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江南

風起江南

隨着太陽從東邊升起,這難熬的一天終於過去了,而趙山河坐在堂屋一夜沒有合眼。

「爹,楚淮醒了」,趙小彥跑出來激動的說道。

趙山河趕緊跑入屋內,看到已經睜開眼的楚淮,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了。「賢侄,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啊」,趙山河關心的問道。

「趙叔叔,我現在就是有點餓」,楚淮說道。

「好啊,想吃東西就好。小彥,趕緊吩咐東廚做一點滋補的湯食,另外把你孫叔和李叔都叫過來」,趙山河終於散去了一天的愁容。

「好的爹,我馬上去」。說完,趙小彥便跑了出去。

「小禾,你一晚上也沒休息好,快去好好睡一覺」,趙山河對孫小禾說道。

「趙叔叔,我不累的,只要楚淮哥哥沒事就好」,孫小禾說道。

「聽你趙叔的話,這有我和你父親,不用擔心,我們可能還有些事情要和楚淮聊聊」。趙山河說道。

「那好吧,楚淮哥哥你好好休息,我過會兒再來看你」,楚淮對孫小禾點頭示意。

「趙叔叔,那我就先走啦」,說着便從裏屋走了出去。

不出一會兒,藥王孫、李玉璣和趙小彥一起快步走了進來,看到蘇醒的楚淮,藥王孫趕緊走到床邊摸起楚淮的脈象,「脈象平穩,好生調養不出十日就能恢復個十之七八了」,藥王孫點頭說道。

此刻護衛也將做好的桂圓蓮子羹端了上來,趙小彥將楚淮緩緩扶起倚在床頭,慢慢的吃了下去,吃完後面色較之前也有了些許紅潤。

「賢侄,我知道這時候問你一些事情不太合適,但事態緊急,我還是要問一問你是否還記得你被行刺的過程」,趙山河面露難色的說道。

「沒事的趙叔叔,我只記得當時我們都回各自屋裏收拾行李,突然聽到胡破風說『少主快跑』,然後就是凄慘的兩聲,我正欲轉身出門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就被一根金鏢刺入胸口,隨後眼前一黑,後面的事就不記得了,直到今早醒來」。

「我想,胡破風他們應該也都被暗算了吧」,楚淮傷心的說道。

「是的,他二人都已經死了。此事疑點太多,一時間還沒捋清線索,不過賢侄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趙山河嚴肅的說道。

「主公,雷豹將軍回來了,但是...」,護衛進門急報道。

「雷豹怎麼了!」,趙山河忽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問道。

「主公,屬下辦事不力啊」,只見雷豹在一護衛的攙扶下踉蹌的走入屋內,左肩和右腿都已負箭傷,「屬下一心只顧追趕陳留白,途經迷霧森林的時候,沒注意腳下的絆馬索,致使跌落下馬,箭矢突然從四面八方射來,隨行的驍衛都死了!都死了啊!!我拼盡全力才從箭陣中突圍而出,都怪我,我才該死啊主公」,雷豹說到屬下陣亡的時候已泣不成聲,沒想到這粗糙漢子竟有如此柔軟的一面。

「胡說什麼!!這個結果都不是你我能料到的,你最好趕緊給我養好傷,給那幫兄弟報仇雪恨!」,趙山河厲聲說道。

「主公,雷豹遵命!!」,說着正欲跪下,但右腿箭傷所致無法彎曲。

「你他媽就別跪了,趕緊給我好好養傷去」,趙山河着急的罵道。

「好的主公」,說罷轉身出門,突然又回頭說道:「對了主公,屬下所中的箭應該是暗影國的黑鋼箭」。

「好,雷豹將軍快去歇息吧」,丞相李玉璣說道,話畢雷豹便點頭示意,隨後便在護衛攙扶下走出門去。

「雷豹將軍負傷,現在所有的證據更都指向了暗影國,但是最大的一個疑團還沒有解開,這麼明目張膽的刺殺和設伏,相當於公開挑戰江南國和中原國,這不符合陳影主的行事風格,而且他也沒有動機去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丞相李玉璣若有所思的說道。

此刻,屋內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報,主公,江南國國主楚天正,紅甲將軍薛赤及護衛軍已到驛館門外,馬上就進來了」,驍騎營護衛進屋報道。

「父王前幾日還身體不適,他怎麼來了」,楚淮有點意外的說道。

「來得竟然這麼快,我出去接一下」,李玉璣說道。

「丞相且慢,這次我親自去接」,趙山河說罷便朝着驛館門口走去,李玉璣、趙小彥皆跟隨其後,藥王孫則留在屋內照看楚淮。

眾人走到門外,只見一齒白唇紅,眉清目秀,烏髮過肩之人,身着赤紅明光甲,手持一柄亮銀紅纓槍騎在一棗紅色駿馬之上,此人正是江南國御前第一猛將紅甲將軍薛赤。其後是江南國皇帝的龍輦,華貴非常,龍輦前由六匹高頭駿馬牽引,車身雕刻有金龍數條,甚是威嚴,珠寶玉石更是鑲嵌無數。

薛赤見趙山河等人出來,緩步下馬行禮:「拜見中原國君,少主,拜見李丞相」。

「薛將軍無需多禮,楚兄何在啊」,趙山河望着龍輦,故意高聲問道。

薛赤快步走到龍輦前面,將華簾慢慢掀開,只見一人頭戴束髮紫金冠,身着黃金絲繡花龍袍,束五龍鑲玉腰帶,體型勻稱,虯須微卷,相貌英武,雙目炯炯有神,端坐在龍輦之中,一副龍鳳之相,此人正是昨日因病缺席的江南國皇帝楚天正,而此刻他為了兒子遇刺的事星夜兼程的趕到了中原國。

楚天正緩步從龍輦走下來,面無表情的向趙山河等人走去,兩人對視的眼睛裏似乎包含了許多內容。

趙山河見狀緩步迎上去,「天正兄,楚淮現在已無大礙了」。

然而楚天正並未回應,徑直的從趙山河旁邊走過,步入驛館之內,薛赤在後面露尷尬的對趙山河行點頭禮。被晾在一邊的趙山河用力一拍手掌,「哎呀,天正兄,這邊請」,說着便跑着到楚天正面前引路。

趙小彥愣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見父親如此卑微,再看趙山河好像並未在意。張玉璣彷彿看穿了趙小彥的心思,微笑着說道:「楚淮在我中原國境內出事,是我們理虧,楚國主愛子之心,也都能理解。你父親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這也是他處事的智慧,你要學會從表象看透他行為的目的」。

趙小彥似懂非懂的點着頭,然後跟在李玉璣身後一起走進了驛館。

楚天正走進裏屋,看到重傷卧床的楚淮,那張平靜冷峻的臉上頓時起了波瀾,快步走到床邊握著楚淮的手說道:「淮兒,都是父皇的錯,就不該讓你來參加這十國大會」。

「父皇,多虧趙叔叔和孫叔叔的照顧,我現在沒什麼事了」,楚淮稍顯的費力的說道。

「藥王兄,天正在此謝過了」,說着便要向藥王孫鞠躬致謝。

「天正,萬萬使不得,這都是我該做的」,藥王孫趕緊站起來雙手挽起了楚天正。

然後回頭看着趙山河冷冷的說道:「趙兄,我真是萬萬沒想到楚淮會在你中原國險些喪命,這個事實我到現在也沒法接受」。

「天正兄,千錯萬錯都是我趙山河的錯」,趙山河內疚的說道。

「趙叔叔,您千萬別這麼說,是我們婉拒了您的送行護衛,也沒有和孫叔叔同行而歸,誰也不會料到會有這種意外」,楚淮見狀激動的坐起來說道。

「賢侄,莫要着急,你還需靜卧修養」,藥王孫趕緊扶著楚淮又躺了下去。

「趙兄,我雖有點和你置氣,但我也知道此事你也是受害者,我是萬萬沒想到暗影國會對我兒子下手」,楚天正憤怒的說道。

「天正兄,雖然有些證據是指向了暗影國,但此事仍然疑點重重,莫要武斷定論吶」,趙山河說道。

「這有何武斷,鐵證如山,我淮兒差點性命不保,我在來的路上聽說雷豹在迷霧森林也受到暗影國黑鋼箭的重創,趙兄,還需要什麼證據呢!」

「但是」,趙山河正欲解釋,卻被楚天正給打斷了。

「好了,趙兄,當年江南國宴之事,我從大局着想就息事寧人,並未追究,沒想到他暗影國竟然變本加厲,對我兒子動手,當真是欺負我江南國無人了嗎」。

楚天正看向趙山河接着說道:「我要讓暗影國血債血償,誰也不要勸我,任何攔着我的人別怪我翻臉無情」。這一字一句就好像從楚天正快咬碎的牙關中溢出來的一樣,充滿了憤怒,充滿了堅決,與平時溫文爾雅的江南皇帝判若兩人。

李玉璣使勁拉住了欲上前勸說的趙小彥,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過去,屋內其他人也都選擇了沉默,因為大家都知道,楚天正並不是衝動做決定的人,可一旦決定就不會回頭。

這就意味着江南國和暗影國之間的生死之戰即將拉開帷幕,十國馬上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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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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