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日前夕
午餐后收拾完碗筷，休息了一會，挑剪了些鮮花，便驅車出門到『候鳥館』來了。
今天的咖啡館有些許顧客，籬笆外面有幾位男男女女把兩張桌子拼一起在說說笑笑。館內各個角落都坐着三三兩兩的客人，很安靜的在看書或者戴着耳機在聽歌，只有中間的桌子都空着。碧瑤在吧枱上算著賬單，見我進來，微笑着點了下頭。
「我想試下『甜入心脾』是什麼口味。」點完咖啡後繼續說：「要把桌上蔫了的鮮花換上嗎？」
「也好，我正準備遲些沒那麼多人就去阿劍那拿花的，昨天不忙，中午的時候去他家，院門緊鎖，等了半天沒見人回來。」
「換好花之後告訴你，他昨天去哪了。」說完，便把每張桌子上蔫了的鮮花收走，然後用剪刀把我帶過來的鮮花剪到適合的長度，給每個花瓶都插上一朵新鮮的鮮花，剩下的都插在了吧枱上的大花瓶里。
碧瑤在我面前擺上一杯用焦糖拉出心形的咖啡，我嘗試了一口，入口絲滑，咖啡香味及奶味濃郁，焦糖特有的香甜味里夾雜着絲絲苦，是我喜歡的味道。
「嗯~我還是好這一口，許多人都喜歡齋啡的醇香，我還是喜歡這種加糖加奶的咖啡，但是你調製的比別處的好喝太多，甜度剛剛好。」
「那是因為別處的都是加白糖調製，只在表層用焦糖作畫，我是用焦糖調製，所以更加香甜。」
「難怪，確實是『甜入心脾』。」我笑笑說。
「你怎麼與上次過來相比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碧瑤關心的詢問。
於是我把前不久發生的事情細述於她，並告知他小劍這兩天不在家是因為上來省城接我了。
「這麼說他終於放下了心防？他就不在乎你生死了？如果你真遭遇什麼意外他不會棄你而去？」碧瑤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驚訝。
「我不知道，他似乎做好了準備。」
「做好了什麼準備？」
「我今天問了他同樣的問題，他沒有正面回答，他只說如果上天要我的命那他就送多一條他的命。」
碧瑤沉默的低下了頭，我知道對她很殘忍，但她必須接受現實后才會有勇氣開始新的人生。
「愛情的能量果然是巨大的，可以衝破生死畏懼。」她落寞的定定看着吧枱上的鮮花：「我是真的羨慕你，可以擁有完整的他。」
「碧瑤，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當然，這些年一直有示好的男性，只是我不忍心看着阿劍孤家寡人，既然他想通了，我是替他高興的，希望上天不要再作弄他，你也保重。」
「碧瑤，謝謝你，希望你也能重拾幸福，但是我要食言了，我其實不想再婚，我覺得他也不想再婚的，那只是一張紙。」
「嗯，我理解。」
我們彼此還討論了一些插花技巧和咖啡豆不同產地不同口感之類的話題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我如上次一樣，出了咖啡館便直接去市場買菜，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小劍已經在煮飯。
「你也去買菜了？」小劍看着我手上拎的菜笑着問。
「你也去買菜了？」我看着水槽里的菜也笑着反問。
「你的那些放去冰箱吧，明天中午再吃。」
「好的，我可愛的老男孩。」
我們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不忙的時日會抽空去釣魚，也會到縣城去逛街看電影，日子過得愜意而充實。
孩子們自從奶奶受傷后，就沒有再過來縣城，他們每個周末都陪着奶奶做康復。一直到了臨近暑假，孩子們打來電話，希望假期我能過去省城與他們團聚，我答應等過了小劍的生日便上去省城小住一段時間。
又是一個如常的傍晚，晚飯後，我們決定不去散步壓馬路，因為天氣極熱，我們只是到街上買了一大杯冰鎮檸檬茶便回家都頂樓的躺椅上乘涼。
「孩子們地放暑假了，他們想我去省城小住一段時間。」我準備找個話題切入來問一下他的生日。
「嗯，我送你上去再回來，你想回來的時候再去接你。」
「過兩天就是你生日了，想吃完你的生日蛋糕再上去。」
「我不過生日，你想吃蛋糕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不一樣，我第一次吃榴槤蛋糕就是你帶的，你當時許的願望都成真了，今年再許個願望看看。」
「瑤瑤，那個生日過後，我父親就出事了，你也離開了我。」
「但，這不關你生日的事呀。」
「幾年後，我生日的前一天是父親的忌日，所以我不再喜歡這個日子，總感覺那是個不祥的日子，每年的那天，都喜歡自己獨自一個人去過一天苦行僧的日子。」他平靜的說。
聽到這個原因，我突然詞窮，久久不知如何作答，彼此沉默了許久，只是輪流喝着那杯檸檬茶。
「我喜歡那個日子，感謝在四十六年前你在那天降臨，並在多年後找到我，不然人間算是白來一趟了。」我握住他的右手並放到我的心口處。
「有些事只是巧合，不要用這些巧合來懲罰自己好嗎？」我繼續說着。
「這種巧合真是要命。」
「永遠都不要妥協，命運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謬種，你越往後退它越向前逼趕，但你要是昂起頭顱逼視它與它對抗，它反而繳械投降了。」
他轉向我並摸了一下我的臉頰說：「邏輯鬼才...」
「真的，相信我，誰也不能確保會一帆風順過完一生，但你要記住，遭遇挫折了，昂起頭顱來反抗不要妥協。」我知道他是因為過於善良才會把自己逼成苦行僧來期盼身邊的人順遂。
「原來承受完過去的種種罪罰，是為了要遇上這麼好的姑娘。」他又寵溺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那後天就定個榴槤蛋糕好嗎？」
「嗯，好。」
「那你不會又一大早就自己悄悄去釣魚了吧？」
「會，晚上再回來陪你吃蛋糕。」
「不，我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碧瑤和婷婷會過來幫忙的。」
「她也有咖啡館要守，你每年都要人家來守一天不覺得太自私嗎？況且說不定碧瑤也有了新的感情也不出奇呀，還這樣麻煩人家合適嗎？」我有點生氣的說道。
「嗯，往年是她自己準時過來的，我沒有叫過，那今年她要是再準時一大早就出現在門口我能怎麼辦呢？」
「那她要是過來了，就如常吧，我明天就去訂蛋糕，後天一早提着蛋糕和你一起去釣魚。」
「很辛苦的，是包船出到海中央釣一整天，跟以往和你去隨釣的性質不一樣，曬一天回來我怕你會中暑，我的黑皮膚就是這樣來的。」
「我不管，就是要跟着你，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嬌貴，頂多就是晒黑而已。」
「真是拿你沒辦法，那你做好防晒準備，六點準時出發，五點多就要起床了，你這大懶蟲平時都睡到九點多十點的，我每天起床這麼大響聲都吵不醒你，你起得來嗎？」
「明晚睡前，我會用繩子把我和你的手綁一起，你起床的時候就會把我拽起來了。」
他無奈的笑着嘆了口氣。
此時若雯打響了我的微信電話：「瑤瑤，有沒有打擾你開工呀？」電話那邊傳來若雯熟悉又妖燒的聲音，小劍也識趣的下樓去洗澡了。
我：「這麼早開工，一夜長長的，那不得累死...」
若雯：「哈哈哈...我可不信你的大帥哥就這點能耐哦...」
我：「少貧，這麼晚不去獵艷，打給我幹嘛？」
若雯：「姐有好消息和你分享，前不久在論壇遇到了一個跟我懟得不可開交的傢伙，氣得約了私下見面，面對面討論的，沒想到初次見面他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之後也確實被他的觀點折服，他已經成了我的精神糧倉。」
我：「是你被他睡服了吧？」
若雯：「他不屬於猛於虎那類型好吧，他純粹就是精神上滿足我，是個很有趣的傢伙。」
我：「真是出乎意料，我們家的文小姐也有今天呀，看來是要穩定下來啦？」
若雯：「想那麼長遠幹嘛，琳琳他們都放假了吧，你幾時捨得帶上你的黑馬帥哥過來讓我飽飽眼福。」
我：「孩子們奶奶才剛康復，過幾天上去看看情況再跟你說。」
若雯：「不用看情況了，大家都累了那麼久，把孩子們帶出來透透氣，這點你前夫都理解不了的話，你就自己帶着黑馬策馬奔騰過來。」
我：「他上次去省城接我都說自己是山頂洞人，我不確定能說動他去你那，後天他生日，再藉機跟他說說看。」
若雯：「小妮子，把他壓在身下的時候說最見效，趕緊的去忙活吧，不打擾你們耕田了，就這樣咯，拜拜~」
第二天起床忙完之後，便到蛋糕鋪訂了個榴槤蛋糕，本來想明天六點經過這裏再順便提取的，但店員說六點還未開門，所以約定了今晚傍晚時分過來取。
晚飯過後，我們把釣具和防晒衣帽，收拾好放進皮卡車裏，就出來散步了。回來時順便取了蛋糕，還特別購買了乾冰袋，在蛋糕盒周圍都鋪滿了乾冰，是為了以防明天出海的那段路程。
提回家就立刻塞進了冰箱，剛關上冰箱門。他便笑嘻嘻的拉住我，他似乎很開心，第一次主動要求索吻，第一次熱烈大方的要把我拽上樓。
這次輪到我不同意了，學着他上次的語氣說：「先洗澡，都臭了。」
「小氣鬼，你就藏着掖着吧。」他也學着我的語氣複述了曾對他說過的話，隨後我們都笑着抱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