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女兒節

19 女兒節

農曆七月初七,女兒節。

這是個極熱鬧的日子,每一年的這一天,難得一見的女孩子們似乎傾巢出動,街道坊市隨處可見她們的身影。

有女子在的地方自然不缺男子的身影,街上自然變得擁擠起來。

王清月今日難得穿了裙子出門,想著街上女孩子多,自己隨大流出去應當不打眼。

洛京的治安好,一路過去經常看到身穿官服帶刀遊走的差役和士兵。

「這兒!我在這兒呢!」阮綿綿看見王清月非的身影,跳著在人群中沖她招手。

王清月:忽然想裝作不認識那個蹦得跟個兔子的人。

心裡嫌棄地不得了,面上還是笑盈盈走過去。

「走吧,咱們去看雜耍,那兒人可多了。」阮綿綿一把抓住王清月的手就往人群里拖,連累的身後跟著的侍從們差點一個錯眼把人給看丟了。

阮綿綿仗著自己瘦小,在人群里上躥下跳鑽到了最前面,一臉得意:「怎麼樣,這個視野不錯吧?」

王清月覺得在場的人就是見她是個女孩子,沒敢真的用力擠她,才讓她殺出一條路到了最前頭。

「還行。」

中間的空地上,賣藝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本來做為一個點亮普通物理知識的現代人,王清月沒什麼興趣,但架不住賣藝人的口才好,說得那叫一個險象迭生,配合著表演特別調動人心。

等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破爛衣衫的小男孩兒捧著缺了口的陶碗要賞錢時,王清月還是從荷包里心甘情願掏了半串銅板扔進去。

王清月給的賞錢是剛剛所有人里最多的,小男孩連忙對著她多說了好幾句感謝的吉祥話。

阮綿綿聽著不知怎麼就激起了她該死的勝負欲,當即沖王清月道:「你也忒扣了,看我的。」

她低頭開始掏荷包,打開一看,裡頭沒有一個銅板的零錢,大塊的銀子又是她準備買吃買喝的,不捨得現在就交待出去。

小孩子的碗在面前,她的賞錢一直沒能掏出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額…」阮綿綿抬眼看了看王清月,伸手,「那啥,荷包給我。」

王清月:……

明明是她自己放的話,憑什麼背鍋的卻是自己?!

王清月滿臉無語地回看她,慢吞吞伸手解荷包。

偏阮綿綿還等得不耐煩了,伸手扒拉開錢袋口子自覺地掏了一整串銅板放到碗里。

「你這樣,是會被打的。」王清月憋了半晌,不甘心地繫上荷包威脅道。

「哎呀~月月不要這麼小氣嘛!咱倆誰跟誰啊,一會兒我請你吃夜宵。」阮綿綿繼續厚臉皮挽住王清月的胳膊。

呵呵!

王清月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被她抱得死緊,實在掙不出來就沒再動。

人群里有扒手看出兩人是富貴人家出身,卻不敢輕易靠近動手。畢竟是兩個女孩子,暗中又有護衛隨行,搞不好他會因為這一時的貪心賠條小命進去。

也幸虧沒人舞到兩人跟前,不然一直盯著的護衛分分鐘就能把人拿下。

下一個表演是噴火。

雜耍藝人嘴裡事先含了可燃的酒水或者其他燃料,噴出來后遇火燃燒,就像是從嘴裡噴出的火焰。

理論是這個理論,但想要萬無一失地表演出來還是需要膽魄和技巧的,也不知道私下要練習多少遍。

尤其是近距離觀看這種表演,比視頻或者圖片都來得更為震撼。

所以兩場表演看下來,王清月覺得自己花出去的銅板很值。

看了一會兒,阮綿綿的鼻子在空中動了動:「什麼味道?」

王清月也跟著嗅了嗅,空氣里果然隱約夾雜著幾縷烤肉之類的美食的味道。

理所應當的,王清月再次被阮綿綿拉著從人群中擠出去,開始四處尋覓美味的起源。

「哎!小哥哥!」比美味更先被阮綿綿找到的是她的熟人。

王清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居然也是她的熟人,熟到一個爹一個媽生的那種。

「小哥哥,居然能在夜市上碰到,好巧啊!」阮綿綿先跟王雲岫打了個招呼,又轉頭跟王清月介紹,「有次我在賞菊宴迷路,就是這個小哥哥把我帶出來的。」

當然,他們後來在其他宴會上還遇上過幾次,只是一直未通姓名,阮綿綿便總是叫他小哥哥。

王清月沒吭聲,王雲岫也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阮綿綿看兩人氣氛不對,小心問道,「你們…認識?」

「他是我哥。」

「我是她哥哥。」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在場瞬間只留阮綿綿一個人倍感尷尬。

啊這…把親哥哥介紹給妹妹什麼的,她感覺自己怕不是有點兒分不清大小王。

論親疏,兄妹和她這個只有幾面之緣還沒來得及互通姓名的、熟悉的陌生人有什麼可比性?

「哈哈!」阮綿綿乾笑,「這不是巧了嘛這不是!」

「我倒是不知道你跟我哥還有這麼一出。」挺好的,認識而已。這比突然發現她哥和她閨蜜談戀愛強多了!

「阮姑娘對嗎?我經常聽寶兒在家提起你。」王雲岫柔柔地笑看面前的小姑娘。

「是、是嗎?」阮綿綿並沒有被王清月在家人面前還惦記著自己的行為感動,她一心在想,她的小夥伴、應該、不會、在家人面前吐槽她…吧?

「雲弟,這二位是…?」

幾個錦衣少年從王雲岫後面走過來,顯然是約著一道逛街的朋友。

「這是我的妹妹王清月和她的同窗好友阮綿綿阮姑娘。」王雲岫大方把兩人介紹給自己同行的朋友。

「二位姑娘好,在下崔玉海。」為首的藍衣少年手拿摺扇,俯首作揖。

接著後面的顧平幾人也一一介紹自己。

王清月面帶職業微笑一一還禮,恍然間覺得腦殼都痛了,她最怕的就是這種禮尚往來地敷衍,一來二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算完,偏偏又都是哥哥的朋友不能一走了之。

相較於王清月,阮綿綿的笑容顯得真心多了,跟著王清月一起見禮的同時還止不住偷瞄王清月的臉色。

果然讓她捕捉到一絲細微的僵硬。

兩邊寒暄著說了兩句話,阮綿綿壓住內心踴躍的笑意,終於開口告辭,救王清月脫離苦海。

走出幾步阮綿綿才徹底笑開:「哈哈哈!不愧是被作者筆下的洛京最熱門結婚對象,我看有幾個小哥哥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我說你以前也沒這麼討厭社交,怎麼現在大小宴會一律不去,不會是怕人家知道你王家女的名頭把你生吞活剝了吧?!」

這話微妙地摸到了一部分真相。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沒人把你的嘴當成擺設。

王清月面無表情彎腰,從路邊的地上撿了一根枯樹枝,煞有其事地在手上掂了掂。

孩子皮癢老不好,多半是廢了,打一頓立馬見效!

「冷靜王清月!你冷靜一點,咱們倆好歹做了這麼多年小夥伴,不至於動用武力、真不至於昂!」阮綿綿嘴上說著,全身已經蓄勢待發,只要王清月一動,她隨時能竄出八丈遠。

所幸撿到的樹枝子太細,王清月只能遺憾地扔掉,笑眯眯地邊說邊靠近她:「這話說的,我怎麼捨得對你動用武力。」

前一秒話音未落,后一秒王清月已經一個餓虎撲食把阮綿綿摁在了身後的樹榦上撓她痒痒肉。

「我讓你嘴賤!還敢不敢了?」

「哈哈哈哈!你、你撒手、哈哈哈!」阮綿綿邊躲邊笑,倆人一時鬧得不可開交。

後頭跟著的一眾護衛侍從也是開了眼了,他們從來不知道女孩子家的友誼是這個樣子的。

鬧著鬧著阮綿綿餓了,重新想起遇到「熟人」之前她是奔著吃的去的,連忙喊了暫停,順著味道去往一家酒鋪。

鋪子是在大街的一角搭起來的,只有個棚子沒有門,客人很多,用餐的桌子有好幾張都擺在了棚子外頭。

阮綿綿找了位置坐下就開始讓店家報菜名。

這種小鋪子的主人家和客人一般都不識字,沒有菜譜可看,老顧客熟悉了都是直接報菜,新顧客如阮綿綿這樣的,一般會問店裡有什麼好吃的。

阮綿綿順著老闆的話點了幾個賣得最多的菜,又要了兩壺茶水和幾個餅子。

跟從的護衛和侍從是不敢在這種時候吃東西的,他們怕耽誤差事,最多在旁邊拿幾條凳子坐著等人。

等菜上齊,阮綿綿才看著燈火輝煌里人頭攢動的長街感嘆:「能跟你在一起,真好!」

「就算沒有智能科技,沒有開放的風氣,有你在我身邊,我不管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都有用不完的底氣。」

面對阮綿綿的突然煽情,王清月「嗯」了一聲。

「嗯是什麼意思?你就不能說點兒讓人感動的話?」阮綿綿不滿。

「我是說…我也是。」王清月的笑容在闌珊的燭光里更顯溫柔。

本來她們除了彼此就了無牽挂,如今換了地方也還在一起,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阮綿綿對她貧乏的辭彙量表示不屑,嘴裡喃喃:「嘁!你個不懂浪漫的理科生!」

不懂浪漫?王清月才不覺得她的浪漫該體現在這種鬼地方!更何況她覺得「我也是」這三個字挺浪漫的。明明就是她品味不行,感受不到這平平無奇的三個字里蘊含的樸實無華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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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尊女貴之月色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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