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踢館

「我和你們說啊！最近佛山的那些武館可不平靜咯，最近西洋拳館開業，好像叫什麼空手道這各家武館都去香港謀生路了！」「這老祖宗的東西還能被洋人的玩意給比下去了？更何況這佛山武館開不下去，去了香港就能另謀生路了？」「誰說不是呢？不過年輕人的覺得那些時髦，不比我們老一輩啰」這些話聽的男人的拳頭緊握，原以為這佛山武術之鄉交流傳統武術，沒有想到倒是被洋人的拳法佔了一畝三分地。「六子，我們去那空手道拳館踢館，無規矩不成方圓，開門就得三年內接受任何人上門！」這位面容方正，貌不驚人的男人放下錢和身後的眾徒弟說：「佛山的人管不了，那我們得管，既然來了我們的地界，不管你是哪裏人都得遵從我們的原則！」「是師傅，我們就從西洋拳打起，讓他們練南拳的知道他們不如我們北拳！」他們群情激憤，麵店的服務員見幾人吃面激動的大吼大叫。便上前提醒起來：「先生，這裏如果損壞餐具是要照價賠償的。」麵館有三十年的老口碑了，據說當年是在街邊擺攤後來才有了這一家麵館。他們臉上表情有些不適，可還是強忍着怒火。河北的漢子骨子裏的忠厚做不到恃強凌弱的事情，自古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此地有「千場縱博家仍富，幾處報仇身不死「的豪俠之士。極真空手道館剛剛開業，如今西洋產業大批進入國內，同樣吸引了許多國民的注意。剛剛開業沒有多久，熱鬧勁頭還沒有散去，在門口有許多穿着清涼的女孩子跳着舞蹈。在台上還有身穿白色道服腰纏黑色腰帶的教練，互相對練練手直拳和高抬腿看起來動作十分賞心悅目。圍觀的一些人除了被舞蹈吸引過來，也有人意動想要來報名。「各位同伴大家好，在我身邊的這位是來自日本的武道宗師進藤宏一，在空手道錦標賽中榮獲獎項，如今為了弘揚空手道特意在佛山開武館廣納門徒。」作為在佛山地區極道武道館的分區副經理薛之峰，一身黑色的西裝被熨燙的十分筆挺，金色邊框眼鏡下的眼神十分精明十足的商人。薛之峰的語氣具有十足的渲染能力，雖然作為地區的副經理卻擁有絕對實權，可以對武道館的發展方向握緊大的方向盤。他有心打造成一個品牌，決心在佛山打響名聲然後影響力向周邊擴散。「大家好，我是進藤宏一很高興認識大家。」肌肉發達，一身白色武道服都掩飾不住，用着十分彆扭的中文和大家介紹著。「東洋人的拳法綿軟無力，有什麼資格在佛山開武館！既然開武館，怎麼不按照規矩來？」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這本來十分熱鬧的氣氛為之一窒，眾人將目光看向來人。擁擠的人群也讓出了一條路，這炎炎夏日他一身白色的對扣長衫，腳下是黑色布鞋。「這位先生，如今都是社會新時代了，我們得什麼都要向前看，可不能一直盯着以前的糟粕奉作圭臬！」這薛之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可說起話來卻是話里藏鋒。將佛山的規矩喊我糟粕舊時代的產物，暗諷對方愚昧守舊。來人語氣沒有絲毫客氣，直接指着他怒罵道：「正因為現在新時代，否則這東洋鬼子在這片土地上，我定要生啖其肉不可！還有佛山自古以來的規矩，實力不配位就是誤人子弟！」「薛，這傢伙在說什麼？」進藤宏一疑惑不解，他的中文水平也僅限於你好的水準。而且若不是薛之峰有意交代過，甚至他一句中文都不會說，如今也是為了更好圈錢所做的準備罷了。「這名中國武者說按照本地的規矩，你需要接受任何人的挑戰，只有贏了才能在這裏開宗立派！」薛之峰倒是沒有隱瞞，二者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是一個追求利益的商人，而進藤宏一是一個純粹的武術家。「好，薛你答應他，我接受他的挑戰！」薛之峰沒有立刻翻譯進藤宏一的話，而是笑着看向對方說：「這位先生，你這番話可是會傷了國際友人的心，這上一輩的恩怨糾葛怎麼能這麼念念不忘呢！」「是啊！那都過去多久了！」「再說日本人不也有愛好和平的嗎？現在還有人說抗日，哈哈！」「這人有點極端主義吧！」紛雜的聲音是來自如今這一輩年輕人的看法，大多數人都認為應該往前看，不應該一直將目光着眼於過去。「怎麼！你們這群人怕是安逸慣了，如今的生活怎麼來的？你回去問問你爺爺奶奶，看看他們怎麼回答你的！」「原諒？在我這裏只要活着這份恨，就埋在心裏！」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人群中乍響，底氣渾厚有力。眾人將目光向他老去，有人面露不忿想要與他爭執。可看着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銳利的鋼刀一樣刺的生疼。「這位朋友說的對！」原本這孤獨昂然挺立的男人像是尋找了同道中人。「我原以為佛山武林同道都是一群畏首畏尾之輩，如今看來倒是我目光狹隘了！」他眼中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燒，爽朗的笑聲發自肺腑。薛之峰見場面有些失控，清了清嗓子說道：「進藤先生答應了你的挑戰！」原本在武館門口表演的弟子退去，年輕貌美的女生也退了下去，空出了一大片區域。「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請多指教）「八卦掌，張至春」自從張至春輸給崔崇之後，鴻勝武館的生意也在向香港重心遷徙。鴻勝武館本就在香港有多家分館，因為看一輩人都是在佛山走出去的，張至春也有心想在佛山繼續打響名聲。才將目光打向了同樣是老招牌的合一門，只是上次的敗北也讓他想明白了許多。銳氣雖然消減了不少，但驕縱之心也息了下去。傳統空手道不同於競技的空手道，技術更加的全面，且打法更貼近於實戰。傳統空手道又分為四個流派剛柔流、松濤館、和道會、糸東流，進藤宏一就是剛柔流。空手道的剛柔流有明顯的南拳特點，以小架三戰步、貓足立為主，講究剛柔並濟。注重氣，息，體和中國傳統武術中所說的先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有異曲同工。所說的體就是傳統武術的筋骨皮，而氣息就是呼吸之氣和意識支配在體內的內氣。這氣不是小說中的內功也不是江湖騙子的氣功，如傳統的許多觀想法就是練氣。這氣就是在於掌控人的精氣神，通過呼吸掌握身體。八卦掌講究身法，而空手道則出手很快，剛猛的勁力一記直拳打來。張至春身法很快，但是仍在心裏驚駭這東洋人的出手速度好快。有些類似於少林長拳，又與傳統的唐手有些相似。可是他的攻勢未減，身體一個側踢打了過來，張至春一個避身手臂格擋了這剛猛有力的一記側踢。他面目猙獰，雖然長袖遮擋住了手臂可是他自己知道這一記踢腿自己胳膊一定紅腫了。讓他想起了前一段時日，遇到了的合一門的年輕人，不過他的力道比面前的東洋人力道更強。即使借力依舊讓自己近乎喪失了抵抗能力，他換雙換手如手持雙刀。腳踩四正四隅八個方位，與周易中的八卦卦象十分類似。就像蝴蝶穿花一樣，不得不說八卦掌的步伐就像是在跳舞一樣。可若是真有人將八卦掌當作舞蹈，那就大錯特錯了八卦掌可是被許多人稱為陰毒的功夫。如許多常見聽說的猴子偷桃，老猿掛印都是很陰毒的招式，只是受限於現代的規則下不允許使用而已。「師傅，你說這位張師傅勝算如何？」「有些驚險，張師傅雖然八卦掌頗為嫻熟，南拳講究短手連打，步法穩健，攻擊勇猛，可這東洋人無論是速度還是步伐都是佔據優勢，打的比南拳還要南拳！」張至春腿法也十分強勁，譚腿出腿如長鞭掠影，快且力沉與對方相鬥絲毫不顯頹勢。進藤宏一近身想要利用擒拿技巧，在合一門是袁廂文所用的就是三十六路擒拿，他利用譚腿的快速屈伸彈如彈丸的特點，近身都十分困難。可進藤宏一與袁廂文相比差距明顯太大，可張至春也並不是只有一種反制特點。八卦掌並不害怕擒拿的功夫，只見他掌形虎口撐圓，拇指外張，四指內抱，食指上頂，這正是程式八卦掌的龍形掌。步行屈腿如蹚泥，進藤宏一抓住他的手臂就要使用過肩摔。他的手爪在對方的胳膊上抓過，只見進藤宏一左臂的衣袖成了條絮了。手掌上的殷紅血跡還在手掌之上，進藤宏一併未有吃痛的模樣反而表情更加認真。鐵血的作態，讓作為對手的張至春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