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剋星
齊君行在千里之外收到家書,得知她劍術大成,特意尋了當世知名匠人鑄就了一柄吹毛斷髮的利劍。
此劍細長,比一般的劍更為輕便,劍柄的把手是紫檀木質,劍格由黑色金屬製成,狀似如意,中間鑲嵌一塊圓形黑瑪瑙。
整把劍看起來古樸簡約,深合王清月心意,當場拿起劍走了幾招,格外順手。
「哎,你慢著些!」王綺見她突然出門在院子里舞起來,無奈地跟上去站在花廊下。
看到她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身姿,王綺竟也覺得習武挺好。
後來劍身上多了兩個刻字——拂衣,是王清月給這把劍取的名字。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把劍既有十步殺一人的鋒利,又有事了拂衣去的內斂,此名正合適。
「馬上就是女兒節了,按往年的規矩宮裡頭要擺宴,我和你祖母、小姨都去。如今你大了,也不怕你在人前失了禮數,可想一同去宮裡赴宴?」
王綺忽然提起女兒節的事,王清月才意識到如今已是農曆七月初,這一年又過了一大半。
「今年就算了,等過些年再說吧。」如果過幾年她還好好活著,王家也有資格進宮的話。
「我本還想著,你若也去需得給你裁身新衣裳,不去的話,正省我一匹好料子。」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王綺只能拿新衣服誘惑。
可惜,新衣裳新首飾對別家愛美的姑娘有吸引力,對她家這個……
王清月聞言神色淡淡:「哦,我柜子里還有兩套衣裳沒穿過。」
她又不喜歡跟別的姑娘一樣每天換上好幾套衣服,整日不出門還要練武,自然是怎麼方便舒服怎麼來。
王綺當然看出來了,平日量尺寸做衣裳她總說她有事兒,不缺衣服,每次見她身上也總是那麼幾身,今天這一問她可是憋了許久。
「有衣裳怎麼不穿?我看你平時穿的那幾身已經舊了,你如果喜歡那式樣,也可以再做幾件一樣的。」
「不用了,衣裳做再多等我長個子了也沒辦法穿。」王清月不以為意。
「你倒是節儉,咱們家又不缺你那幾身衣裳,回頭讓外人看見,因此看輕你可怎麼辦?」王綺納悶,明明她和自家夫君沒一個是這種性子,怎麼生下的女兒就…奇奇怪怪的?
說她扣吧,她似乎只對自己扣,家裡其他人擺多大排場花多少金銀她從來不吭。
說她大方她又從不花錢置辦貴重的物件兒,屋裡的凳子壞了也是自己搗鼓著修一修接著用。
難不成有什麼人的做法給她帶來了這種影響?
王綺百思不得其解。
「不會的。」只要王家一天不倒,就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看輕她,更別說她根本不在乎別人會不會看輕她,「娘親不嫌我寒磣丟了家裡的臉就好。」
這…王綺本來是想說她有點寒磣的,聽她先發制人反而不好開口了:「行吧。在家裡隨你高興,有外人的時候還是要注意形象。」
「嗯。」
「你真不去宮裡?你妹妹頭兩天可是一心想跟我去宮裡看看,鬧了好久。」
「不了,那天晚上我想約人一起逛坊市。」
王綺聽她說約人,順口就問道:「又是阮家的小姑娘?」
「嗯。」
「我猜也是她。」王綺徹底習慣了,她這女兒似乎滿洛京就這麼一個朋友,能約著出去玩兒的,除了阮家小姑娘,不做第二人想,「若是方便,什麼時候把人請到家來,讓我也瞧瞧?」
「…她,可能不太方便。」王清月難得磕巴了一下,小夥伴互相見對方家長什麼的,總會不好意思,就是活躍如阮綿綿也不例外。
上次她來還偷偷說幸虧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怎麼說?」王綺追問。
「沒什麼,等回頭找機會吧。」朋友之間關係太好了,自然會注意自己在對方親近長輩心中的印象,生怕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好。
王清月看得出阮綿綿不喜歡來家裡找她的原因,所以從沒刻意讓她和王綺見面,哪怕王綺對她的名字早就爛熟於耳。
「也是,人家又不像你,什麼宴會都不感興趣,日後多得是機會能碰到。」王綺再次吐槽王清月不愛和外人打交道的性子。
王清月依舊左耳進右耳出,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口白水。
「出去玩兒的銀子可還夠?別到時候讓人家給你付賬。」
別的也就算了,說這個…王清月當場笑了:「呵!她給我付賬?」怕不是夢還沒醒!自打阮綿綿那貨躺平考了個鐵飯碗,她基本再沒見過她在自己面前主動掏錢!
以前是她收入高,現在是她家裡給的月例多,情況如此相似,那玩意兒怎麼可能不繼續蹭她的錢?!
王綺看著她反常的笑挑了挑秀眉,看來這阮小姑娘是她家寶兒的剋星啊,她就從沒見過寶兒在提起別人的時候有這麼豐富的表情。
挺好,這樣才有孩子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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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起題目了,不然寫的時候想去找之前的細節還要一章一章看。