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傳道授業

崔崇與老人之間只相處了一年的時間，可師徒的恩情僅次於和單經雲之間的感情。單經雲給予他的是如父一般的親情，而老人給予的是傳道授業之恩。老人終究還是在第二年的冬天閉上了眼睛，他想要為他報當年的仇，可他卻在臨死閉眼的時候都不願意說。或許在他的眼中，不是仇恨而是對於失敗的怨惱。他一生無兒無女只有一柄劍伴在他左右，到臨死前收了一個徒弟為他守孝，看起來悲慘的人生當後來也算圓滿。而那柄漢劍玉具也被老人贈給了唯一的傳人，也成了在世崔崇唯一一件記念老人的物件。所以他的拳法師承單經雲，劍法傳承老人柳卓。據師傅說老人所傳授的給他的斗劍二十四母架，當年這柄劍讓多少兵器高手丟了顏面，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讓他如此受創。他神情複雜的觸手摸索著劍匣，自老人離世后崔崇就再也沒有拔劍了。並非是睹物思人不敢拿出來，而是他的劍術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柳卓不僅僅傳授了劍術還有大半生與人生死決鬥間的感悟。他如今只要提劍便心中殺念立起，心中的那一柄劍已經被磨的十分鋒利。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合一門，自老人單經雲爺爺那一輩便是從河北滄州因躲避戰亂遷徙至此。留下了武館在佛山立足，合一門所授有拳法，腿法，擒拿，兵器，內家功夫。可正所謂與其樣樣通，不如一樣專攻即使作為掌門的單經雲對於其他稍有涉獵，可也是專精拳法和一門劍法。可在合一門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夏侯武無論是拳法，腿法，擒拿，兵器和內家功夫皆是樣樣精通。單經雲也認為夏侯武會是合一門最好的繼任掌門，只是性格有些莽撞，做事容易不顧後果。但這樣在他看來都只是小事，有他在身邊有時間慢慢糾正他的性情。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崔崇，只是他知道這孩子性子清冷，那顆心裏只裝的下親近的人。這樣的人是不能作為掌門人去帶領合一門這個大家庭的，而且這孩子成績好將來也會有更好的前途。合一門的興盛，自然也會引起其他武館妒忌和記恨。「咚咚」大門被敲的轟轟作響，合一門的一名弟子打開了門。只見來人不是拜師學藝的，一位年紀稍長大約三十歲左右徘徊，一身黑紅相間的唐裝，黑色的顏色打底搭配紅色的斑點。身邊是一位短袖長褲的年輕人，神色恭敬的距離他身後一步的距離。身穿唐裝的男人手中盤著黑色的保定鐵球，神色平靜眼神卻透露著倨傲。他沒有說話，身邊年輕人揚聲說道：「鴻勝拳館特留拜帖，於明日正午十二點擺下擂台，輸了的就自己摘下牌匾！」拳怕少壯，鴻勝武館的掌門人正值壯年，可單經雲今年已經四十有六身體已經在走下坡路了。顯然他看不慣合一門廣受門徒截了他的生意，才擺下這一道。既然是鴻勝武館的掌門人來發請帖，那也必須得合一門的當代掌門上才能接。「既然是來踢館的，就擺下道來不必等我師傅來，我與你同輩你得打贏我等眾弟子才能見師傅！」性格一向溫和的男人臉上也充斥着憤怒，若不是合一門如今興盛，他回來有了這一份營生。否則還得去香港討生活，才能養的起一家老小。「哈，好大的口氣，單經雲不過痴長幾歲方勉強與我父同輩，既然以輩分高低來壓我，那便就在合一門的門口掃了你們的顏面！」袁廂文是單經雲所收的第三個弟子，今年已經三十有二身體正值壯年。所練的乃是一手擒拿功夫，三十六式擒拿手。他率先動手，斜形上步至對方右臂攻去，擒拿的功夫就是得近身尋找時機。這是三十六路擒拿中的雙手擰頸，身穿唐裝的男人放下手中的保定鐵球。身法極為靈活，拉開距離腿部如長鞭掠影，隱隱能聽見破空之聲。「好快的腿法，原來是十二路譚腿」袁廂文面色凝重的說道，發腿疾速，以大腿帶小腿，集力於足，突發迅擊，快速伸屈，彈如彈丸，這就是譚腿。譚腿以腿功見長拳勢古樸，唐裝中年人以直拳直擊面門而來，袁廂文側身躲過手掌便虎抓向手肘抓去。另一隻手向對方手腕抓去，這一下若是打實了就是分筋錯骨的路數了。這是擒拿中十分常見的招式，而唐裝中年人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右腿彈踢攻其下盤，一掌自下而上推向他的下頜，袁廂文顯然沒有反應及時身體失去平衡身體重重摔倒在地。裏面有聽到動靜的學員走了出來，有熱心的人將袁廂文扶了起來。而在旁觀的人已經在小聲議論著，他們只是花錢學習格鬥技巧。見平時教導自己的教練如此輕易就被打趴下，心裏難免會思索自己所練的功夫到底如何？唐裝中年男人走到了袁廂文面前：「你的功夫竟然也能出師，我看這合一門的招牌的確要摘下來了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單英面色緊張的說：「爸，你今天才從醫院回來，你這身體不能打鬥」「合一門的招牌不能在我的手上丟了，那樣我寧願去死了！」單經雲神色堅定，根本不理會自己女兒的勸阻。單經雲去年在醫院查出了肝癌，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去醫院一趟，以保證病情不會複發。可如今合一門下，夏侯武去往香港擔任警方教官。看起來門下實力最強的就是袁廂文了，一手三十六路擒拿功夫也算拿的出手。合一門二代弟子中只有十二名，興盛起來也是這些時日，原本的那些弟子中手上功夫沒有消退也沒幾人了。畢竟都需要養家餬口過日子，哪裏有時間每日練功。「爸你病還沒好，我替你去！」「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摻合進來，你的功夫不過些花拳繡腿遇到真正的練家子，你是對付不了的！」說着推開門準備離開時駐足說道：「你去學校幫阿崇請個假，讓他回來一趟」「爸喊阿崇回來幹嘛？他是一個學生仔，武館的事不應該影響到他。」在單英眼中，崔崇的功夫也就是和父親練過幾年的洪拳，有多少功夫在身？武館的糟心事何必去影響他的學習呢？「如果我輸了，武館的招牌不能丟」他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整個合一門只有他知道崔崇的功夫，可他不願意讓弟子擋在他的前面，做師傅的躲在後面。單英眼見勸不住，只好騎着自行車向學習駛去。「師傅，徒弟沒用給您丟臉了，如果大師兄在就好了」單經雲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廂文吶，輸了沒事別把心氣也給丟了就好！」看着面前的弟子一臉失落的樣子他輕聲安慰道，袁廂文眼神中這才又恢復了神采。這合一門培養些弟子不容易，如今二代弟子實在人才凋敝。對於袁廂文身上的疼痛，遠沒有心中的愧疚來的深刻。「鴻勝武館掌門人，張至春」「合一門掌門人，單經雲」兩人沒有過多交談和言語，按規矩自報家門抱拳拱手。自古踢館就是對拳館最大的挑釁方式，只要接了若是對方踢館成功按規矩來合一門就得摘了招牌。那唐裝中年男人只見彈腿如長鞭揮出，速度快的讓人猝不及防。比起剛剛和袁廂文而言速度更快，單經雲雙拳並在一起格擋面部。身體向後退了數步，在對方下一腳踢來之時瞬間抓住空檔踢在對方大腿根部。張至春身體飛了出去，他的手掌撐住地面一個踉蹌才站住身型。緊接着一個迴旋踢攻向單經雲，而單經雲則是見招拆招一一擋下了對方猛烈的攻勢。緊隨着就是雙拳打出一雙雙龍出海，而張至春面對突然轉守為攻的單經雲一時大意沒有反應過來被打中胸膛後退數步。心中只覺得一陣翻湧，他深吸一口氣才將其憋了回去。張至春只覺得手臂處隱隱作痛，洪拳素以剛勁，沉實，快捷為特點。以快為特點，以靜待動，以守為攻，守中帶攻。其口訣是「有橋尋橋、無橋找橋、靜中愛動、動中愛靜、他動我靜、他靜我動」。剛剛對方在防守攻擊的同時也同時打出了無數拳，他的胳膊手肘格擋了這些攻擊。「單經雲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他年輕的時候恐怕我撐不住他的拳。」單經雲沒有發出攻擊，而是站在原地見招拆招，以不變應萬變。張至春改變了攻擊的套路，而是身形如游龍選擇了近身格鬥。招招貼身出爪做纏身攻擊，單經雲一個側身躲過攻擊，沒有想到一個躲閃不及晚間的衣服竟然成了布絮。手上還出現了殷殷血跡，身後的弟子齊呼：「師傅」單經雲伸手示意他們不準動，見單經雲受傷他們也是心中焦慮萬分。「八卦掌，張師傅好狠的龍爪掌」八卦掌的手型有龍爪掌和牛舌掌，主要手法有推、托、帶、領、搬、攔、截、扣、捉、拿、勾、打、封、閉、閃、展16法。張至春將手中的布絮拿下笑着說：「在單師傅面前見丑了！」他身影行走如龍，見影不見身步如蹚泥，臂如擰繩。在單經雲手肘格擋下張至春的一擊手掌變扣爪向面部，是突然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手臂瞬間失去了力氣，手臂竟然伸直被抓的鮮血淋漓。他大口的喘著氣，俗話說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只有氣息綿長力量也會綿綿不絕。可單經雲身體在病情之下，早就大不如以前，已經出現了體力不支的現象。「不好，師傅的氣不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