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秦檜進宮
秦檜的府邸離皇宮並不遠，若是乘轎子，也只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
但是，秦檜迫切想把秦熾從「熱了嗎」搞到的雪糕先給皇帝，該坐馬車。
即便如此，他還覺得太慢，不停催促車夫加快速度。
時光接近正午，一是由於天人，再是由於壓力大，車夫滿身汗水，卻也不敢怠慢。
秦檜倒好，馬車裏放着四箱雪糕，倒像現代人在室內開了空調。口渴了，就抽出一塊雪糕來，吃上幾口，清爽至極。
他篤定趙構和皇后妃嬪對這種新出現的玩意一定會趨之若鶩。
本來就不遠，再加上車夫拚命吆喝，這馬車在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就到了皇宮外。
守衛一看是丞相，自然不敢怠慢，明知道到了皇帝用膳的時間，也得去通傳。
宮殿內，桌子上擺滿美食。
可是，趙構一點吃飯的慾望都沒有。這倒不只是因為早朝他臨時變卦，讓丞相秦檜很受傷，畢竟秦檜是臣子，自己再依賴他，他的權勢還是自己給他的。找個適當機會，再溝通一下，給一點恩賜，他不信秦檜還能翻了天。
吃不下去飯這要是因為這可惡的天氣。
來到這裏已經小十年了，臨安的夏季對他還是一種折磨。宮殿外那些遮天蔽日的大樹擋住了強烈的光線，卻不能完全擋住那些漫天的熱氣。
熱氣好像有靈性一樣，自己能找到侵入室內的縫隙。
宮女打扇，太監扇風，他還覺得身處蒸籠一般。偏偏由於戰事，皇宮冬日儲冰甚少，剛剛入夏，便用之殆盡，想吃點可口的東西都難。
就在這時，太監秦高從門外進來，跪下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趙構一愣，不解地問道，朕面對滿桌珍饈，連動筷子的心思都沒有，喜從何來？站起來說話！
秦高謝恩后，站起來說道，陛下，丞相從府邸趕過來，有寶物獻於官家，說是能消熱降溫，生津止渴。
趙構一笑道，定是丞相為了取悅朕，特意編撰的借口。這年月，哪裏能覓此物什！也罷，丞相也是用心了，宣丞相。
秦高聽了頗為高興，出去傳達了皇帝的指令。
未幾，便見秦檜親自拎了四隻竹制箱子進來。
趙構讓人接過來問道，責備秦高為何讓丞相自己拎這些東西進來。
秦檜行完禮，笑着道，陛下，此等事怨不得秦公公，是微臣樂意為之。
秦高感激地看了秦檜一眼。秦檜像沒看見一樣，注意力好似都在皇帝身上。
哦，丞相何處此言？難道箱中真如所言，是那難得的寶貝？趙構問道。
秦檜點了點頭，打開兩隻竹箱，立刻就見絲絲冷氣裊裊升起，趙構感覺到這是北方初春的空氣，難言的舒坦。
也是岳華年保溫處理的好，中間都隔了這麼長時間，維持低溫用的冰還沒融化，而且，就這冰本身而言，也是晶瑩剔透，讓人看了禁不住要嚼上一口。
趙構嘆為觀止，說道，從丞相府上到這也得需些時辰，天氣又是這般炎熱，這冰竟然如隆冬所結，也是神奇！
秦檜說道，是啊，陛下。請看這竹筒，更是神奇。
趙構說道，朕只是感覺到涼氣之中都是竹子的清香，還有和神奇之處？
秦楚便從竹筒抽出一支雪糕來，對趙構說道，陛下，這就是臣要進獻的寶物，世人謂之雪糕。這可是天下難得的美味。
趙構口水差一點流了出來，感覺到腹中空空，突然想用膳了。
但是，他對秦檜還是有防備之心的，知道此人是至奸，從頭到腳找不到一丁點和「善」有關的東西。他恨他恨到骨子裏，卻又依賴他依賴到心坎上。
秦檜秒懂皇帝的心思，示意秦高驗毒。
秦高就用銀針在雪糕上試了又試，連竹筒和那些冰塊都沒放過。
趙構還是不放心，說道，丞相獻寶厥功甚偉，又一向操勞國事，解朕煩憂，此物當與卿共享。
於是，讓秦高用刀把雪糕從中間切斷，自己拿了一半，另一半讓秦檜吃。
秦檜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叩謝隆恩之後，啪嘰啪嘰嚼起冰塊來。
趙構挺討厭這種吧唧嘴的聲音，心說，身位一國之相，連最基本的官儀都沒有，吃東西象黑豬一樣。
秦檜實際上也是故意為之，在皇帝面前如果不露出點缺點來，所有的事情都顯得完美，皇帝肯定把你拉進黑名單。趙構吃了之後，感覺身體內無盡的熨帖。又和秦檜分吃了兩塊之後，周圍溫度彷彿就降了不少，興高采烈地賞秦檜一起用膳。
秦檜知道這是客套話，說，陛下操勞軍國大事，難得片刻清閑，臣不敢影響陛下用膳。
不管這是真心還是假話，趙構聽了還是挺舒服。一高興，就賞黃金千兩，錦緞三千匹，當然主要是賞秦檜的兒子秦熾，正是他發現了寶物，還讓他想法每天都能給皇宮專供一批皇家享用雪糕。
不過，皇家用也不是免費，趙構雖然平庸，但是，還是知道不與民爭利的道理，就按「熱了嗎」定的價格採購就行。
秦檜領旨謝恩，從皇宮出來，頗是得意，兒子秦熾不但有了事情可做，還能通過這事，緩和一下君臣關係。至於那黃金千兩和錦緞三千，只能說有勝於無，家裏從來不缺。
回到家之後，皇宮賞賜也正好到。
秦檜便帶着秦熾謝恩。等皇宮太監走了之後，秦檜叮囑秦熾一定要辦好這個差事，並告訴他這個差事如果辦好了，整個秦家都會受益匪淺。
秦熾非常高興，見到秦熺都不自覺揚眉吐氣。
以前秦熺，這個便宜大哥，雖說表面上把他當作兄弟，但是，他明白，這個哥哥從來沒有真正看起過他。
秦熺也能看出秦熾這種變化，心裏有點嫉妒，不過，還是輕蔑。
他想以他的才學和本領，能接替秦檜的終究還是他。再說，像秦熾這麼好在外面招惹是非，能不能活得長久都難說，是在不行，助他這個便宜弟弟早日踏上西行之路也未嘗不可。
秦熾的身世，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