趕緊讓老李把這事兒記錄下來。眾人馬上道；「你以為這事兒就了不得了？這才哪兒到哪兒，我跟你說，這根本就不算啥，他乾的這事兒多了，數都數不過來，誰知道哪個好人為民除害呢，這是大好事兒！」江延大開了眼界。那人又道：「你們可不要懷疑人家錢軍，人家錢軍可是老實人，人家還是復原軍人呢，為人處世一點錯事都沒有，人家可是大好人。」江延點點頭，然後再找其他人了解情況。經過這一番的走訪，江延才發現一個道理，那就是劉茂盛這一輩子幹得缺德事兒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這簡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江延；「……」看來這人死得一點都不冤，村裡的人還拍手稱快。人們不是心疼劉茂盛死了，人們是更想看江延破案。江延是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現在當了警察多威風？再看看江延身穿警服，俊朗英武的模樣，他們作為同村的人都感到驕傲。本來是一起殺人案，他們也都想抓到兇手，但是看到江延的時候，他們就莫名的想跟江延說說話，就把恐懼感給拋到腦後去了。江延：「那你們最後一天看到劉茂盛是什麼時候？是哪一天？」「這個呀？這就想不起來了，最近咱們村裡不是有好幾戶男人打工去了嗎？劉茂盛沒死之前，應該有點忙……」三嬸子說話的時候，三叔趕緊打斷她的話。「江延，你別聽你三嬸子胡說八道，她是看見你了高興地胡言亂語，你可別往心裡去哈，咱們跟劉茂盛家沒有來往，咱們不知道。」很明顯三叔害怕擔責任所以才這樣說。三嬸子馬上道：「咋了？我哪兒胡說八道了？本來就是嘛！誰來了我也是這話，他就不是個好東西。」趙三叔一看自己的媳婦非要說，他也不在阻攔，他只是怕說多了不太好，本來大家就在一個村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劉茂盛雖然死了，但是他侄子是村長，真要是傳出去，不太好。江延；「你們放心，我會給你們保密的，不會有人知道是你們說的。」趙三叔一聽這話就放心了。趙三嬸在一旁道：「你看看我說吧？咱們家江延就是貼心，不跟你一樣膽小怕事。」

江延又跟他們嘮了一會兒嗑，馬上轉到下一家。村裡大部分人都說劉茂盛不是好東西，這話江延信，最好再跟錢軍談一談，畢竟兩家曾有過矛盾。江延找到了錢軍，對方個子不高，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個老實人。錢軍也知道江延為什麼上門。「警……察，江延……」江延：「你別緊張，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村裡人麵皮兒薄，沒見過世面，所以錢軍有些手足無措。「你是最後一次見到劉茂盛是什麼時候？」一聽這話，錢軍頓時有些局促：「他的事跟我沒啥關係？我沒殺他！」江延：「沒說你殺人，就是想問問你最後一次看見他是什麼時候？」錢軍只能把劉茂盛趁著他不在家，然後跑過來欺負他媳婦的事兒說了，幸好他弟弟在家才及時的把劉茂盛打走。這時候錢軍的媳婦黃麗也過來作證。「這是上個月的事兒，我男人前腳剛去城裡打工，劉茂盛後腳就來了，我知道他是啥樣的人，本來就煩他，他還往身上湊，動手動腳，我就跟他打起來了，我打不過他在，正好我小叔子在家，我們倆一起把他打走了。」黃麗說的條理清楚，比錢軍強得多。江延記錄完了之後起身離開。老李有些懷疑：「江延你沒發現什麼疑點？」江延：「沒有，說這話有點早。」對方的話並沒有什麼破綻而且就算有點懷疑，也沒有具體的證據，沒有任何理由抓著人家不放，更何況像錢軍這樣的家庭還有很多，要是都帶回來，怕是警局放不開。「再繼續下一家。」江延這邊剛剛排查過來，村裡又發生了命案。有個老頭上山放羊的路上，在小山坡下面的山洞裡發現了一具男屍。老頭嚇得羊都不要了，趕緊報警。江延趕緊帶著老李來到了出事地點，這是一座向陽的小山坡，荒草叢中有幾個不規則大小的山洞，老漢每天放羊從這裡經過，今天有幾隻樣進了山洞，在裡面撕扯什麼東西，老漢一進山洞就看到了這場面。老漢嚇得大叫了一聲，差點跌進山洞裡，他趕緊丟下手裡的鞭子往外跑，找了個信號好的地方撥通了村長的電話。村長劉青山剛剛為了劉茂盛的案子著急，沒想到劉茂盛的案子還沒有破，新的案子又來了。嚇得劉青山趕緊給江延打電話。江延帶著人馬上過來了嗎？到了現場之後，江延馬上讓眾人保護現場。可氣的是現場有幾隻大山羊在屍體旁邊扯來扯去，破壞了不少的物證。把羊打走之後，放羊的老大爺，一眼就把那個死者認出來了。「這不是吳老二嗎？」吳老二叫吳富貴，也是遠近聞名的老光棍，他跟劉茂盛差不多的年紀，差不多的品味，總是喜歡在村子里沾花惹草，但是因為他長得太難看，家裡又窮，基本上沒有那個女人看得上他，更不會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劉茂盛討女人的歡心，他總是剛剛想貼上去，就被女人打跑了，這比劉茂盛還要慘。劉茂盛的案子還沒有進展，現在又來一件。這件案子變得越來越複雜。但是形勢也越來越明了，這個可以串案偵查，是一個兇手的作案可能性非常大。江延把周圍的現場保護好了之後，打電話把林法醫叫過來。這中事情少不了林法醫。很快林法醫就出現在了現場，銳利的眸光，敏銳地嗅覺，還有他深沉淡漠的表情，讓周圍的溫度集聚的下降。不過林法醫一句話都沒有說，開始現場搜集證據。山洞裡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噴濺血，就說明這不是案發現場，屍體是從別的地方移動過來的。林法醫撩開死者的衣裳，瞬間看到了下面猙獰的一幕。「看見了沒有？」江延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馬上就明了了。還是那個地方切的乾乾淨淨，褲兜里全是血，看樣子是活著切的。這也太殘忍了。這個兇手實屬有點變態了。旁邊李昌發看完之後脊背發麻。

「這什麼人能幹的出來呀？」不光是他，看過這場景的人，大約都要做一個心理疏導，要不然實在是受不了。林法醫初步驗看完了之後，採集完物證，然後退出來，等著警員們收集物證。頂著三十幾度的高溫，江延他們在這一片光溜溜的山坡上來來回回的找了三遍，都沒有發現切下來的東西，這就奇怪了，居然沒有！難道跟上一起案件一樣，都被帶走了？這兇手對這玩意兒有收集癮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已經是第二起案件了，而且還是在警方介入的情況下發生的，這就很奇怪了，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才能有這麼大的膽子？這人一定是村裡的人或者在村裡曾經居住過的，要不然他不會知道這裡有個山洞，更不可能把屍體弄到這裡面來，因為這中山洞，不是長期居住在這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檢查完之後，確定沒有想要的東西。所以眾人只能收工。村裡頓時被疑雲籠罩起來，明明是艷陽高照，大家也覺得後背冷森森的。說實在的，吳富貴這個人也是村裡的一害，他的害處絲毫不比劉茂盛小，按理來說死一百次也不解恨，只是……但是有一條，村裡連著死了兩個人，那就不一樣了，村裡人開始害怕起來，這誰不害怕？活生生的被人割死的。江延馬上找到劉青山。劉青山是村裡的村長。江延：「咱們村裡還有多少個像劉茂盛這樣的人？」這一句話把劉青山問住了，劉青山一時間回不過神來。。「江延你啥意思？」江延；「我的意思是咱們村裡這樣的人還有多少？劉茂盛和吳富貴這樣品行不端的人，還有多少。」這時候就不用顧及誰的面子了，畢竟都已經死了兩個了，剩下的事情刻不容緩。劉青山很不高興，因為劉茂盛是他的二叔，他們之間有親戚關係，江延這樣說，他覺得臉上下不來。「哪有？沒有！沒有！咱們村裡的人很少有這樣的，他倆就是個反面典型。」江延怎麼問他都不說，要知道一個村裡劉茂盛這樣的人一旦數量多了，那這個村還是個村嗎？劉青山感覺自己這個村長一點面子都沒有，所以他就不承認。江延一連問了三遍他都沒有覺悟。「那好吧，你有什麼線索，打電話告訴我。」對方不配合，江延只能抓緊時間找群眾了解情況。江延的爺爺江萬成道；「你問我呀，我知道，咱們村有七八個這樣的老光棍，這些老光棍兒都沒有找媳婦，平時就在村裡招貓逗狗討人嫌。這裡面有三個作風好的，就是村西邊老牛，老孫和老周那三個光棍，人家平時不招惹人，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遇到村裡有什麼事兒還會主動幫忙，他們的人緣也是最好的，剩下的那五個就是劉茂盛，吳富貴，吳桂平和江津生，胡海。這五條光棍作風不好，就愛欺負村裡的娘們兒，哪家男人不在家，他們就往人家家裡跑，比狗還煩人，村裡人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江萬成說完還想說點什麼，江延趕緊往外跑。五個已經死了兩個了，還剩下三個，這三個人怕也有危險了。江延帶著人剛想到吳桂平家裡看看，沒想到吳家出事了。有人慘叫著從吳家跑出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那人一邊說一邊跑，腳步踉蹌的摔在地上，爬起來還要跑。江延正好攔住他：「出什麼事了？」那人嚇得魂魄都掉了，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有……有死人！」江延知道大事不好，自己的猜測成真了，要是剛剛他詢問劉青山的時候，劉青山說實話，可能這個人就不會死，但是劉青山死活不說實話。等到江延進屋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就跟屠宰場一樣，鮮血把整個房子洗刷了一遍，吳桂平仰面躺在炕上，身子早就涼透了，眼睛瞪得老大，下面的東西也被割掉了。這就不用問了，跟前的兩個是一樣的。這個兇手還真是雷打不動的喜歡割那東西呢，就跟集郵差不多了，看來下面兩個就是江津生跟胡海了。江延趕緊帶著人找到了這兩個人。江津生和胡海正在麻將鋪里打麻將呢。「咋了找我們啥事兒？」「對呀，我們可沒有犯法。」江津生和胡海兩個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論起來，江津生還是江延的爺爺輩兒的。江延道；「吳桂平也死了。」江津生和胡海兩個人異口同聲道；「他們死了管我們什麼事兒？我們又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