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的秘密武器

流浪貓？有救了！蘇倦歡呼雀躍，哪裡還顧得上這隻貓看起來是不是快餓死了，一個健步就附了上去。小折厭正準備拿出自製的魚竿往冰窟窿里探，家裡已經沒有東西吃了，如果不趕緊釣幾條魚上來，他今晚就要餓肚子了。可不等他動手，就看到一隻髒兮兮的小貓朝自己狂奔過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不知喊著什麼。小折厭以為它是想攻擊自己，下意識的就退了一步。冰面很滑，蘇倦跑得又快。小折厭這一退，瞬間露出了一旁的冰窟窿。而蘇倦根本來不及止步，直挺挺的就摔進了冰窟窿里。刺骨的寒冷蔓延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彷彿被凍得要碎掉了。她拚命掙扎著，試圖朝岸上的小折厭求助，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喵喵叫。一聲又一聲，嘶啞凄厲。她覺得自己可能又要死了。溺亡的感覺一點一點漫上心頭，呼吸逐漸變得困難了起來。不行，她喘不上氣了。她……不對！她早就已經死了。就算附身，就算在附身的宿主上經歷死亡，她也不可能有任何感覺才對。更何況，她記得她落水以後並沒有死，而是被救了。既然如此，那現在這要命的窒息感又是怎麼回事？還有脖子上的壓迫感，為什麼會這麼真實？就像……真的被人掐住了脖子，無法呼吸一樣。蘇倦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卻是真實的。真的有人在掐著她，而且就快把她掐死了。「不要……唔……」蘇倦掙扎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可嗚咽的反抗聲才出口，就被另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巴，把聲音都摁了回去。這麼近的距離，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打在自己身上。很癢，癢得她毛骨悚然，頭皮發麻。而最讓她感到害怕的是。這次折厭沒有殺她，那按照慣例，她就該死在其他人手裡了。可她剛來凈慈寺，只認識折厭，渡世和慧空三個人，既然如此，那又會是誰想要殺她呢？蘇倦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人。卻發現，四周一片黑暗，不僅僅是因為房間里沒有點燈，更是因為她的眼睛被蒙住了。也就是說，對方並不是一時興起的想要殺她，是有備而來的。更不是單純的想一刀就把她給了結了，而是蒙上了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見他是誰，再如困獸一般慢慢的折磨她。直到她筋疲力盡，直到她受不了了，直到……之前被折磨過的記憶快速湧入腦海，刺激著蘇倦的神經，讓她整隻鬼都微微顫抖了起來。是誰？究竟是誰？給她一個痛快，不要折磨她了！蘇倦在心底瘋狂的吶喊著，而那人就好似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恐懼，輕笑一聲：「我明明什麼都還沒做，你怎麼就這麼緊張了？」這是一個低沉又怪異的聲音。

甚至有點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蘇倦確定自己沒有聽過，所以也無法從聲音中得到對方身份的線索。沒辦法，她只好討好似的低頭蹭了蹭對方的手。試圖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她乖，她不會反抗的，要她做什麼都行，所以放了她吧。折厭被她蹭得有點癢，唇角也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呵，明明都已經不是他的貓了，怎麼還像小貓似的，動不動就用頭蹭他。以為這樣他就會心軟，不折磨她了嗎？不對。蘇倦現在被蒙著眼睛，看不見，他也刻意變了聲音，聽不出來。也就是說，她根本就不知道現在掐著她的人是誰，卻還是用這種方式……折厭唇角的笑容逐漸變冷，連語氣里都多了幾分嘲諷：「這就是你的手段嗎？不管對方是誰，都能用頭去蹭，都能討好？」蘇倦愣了愣，總覺得這話聽著有點奇怪。她想解釋，卻發現自己的嘴還被捂著，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唔唔……唔……」「想解釋，但是說不了話？」折厭好心翻譯。蘇倦趕緊點頭。不知道為什麼，見她這副著急想解釋的樣子，折厭心底的陰暗也瞬間被驅趕了大半。本來還想用點手段，讓她死得痛苦一點。現在……就給她一個痛快吧。折厭覺得自己真的很好哄，都不需要蘇倦說一句話，他就能為她改變主意。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發善心吧。不對，他都沒有心，怎麼可能會發善心？折厭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這才又把目光落到了蘇倦身上：「要我放開你也不是不行，但你最好乖一點，我不想驚動其他人，明白了嗎？」明白，明白。蘇倦用力點頭。得到了她的回答，折厭果然守約的放開捂在她嘴上的手。而蘇倦也守約的沒有呼救，因為……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並沒有鬆開。她甚至可以肯定，只要她敢違背約定，發出一句喊聲，他只就會立馬掐斷她的脖子。毫不留情。「說吧，你的解釋。」折厭用空出來的手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慢悠悠地飲著。他的動作優雅，清風霽月，連山裡最普通的粗茶都給他喝出了蒼山雪綠的感覺。可惜蘇倦欣賞不到，她此刻的世界里，只有黑暗和無盡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但現在對方願意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是不是就算讓她抓住一線生機了？蘇倦猶豫了一會，終是開口：「這不是我的手段，我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的。」開玩笑，說手段，也太小看她這個貓咪蹭頭殺的魅力了。這可是她的秘密武器。專為折厭一個人研究的。「不是對每個人？」折厭的心情莫名又好了不少。「嗯。」蘇倦突然又想起了剛才出現在夢裡的小折厭。可惜，夢還沒做完她就被掐醒了，沒看到小折厭的發自內心的笑。那可是難得一見的世間美景啊。蘇倦惋惜的癟了癟嘴。折厭見她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走神，也覺得好笑：「那是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